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篮球,从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顶智,要去打会儿篮球吗?”
我是真不会啊,再说,再说,总之不想去。
“你去吧,你伙计好像还在等你。”说完便想怎么度过一个人的下午。
“你真不去啊?好吧,那你在家好了。我先走了。”晓晨正准备出发,一脚踏出门,却对我说道:“你可以试试这个,虽承轴然旧了点。”
我盯着这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车轱辘的铁迹斑斑,链带的润滑油几近绝迹,骑在座椅,脚蹬吱呀吱呀。
一匹欢快的小马驹,啊不,单车。
空气很静,不躁怒,不焦灼,开始没用多大力,速度很平很匀,连带呼吸,阡陌纵横的乡道,村道,比陌生更陌生,不知名的村名,然有碑为证,名北村,一组二组分之,一样的砌墙,一样的砖瓦,孩童愉快玩耍,大人们招呼回家,声声入耳。单车虽慢,但如白驹过隙,浮光掠影,嗖地一下越过,越过脸颊,越过耳畔,我驶离北村。
北村?当真如此?
脚不停使唤,拨不响车铃,没有清脆的叮铃,只有闷闷摩擦,想必是坏掉。狭长的道路,连绵不绝,时而分散时而聚集,打开又合上,水泥般光滑稳步前行,低洼不平的土路涂上青色的石渣,碾过的车辙传达触感,如同手指插入米缸。路两旁的田野听不见生命的气息,它们都在沉睡,任凭我独自穿梭,不理会。
当然,有的我无法直接一眼望穿,土地的主人筑起一道围墙,用花椒树,椒香麻迷,未到盛开季节,枝节的硬刺似乎是能阻挡一些脚步一阵灰尘,交错生长,尝试密不透风,挡住的并非是脚步而是探索。
庄稼有什么好探索的,要偷吗?在合适的时候,恰如其分发挥作用,将窃取果实的喜悦扼杀在摇篮中。
夜幕来临时是不知不觉的,命运也是,我犹豫是该继续前行还是暂停然后返回,前方还是同样的路,比熟悉更熟悉,一眼看穿,天际灰蒙蒙浓墨肆意,我畏惧之下,决定即刻返程。
归心似箭,频率加快,屁股摆动幅度剧烈起来,都快脱离车架,脚蹬循环循环,车轮旋转旋转,下个路口左拐,右数第一家,那根电线杆。
大门敞开,寻摸晓晨是不是比我回来的早。
“晨晨,是你吧?”
不是我啊,晓晨他婆唤着他的小名,我说道晓晨出去打球了。
然而并不顺利的是,我提高声调,重复好几遍才让晓晨的婆理解,细细想,怪不得与人交谈要声音洪亮,许是我平时轻声细语,忘记克服习惯。
晓晨的婆右手攥住磨的发亮的拐杖,颤巍巍挪步,蓦地一下,意识到不是自己万般柔声细语,而是岁月不饶人。
天色已暗,两眼一抹黑,依稀认得出庭院轮廓,注意台子,回到房间。以前上学还经常骑车去,后来那车不知怎的,丢了还是送了,今天骑着,找回一种久违的感觉,双腿疲倦大不了,歇歇恢复活力。
前脚刚到,后脚晓晨回来了。
已然夜央。
“你们这村子叫南廉村?”我饶有兴趣问道。
晓晨笑言:“是啊,怎么?”
“有南则有北,那——”
晓晨接过话,“对,北廉村就在旁边。”
非北村也,方释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