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琪这些天,不断跟云飞感慨: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她每天都会在下班前或临睡前登陆后台看一眼用户数据报告,最近用户逼近千万,似乎变化不那么刺激。但当她回首,跟刚刚发布时相比,寻美当初还只是个线上经典艺术品展示平台,准确地说,其实还在消费那些经典的没有版权的人类共同文化遗产瑰宝。
可是经过短短几个月的思想碰撞,团队奋战,这个平台已经给艺术界创建了全新的生产、欣赏和消费模式,每一个功能,每一条用户产生的意见,都如盖起金字塔的方砖,数量的力量是如此巨大。随着平台的发展,子琪还明显感受到自己和团队的格局也越来越大了,这不仅归功于艺术本身的滋养,也归功于将爱好变成一份事业后,所爆发出的潜能。
总之,在云飞眼里,自己的未婚妻,越来越出色,越来越有韵味。他总是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婚礼的筹划,仿佛这么好的姑娘,若不早点娶进来,再有个意外他可就追悔莫及了!加上这些天,又接连二三地接到同学结婚的邀请,便更加蠢蠢欲动。但心思细腻的云飞,却没有在子琪身上看到同样的渴望。这就不得不加重了他的思虑,本来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打算水到渠成地办婚礼,现在变成必须提前主动安排,如果有必要,还得巧妙煽动父母来帮忙促成。
子琪今天下班,跟云飞说九儿妈妈来了,她要回家跟九儿一起照顾妈妈,所以晚上不能跟云飞一起了。云飞虽稍感郁闷,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也就利用晚餐又约了David一起叙叙创业的准备。云飞自己又是学习,又是给David出谋划策,但碍于总有些条件不够成熟,David一直没行动。怎奈云飞整天看着子琪风风火火地忙碌着,事业一天天蒸蒸日上,作为未婚夫,多少有些心态上的小纠结。他自己懂得这纠结的来源,所以也知道如何理性地将这种心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晚上七点多钟,子琪回家前电话问九儿,问她家里还缺什么不,她在附近超市买回来。
“没事,不缺啥,你回来吧,王旭把晚饭都做好了。”
“哦,这么省我的事儿,那我这就回来!”
一推门,子琪就闻到喷香的一桌菜,然后看餐桌上,那是有荤有素,有干有稀,而且精致美观,碗筷都摆好了。子琪先谢了王旭,又到屋里跟九儿妈妈问了好,就回自己房间换衣服。九儿妈妈有点不够习惯北京室内的高温,一个劲儿说有些闷,所以九儿干脆打开一扇窗,这才让房间的空气温度下降到武汉人能忍的程度。
子琪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九儿跟母亲这趟相处,当被告知一对母女的相聚,已时日可数,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虽然她看到九儿母亲,仍是清秀面庞,但的确露出一种让她恐惧和不安的神态。
她在脑海里搜索着这种神态究竟何时何地出现过,突然回想起,自己16岁那年,外公得胰腺癌在医院度过的最后一段生命。她无法忘记,那个暑假,她去医院探望外公,外公的脸就是这样。像九儿母亲一样,五官感觉被放大,整个人向内凹陷。仿佛有什么魔爪在病人的肉体中心挖了一个漩涡,使得他的肌骨不断向下塌陷。这种感觉,刻骨铭心,她竟然时隔多年在九儿妈妈的脸上,第二次看到了这种情形。
她换好衣服出来后,跟九儿母女和王旭,一起围坐桌旁,看得出,母亲是欣慰的。她不知道九儿在家里跟妈妈的相处是怎样的,所以她跟自己的情况对比一下,发现九儿母女好像隔着什么,双方客气着,谦让着,九儿没有跟妈妈亲昵的动作,妈妈也没有跟女儿那种无间的自在。这让她多少有些奇怪。
吃饭的过程,几乎是王旭和子琪,在介绍北京生活和工作的状态,介绍九儿如何优秀。那母女俩反而没什么话,基本以,“嗯嗯”,“哦哦”,“奥奥”来回应,饭后,看九儿妈妈很疲惫的样子,王旭也就没有多留。饭菜餐具及厨房物事,都被子琪抢先去做了。九儿也只得早早跟母亲回房间休息。
独自站在厨房洗锅刷碗的子琪,不禁纳罕,九儿跟母亲为何不像亲生母女那样随心任性呢?大老远来北京,本事带病来圆母亲的梦,却为何彼此那么客气,好像暂时寄宿在亲戚家一样,两人的对话和行为,都小心翼翼。这是为什么呢?她收拾完厨房餐厅,也回到自己房间,给云飞不经意聊起来今晚到感受,谁知云飞就断定地说:“你可以适当的时候,问问九儿。我猜测她小时候没有跟母亲生活在一起。”
“啊?何以见得?”
“不早了,哪天再跟你详细解释吧,好好休息。”
未完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15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