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曾经那么自卑过

又是一个雨天,近来可真爱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微微泛凉的空气,寂静空荡的屋子,午饭后还困得不行的我,此时躺在床上竟毫无睡意,莫名徒增了几丝悲凉。每每下雨天,小时候的那种自卑无力感就越发强烈,空气中的压抑分子分分钟让我觉得快要窒息。忍不住开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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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出来的优雅其实就是绝对的自卑。”

曾经不知道从哪听过这样一句话,每每读之思之,都觉得深入我心呐。

似乎这句话用在以前的自己身上再贴切不过了。总是希望自己呈现给别人的状态一定是最好的、最美的,否则就觉得各种坐立难安、不好意思,在心里开始各种幻想别人对我可能会有的负面评价,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后悔当时说了哪句话、做了什么事。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不够聪明,不够漂亮;带着一颗自卑的心,活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不够坦诚,不够真实;羡慕别人敢于说出一些话,做出一些事情,可我总是习惯性地退到后面,看着别人成为主角而后又更加自卑。



01 演讲

刚刚上学时,不爱学习,一点都不学的那种,学前班第一次考试得了两个0分,竟然一分都没得,想来当年可能也是考试时懵了没写吧。那时大概6岁,吓得不行,怕父母说,好在父母开明,没说我,只记得老师夸过一些考满分的学生,因为老师的这一举动,我看到自己的0分,开始想要学习了,只想让老师夸奖。那是记忆中的第一次自卑。那时候还不懂这就是自卑,只是因为看到老师夸成绩好的学生,小孩子的那种嫉妒。慢慢地,我好好学习了,我也变成了老师家长喜欢的优等生,即使不考满分,也要至少95分以上,尤其数学成绩,基本上都是班里第一,少有人可以超越,但是我最深的记忆还是我第一次考0分的那种挫败。

终于,在读三年级时,作为优等生的我,有一次机会去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当时是那种大喇叭,在主席台上每个班派一个代表去演讲,底下坐的全校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所有班的老师学生(当时我读小学)。老师和我说后,我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便精心准备那篇演讲稿,语文老师还有帮我选主题,修改讲稿,我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我那篇讲稿的主题是有关于红军长征的。讲稿定下后,我便每天花课外时间甚至上课都会背讲稿,直到快要演讲那天,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胸有成竹了。可,万没想到,演讲比赛那天,我演讲的排序很靠后面,看着之前的演讲者一个个发挥地极好,我特别紧张,特别害怕,内心就认定自己一定不如他们了。果然,上台时,我竟然紧张到忘词,好在迅速调整,坚持到演讲完整结束。但,那一次经历却也像梦魇一样,导致我在那之后直到高中,在陌生人面前说话都是不敢太过大声,不敢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也就是别人常说的害羞矜持或者说高冷吧。


02 你很笨

不知道别人的经历中,有没有被别人说过笨,而且不止一次,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说的那种?反正我是有过。我刚刚上学时成绩不好,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读书,根本就不学习,但是那并不能说明我笨。

读小学时,大概我上三年级吧,我和弟弟便被爸妈送给爷爷奶奶领,他们要外出打工。那时候,还有堂姐堂妹,我们都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堂姐只有双休日回来,平时住寄宿学校。我和弟弟算是严格意义上第一次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弟弟当时还没上学很小,没什么印象,但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各种不适应,亲不起来。刚开始和爷爷奶奶住一起,我很不爱说话,因为那时候和爷爷奶奶不怎么亲,我一直是和爸妈住一起的,我只记得我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想我爸妈。吃饭不好吃,开始想我妈了;衣服脏了,开始想我妈了;和别的小朋友闹矛盾了,开始想我妈了;冬天自己睡一张床,半夜醒来也会哭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那个时候学习神笔马良,我多希望可以画出一个妈妈来陪我,照顾我。那个时候,爷爷奶奶都住在我家里,我更难受,因为同样的房子,住的不是我父母,我更容易触景生情。

小姑隔段时间会来,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说过我笨,因为我帮她儿子拿衣服拿错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冬天,那天是一个早上,我殷勤地跑来跑去,去按她吩咐拿衣服拿鞋子,因为拿错了一个就被说了笨,自然是委屈,况且当年我最多就是10岁,可是我没哭,我还是乐呵呵地去换了。可是现在每想起这些事情,还是觉得心里糟糟的,也许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可是在幼小的我的心中却生了根,发了芽,导致我后来越来越自卑。我不清楚当年大人之间有过什么矛盾,但是而今我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孩子至少是无辜的,请善待他们。

后来生活中,断断续续还是有人说过我不够聪明,爷爷也好,叔叔也罢。现在想来,这些事情是都过去了,我也不在意了。可是当年我却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让我自卑了整个学生时代,让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笨,笨鸟先飞,我只有努力,我必须努力,我要向他们证明。而今再看,简直是谬论,我何须证明?我自己的生活干嘛要为别人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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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城里人

读初中了,我这个“笨人”竟然考上了县城最好的初中——六中,老爸老妈自然是高兴,觉得脸上有光,无比自豪,觉得我挺争气,扬眉吐气了。到县城六中读书,当时我们庄还有另一个女生,比我大两岁,按辈分我叫她姑姑。当时我们俩同时是我们庄第一个去县城读初中的人,还是最好的初中,还挺光荣的。我觉得自己的幸福日子来临了,期待着以后的快乐的县城读书生活。

我开始住进了城里小舅家,舅舅他们在外地工作,我和外婆外公住在一起,他们待我很好,可是就是爱管我。不让看电视,不让出去玩,不让干这,不让干那。外公外婆和我说了很多道理,尤其外婆,现在想来有些还是很受用的,当时的我可不喜欢听,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不反抗,喜欢表现出听话孩子的样子,只会乖乖听话,即使心里不喜欢。那时候初一还上晚自习,他们说放学就回来,别乱溜达,和同学一起,注意安全,我都嫌烦的很,天天说,嫌啰嗦;外婆不让我和男生走太近,经常和我说一些男女生早恋,女生怀孕只能堕胎,而男生还照样上学的惨案,还和我说我们那方圆几里的离婚事件,大多数都是男方出轨,抛弃了结发夫妻和孩子,那时候我才初一;还有,更甚者,外婆怕乱交朋友,和我说了很多朋友背叛朋友的案例,我只能听,听完后震惊然后渐渐的就漠然了,觉得朋友也就是那么回事。

我开始变得封闭,讨厌男生,不愿意交朋友。最开始交的朋友,因为我逐步关上心门,渐渐的也远了。班里真正能聊得来的也不多,而我又封闭内心,逐渐,我习惯了一个人上学,放学,学习,出去玩也是和外公外婆,朋友即使约我也不愿意出去。班里有很多我们学校老师的孩子,或者本身父母就是城里的孩子,父母陪在身边,有着体面的工作,而我却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父母,平时还要和沟通不到一起的外公外婆生活一起。没错,当时的我,嫉妒,很嫉妒。我多想,父母在县城工作;我多想,我放学回家就有妈妈做好饭菜在等我吃饭;我多想,开家长会每次爸妈都能按时参加,而不是找这个亲戚或者那个亲戚来帮忙;我多想,我也可以在父母面前做一次小孩子,撒撒娇,而不是像这样,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面前当乖孩子,坚强又独立……我嫉妒他们,但是我又是多么自卑。那时候我多希望父母和我是个城里人啊。


04 不懂爱

自卑的初中随着中考的结束落下帷幕,我又一次用自己的所谓努力,考上了县城最好的高中——一中的实验班,中考虽然考的没有好到免学费的地步,但是至少进了实验班,父母是高兴的,我又一次让他们脸上有光。然而,很遗憾,爷爷在我读初二时因癌症去世,没能看到,当时他就对我期望最大,即使病重到说不出来话,还是哑着嗓子告诉我们好好学习,尤其是我。可惜他也看不到我考上了他曾经高中的母校,超过了他当年。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乎,当年所有人对我的不在意或者无心或有意的笨,我只相信自己努力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或者重视,我只会提醒自己需要不断努力。我是个学生,我只能好好学习。

从高一开始,由于外公不在了,外婆便去了外地小舅那,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小舅那一套房子。那时候我只有一个目标,考上重点大学,还给自己定了地点就是上海,因为爸妈都在上海打工,我去过很多次,喜欢那个城市。我比初中要更努力,初中是不想学习,逼自己学习,但是高一不一样,我喜欢学习,我放学和朋友校门口说了再见就骑着车子回家,自己做饭或者买饭吃,睡觉或者看书,一个人住的生活很享受。我那时候只有一个朋友,她理科课程不好,我文理科成绩都好,所以她成绩没我好。我从刚入班班级37,到高一结束期末班里第4。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成绩不好或者怎么样,我们一直关系很好。

但是很快高二了,她学文了,转到了文科班,我自己留在原来班。刚开始不适应,但慢慢地我开始有了新的朋友。我的朋友开始多了,我也开始有了小秘密,我开始和朋友交换秘密,我们开始懵懂地喜欢上了某一个男生。我开始不像以前那样只和一个朋友玩,朋友多了,时间开始觉得不够,陪不过来,慢慢地一些朋友就远了,我们也幼稚的可爱,还像小孩子一样说了以后不要做朋友的气话。不过有一个朋友,一直陪我到高三,后来的那些闹过的朋友,大学还是找回来了,我们还是关系很好。只是可惜了那些岁月,不懂爱,不知道珍惜朋友。可我,当时的我,在友情中也是会有自卑,即使自己当时成绩很好,也有被别人夸好看有气质的话,可我从不认同,我只是会羡慕某一个朋友聪明又成绩好或者羡慕某一个的漂亮气质或者羡慕某一个朋友的性格爽朗。我害怕成为人群焦点,总喜欢当倾听者,我害怕自己的哪方面做的不好会让别人不舒服,我太过在意别人,我太容易看低自己。我总觉得自卑,还是觉得自己不聪明,不可爱,不漂亮,没特点,畏畏缩缩,甚至不懂爱。我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谁。我努力学习,激励自己,生怕自己考不上好大学对不起父母。

可是,我还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一个人。第一次和朋友说的时候,特别害羞,不好意思,仿佛犯了天大的罪。喜欢的人在你眼里总是最优秀的,现在已记不清为什么喜欢了。可能是因为那天天气特别晴朗,我突然看到了阳光下他的侧脸;可能是偶然的一次换位,坐到了一起,他问我问题时,感觉很舒服;可能……不知道原因,都不重要了。喜欢归喜欢,我觉得学习还是最重要的,况且感觉他比我厉害,比我努力,自卑感又来了。我更需要努力学习。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当然没有,我们竟因为一次换位置坐在了一起,成为了同桌。慢慢地,我们成为了好朋友,然而,后来,没想到他竟然会向我表白,我当然很开心。可是,当时我妈妈因为生病要手术,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妈妈,好像自己早恋就是不孝顺,不努力。当年的我,真是幼稚的可怕,选择的方式是冷处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我开始不理他,他一次次想要和我好好说一次,我都拒绝了。我一方面气自己,心乱如麻,学习也没有之前用心专注;另一方面又恨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只能默默地拒绝,还会伤害到别人。终于我们没有交集了,也高三了。各自安好,各自学习。高考后,我没有他考的好,自卑,还是自卑。后来,我们终究还是错过。毕竟自卑的我,如此不懂爱的我,却又特别好强的我,只会一次次地让爱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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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大学都要毕业的我,再回想起那些年,才意识到,原来我曾经那么自卑过。也许现在的我,已经自信很多,但是还有些许当年的自卑。现在的我,亲情,爱情,友情,还是不能处理的很好,但,而今的我,一定要去过自己最想过的生活。过去的人不怀念,遗憾的事情不后悔,洒脱一点,肆意一回;认认真真努力一次,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自信一些,乐观一些。即使还没遇到合适的人,我也会笑着对自己说,有你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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