放学的铃声叮铃铃的响。祁月放下杵着眉头的笔，一边看着黑板一边收拾着书包。程凡听到动静，收拾书包的手一顿，头微微偏过一点：
“怎么开始收拾书包了？”
他记得她明明报名了晚自习的。
她伸了个懒腰：“好累的，请了一周自己回家学。”
程凡噢了一声，不再追问，只是放慢了收拾书包的动作。
她向来收拾书包很慢。等她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值日生也刚刚做好值日。周漪念念不舍的拉着她，何潇也哭唧唧的说：“你和星寻都走了，就剩我和周一一相依为命了…”
她有些无奈的笑。四个人上个学期一起上晚自习，但周漪一直缠着她讲八卦，柳星寻则是不停的给她传各种纸条，时而是人生感慨，时而是伤感文案…
“只是不上晚自习了，又不是再也不来了。明天再见啊。”她笑着冲两人挥手。
五点半，夕阳透过窗户尽数倾洒在走廊。她大步走出校门，只觉得感慨。好久没这么早放过学了。她哼着歌，惬意地慢慢溜达回家。
她家离学校并不远，或者说很近。走得快的话不到十分钟就能走到。但她实在是爱赖床，初中三年频频迟到。
三月的暖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牵起她的衣角。她伸出手把发丝往耳后捋，少年清脆的声音猝不及防闯入她耳中：
“好巧。”
她闻声抬头。
程凡站在公交站牌前，酒红色的校服外套拉链并没有拉上。白色校服短袖和她身上的一样。
她没有觉得很好看。只是觉得
很干净。
很温暖。
像那天的阳光一样，似乎在他身边，她的疲劳会顿时消去大半。
她笑着开口：“你也走这条路吗？”
“嗯，我在等车。”
他的发梢有些汗珠，
可能是去打球了吧。她记得他很喜欢各种运动。
她转念一想，他倒也真是喜欢打球。平时放学跑得比谁都快，今天放学了还接着打。
她用手攥了攥书包肩带。书包真的好沉。
她一心想快点回到家，于是闲扯几句便匆匆告别。
“我回来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大脑短暂放空。
吃过晚饭，她回到房间。
作业在学校写了很多，剩下的不一会功夫便解决了。
她拿起手机，一条一条回着朋友们发来的消息。
一一：你没来今天晚自习真是太可惜了，我吃到了一个特别特别炸裂的瓜！
祈月：什么什么！明天一定要和我细说！
小河：你不上晚自习好不习惯啊...都没人陪我打球了呜呜…
祈月：啊呀你找林昭跟你打嘛
林昭：反诈中心提示：凡自称京东金融等客服以影响征信、需注销账户、调整利率为由，让您共享屏幕填写信息的均为诈骗！96110反诈专号来电务必接听！
祈月：…
林昭一直都喜欢装骚扰号码给她发消息，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着朋友们给她发的消息，祁月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翻着翻着，她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还没有程凡的微信。
于是她在班群里寻找了半天，看见了一个称昵，只有一个字：
凡。
她点了进去，却发现两人已经是好友了。对话还停留在去年。
祈月：哈咯
祈月：其实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一下
祈月：你是谁啊？
凡：程凡
祈月：诶嘿 猜对了！
她笑了笑。对着头像猜人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她打出几个字。
…
夜幕不觉中笼罩，程凡刚冲完澡，不远处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祈月：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
祈月：我还以为我没加过你微信呢
程凡点开她的朋友圈，里面很多照片，大多都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或者谴责某次考试老师把题出的太难。
他认真的看了十分钟，直到她又发来一条消息。
祈月：不在线吗？
他才想起来忘记回复她。
他斟酌了一会，选了一个相对可爱一点的表情。又觉得这样太过敷衍。
凡：【doge】
凡：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发完这条消息，他又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和她很不一样。他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常年都是三天可见，寥寥无几的几条朋友圈一翻就到底。无非都是些出国玩的时候拍的风景照。
他们，真的是很不一样的人呢。
祁月见他还没睡，一连好几条消息轰炸。他仔细的一条条看着。
祈月：今天没和他们一起上晚自习…一一他们还给我发消息来着！被惦记着真好…
程凡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这句话眉头弯了弯。
凡：是嘛 那你还上晚自习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浮现出她路过公交站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学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拉着周理去打球。
“喂喂，你小子发什么疯，平时放学第一个就溜了，今天找我打什么球。”周理反捏住他的手腕。
程凡投出一个球：
“就是想打会，没什么。”
漂亮的空心球。
他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他突然迸发出一个想法。
他不想让她参加晚自习。
他还想在她路过公交站的时候叫住她。
祁月倒是回复的很快：
祈月：这两周应该是不上了
还附上一张累瘫的表情包。
一个晚上，祁月缠着他陪她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运气很好，一直在赢。
程凡第一次感觉她好幼稚。因为输掉大冒险换上她准备的幼稚头像和幼稚的名字。
程凡又觉得自己好幼稚，在她输掉的时候也给她选了一个更幼稚的头像。
凌晨两点。他输掉最后一局游戏。惩罚是发一条朋友圈。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刚打出来的字却又被删掉。
于是凌晨两点，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一条没啥文化的文案，以及几张两个人聊天的截图。
祈月：这就对嘛 下次再玩 我要睡了zzz…
他关掉床头的灯。点开自己的主页看了很久。
真是太幼稚了。
过了十几分钟，他确定她是真的睡了，于是放下手机。
“叮”
祈月：睡了睡了
他又撑着困意回复。
飞翔虫虫一号：怎么还没睡？
祈月：我说我睡了你信吗
祈月：我在梦游（确信
程凡盯着这句话，又笑出了声。
嗯。我相信。
飞翔虫虫一号：晚安，不要再梦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