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羹冷炙篇等

他经常产生一些荒谬的想法,恰好随身带有小本子,予以记录。

记录本身足以证明大多数想法均无以实施。

其中一个——


那一天,他坐在一株南国典型常见的榕树下等待一栋建筑打开入口。

下过雨急匆匆浮泛上了腐叶的气味,令人窒息,幸而榕树下有风。

他看新闻,并不介意报纸已过期,这一期与下一期之间,世界并无太多改变。

他发现右手边5米左右的栏杆上降落了一只喜鹊,灰白两色,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透着机灵——

他认出了这只鸟儿,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看见这只鸟儿了——这里是个大花园,鸟儿有许多种,并不怕人——

在三个不同时空,这种巧合在耶稣基督的时代将被视为神迹,比如鸟在启示人生的意义、追求的方向。


他喝光手边的一罐饮料,想把罐头扔出去,犹豫了一下,轻轻放在石凳上。

他饿着肚子,戴上蓝色鸭舌帽,在另一个树荫下坐下。


公交站台,44路还没来。

公交站台是这么标识的,44路,从始发站出发,经过若干站点,将抵达终点站。他的目的地就是公车的终点站。

但他没有完全的把握,名义和事实并不一一对应,也许世事已改变,44路曾经有过,但再也不会来了。


他排除了诸如公交公司罢运之类荒唐的想法,告诫自己要打定注意、立定决心,等。

等的时间长了,就像等待戈多那样,车来了,但忘了自己要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此时,他再次拿出那份过期的报纸,想打发时间,却又担心44路在不注意的时候溜走了,于是他半看不看,心里难免有些烦忧。

幸亏这个时候,从沿街的刺桐林间吹来一阵风。


在过去6辆202路和5辆801路之后,过去了46分钟,他断定44路车不会再来了。

他站起来,决定走过一条街,去另一个站台,搭乘另一辆去往终点的公车。

当然,他仍需等待,但那里也许有人陪他一起等。

这时候,冷清的44路车来了。


2010-04-11 22:3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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