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每逢诞辰,格外兴致盎然。给自己放假,和家人探讨庆生大计,买心仪的礼物,做有意义的计划…大约是经历过最难熬的生日后,方知每一个平淡庆生都是人生中的可贵难能。
最惨淡莫过于三年前的生日。2017十一月初,咬紧牙关熬过四次生不如死的化疗,血泪交加,艰辛自知,却在准备第五次化疗当天被告知效果不尽如人意(手术后的肿瘤蛋白分析亦显示某蛋白表象过量可能导致对Taxetora不敏感,并建议使用5-FU类化疗药物,后话),必须马上安排手术— 当头棒喝,好比溺水之人千辛万苦抓住救命稻草— 然寄予厚望的求生物却无力担其责搏骇浪,漩涡中难逃沉沦,唯有无望。回翻当时写的日志,诞辰月,一片空白。17年的生日,在日志和记忆中皆无迹可循。
如果说治疗的痛苦是人间炼狱,那么,绝望在心底的反复折磨则是炼狱中最为骇人的煎熬。当时的留白,是潜意识的逃避—与其面对绝望带来的万劫不复,不如封印起以期在无知无觉中等待假想的希望…本该庆生的日子,青丝无存,手足麻木,身心俱残,更不得不面对求生的渺茫,个中滋味,我无从且抗拒回味。
“What did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 ”我不太喜欢的一句话,因其美化与病魔的斗争,强调胜者的喜悦而淡化逝者的悲哀。然而作为一名幸存者,我又不得不感慨这句话所涵括的生命的力量 — 三年来,经历过化疗手术再化疗,生命以其韧性展现无数可能:青丝重生,心力改善…诚惶诚恐一路走来,真切感受每一步,战战兢兢重抱对生的希望。
三年后的今天,正日子。给自己放假,在家人的祝福声中慢悠悠起床,笃笃定切蛋糕喝茶做运动;检查小朋友作文,品味老王特特订购回家的北京烤鸭,赏玩挚友送的礼物;屋内院子闲逛,耐心等候国内晨起时分跟妈妈视频…窗外秋日温煦,屋内狗儿打盹娃偷摸着打游戏;身体没有特别疼痛,心情平和舒畅…安安静静感受生活点滴和希望,正是我期盼的最好的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