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一个房间。这儿总有房间。
有的房间明亮,有的房间漆黑一片,有的房间光影交错。
房间各种各样。
快把香蕉拿过来。
——格雷·文斯侯爵 (狐猴) 《一篇歌颂房间的诗》
炎夏的芝士哥不适合户外犯罪,高温将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热浪赶走了目标,也让凶手不太痛快。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精心准备的密谋多半发生在室内。
位于下城区的麦卡夫街背靠德文大道,在规划上十分巧妙的避开了闹市区,整条街道相当冷清,连小偷都少有光顾,而在街道拐角的水杉公寓,格调幽静,颇受失意者和作家的的欢迎。
这儿有个一房间,它恰好位于水杉公寓的顶层,就算是稍稍的一瞥,观察者也能意识到户主的品味独特,在房间的两侧摆放着很多收藏品,有古怪的涂鸦的战士盾牌,只完成了左半身的盔甲,画了发霉葡萄的古典派油画、穿着热带草裙的曼巴鼓等等,大量极具地域风情的玩意儿堆砌了整个房间。与之相对的,房间的另一半空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纸箱,一张极简风格的书桌则被放到了房间的尽头,与其他的室内陈设风格很不搭调。
来个特写。
那是一张特别简洁的桌子,极简风格这个词就是为它而定制的。而在这张朴实的桌子上面,有一台同样朴实的打字机,这是那种老派作家喜欢的款式,白色的机壳由于常年的使用,已经变得有些发黄,而且,在机壳上还存在这一些污渍,那是使用者有时不留神让咖啡溅上去留下的痕迹。
咖啡因和失眠,作家的好朋友。
有摄影家说,如果你觉得看的不够好,是因为靠的太近。
我们将镜头稍稍拉远的一点,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台打字机的巧妙之处。比如,那些污渍。
是血。
准确的说,是新鲜的血,血迹顺着打字机的上方辊筒架一直流到按键上,从上排的I键到底下的空格键,接着,血从打字机的缝隙里溢出,在桌面形成了一个小滩,原本淡色的桌面在血渍的晕染下,变成了颇显气派的实木家具,堆放在一旁的原稿,也因为被血渍沾染上的颜色,看起来厚重了不少。
在房间的顶上,有一扇天窗,月光顺着窗口侵入了了房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照在书桌上,一具尸体趴在了那里。
午夜的气温很舒适,十分适合犯罪。
曼努尔有些透不过气。
芝士哥城天气炎热,从芝士哥警局拿来的新制服穿起来很不舒服,曼努尔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塞进了捆起来的帐篷,看来,说小自己的尺码不是个好主意。
“我们并不是总画那些白色的圈,只有尸体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们才这么干。”说话的是一个懒散的声音,塞西,在之前见面的时候,这只藏狐正负责着接待工作,赛西是调查科的一员,用它自己的话来说,是捣鼓一些和科学有关的东西,偶尔也捣鼓一下玻璃管。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我有点走神。”曼努尔给制服多解开一个扣子,可还是觉得热。
“你的问题,”藏狐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不紧不慢的说。“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没有画那个标识圈,如果你有在听的话。”
“对对,原来如此。”曼诺尔若有所思的说。第一次抵达犯罪现场,曼努尔带了一个放大镜,某种类似本能的东西在提醒它,这玩意儿在关键时候总能起到大作用。比如发现被害者衣服上的弹孔什么的,但之后曼努尔发现,作为一名初来乍到的警员,你所拥有的权利并不比一名溜进现场的记者多。他们只是告诉你该呆在哪里,以及什么都别碰。
“为什么这么吃惊?”
“这只是兔狲的习惯表情。”曼努尔辩解道,表情看起来比之前要更加惊讶了。“我们还在等什么?”曼努尔努力的回想之前看过的侦探小说里的场景。“为什么不去查看一下尸体?”
“哦,那是法医的活儿。”塞西从调查员那里接过一份报告,塞进了文件夹里,接着对曼努尔说,“调查工作正在进行中,至于你,局长有特别交代。”说着,藏狐从文件夹里掏出一页纸,交给了曼努尔。这张纸上,猞猁局长洋洋洒洒的签名占去了大部分版面,而在左上角的边缘挤着很小的两个词儿。
等待良机。
“这是什么意思?”
“良机,指的是难得的机会。”
“我知道这个意思,可是,具体的是指什么?”曼努尔问,它觉得这是某种精巧的隐喻。
“内容在反面。”
在纸张的背面写了另外两个词儿,字体用的是夸张的艺术字。
成为助手
“这个意思我大概明白,不过是谁的助手呢?”
“侦探的助手。”塞西说。
“侦探?”曼努尔问,一个侦探的形象同时在脑内慢慢成型。
“局长说的是九节狼探长。”
探长九节狼,这是个听起来有些威风的名字,在曼努尔的想象中,九节狼探长是一只凶恶的大白狼,有着亮闪闪的白色毛发,搭配穿着一套卡其色的风衣,衣兜里揣着银质的打火机,它出现的地方,都是那种暴风雨与罪恶席卷的夜晚,同时,抽着雪茄的九节狼看起来特别帅气。
“贾哈局长是演员出生,它特别信电影里的那套,一个凶案现场总得有个侦探,至于现实里的侦探,你就把它想成出现毛线团上的线结,毛衣里的刺儿,总体上来说没什么用。”藏狐试着找出合适的比喻,“也许没那么糟糕....在门口的那个家伙是谁?”
听到藏狐这么说,曼努尔注意到,一团跳动的火焰正一晃一晃朝着现场的方向靠近。
是一只小熊猫。
小熊猫穿着一件朴实的呢绒格子衬衫,悠然自得的晃到了犯罪现场附近,仿佛它以前一直习惯这么做似的,用了好一会的功夫,曼努尔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
“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是一个仿佛刚从午睡中醒来的声音,困意挥之不去,低沉,但不感性。“可真是一团糟不是?我真希望以后的租户别在这么干。”
“你是这间屋子的户主?”曼努尔试着将身子的大部分藏在了一堆纸箱后面,用着同样低沉的声音回应道,但兔狲的拖音更长,听起来就像是在打呼噜。躲在纸箱后面的兔狲只露出了一双橄榄绿色的眼睛,在更加古早时候,兔狲靠这种方式来捕食猎物。可当曼努尔发现小熊猫的那双小眼睛也在打量着自己时候,它感到了一些不自在。
“那我还能是什么。”小熊猫的两团眉毛拧在了一起,看起来很生气,它瞅了瞅房间另外一头,“这事儿还要多久才能搞定?”
“呃,我们正在处理中。”曼努尔想了想,说道。
“你们总在处理中。”小熊猫把帽子捏在手里,“我的损失损失该谁负责?警官先生,你准备补偿我多少钱?”
曼努尔有些招架不住,想向塞西求援。却发现后者正漫不经心的盯着自己的爪子。
“很有趣。”塞西慢慢的说。
“塞西,如果你能配合一些,效果一定会更好。”小熊猫突然变换了一副老练的口音,刚才还在抱怨的房东突然不见了。
“没有兴趣。”
“你需要的只是稍微改变一下形象,一副眼镜怎么样?绿色边框的那种。”小熊猫不紧不慢的说,一边将爪子伸进了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橘子,接着开始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皮。“至于你,兔狲先生,下次回绝那些试图凑热闹的家伙时,你的态度可得坚决一些。”
“这么说,你就是九节狼探长?”曼努尔问道。这只小熊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狼,也没有风衣,而且很有可能,也不抽雪茄。
小熊猫高兴的扬起了它的尾巴,红黑相间的条纹,刚好九个环,同时举起了右爪,在胸前划了几个圈,鞠了一个躬。“瓦尔·瑞德,或者称为九节狼探长,向您致意。那么,请问阁下是?”
“我是曼努尔·克拉斯。”曼努尔琢磨着要不要也模仿小熊猫探长,来这么一套礼仪,最后还是放弃了。兔狲的尾巴上只有四个环,并不是特别适合用来展示。
“我们为什么不来看看现场呢?”小熊猫建议说。
现场调查。
曼努尔特别期待这个环节,在小说里,一名敏锐侦探,总能在现场有不少的发现不少信息,消失的弹孔,尸体握着的纸团,还有难以读懂的死亡留言。虽然九节狼探长看起来和自己设想的模样有不小的偏差,可是侦探就是侦探。
兔狲、小熊猫以及藏狐在书桌前面围成了一个小圈,圆心则是一只臭鼬的尸体。
“我们需不需要要带个手套什么的吗?”曼努尔提问道。
“什么,你想要触摸尸体?”
“不,我也就是说说。”
“你最好什么都别碰。”塞西说,一点情绪也没有。藏狐翻着爪子里的文件夹。“如你们所见,被害者是一只臭鼬。根据钱包里发现的身份证件,我们确认了死者的名字是叫布兰科·佩吉,是一名作家。”
曼努尔点了点头,十分合理,偏僻的公寓、打字机、未完成的原稿以及奇怪的房间布置,凶案现场十分直白的表明了,这是一个孤僻作家生活的房间。兔狲看了看小熊猫,侦探先生没有发话,而是将一片刚才剥好的橘子送进了嘴里。
“初步判定的死亡时间在昨天午夜,死因是在中枪击后立刻身亡。”
没错,被害者倒在了书桌上,脑袋上被开了窟窿,桌上留下了一摊血,模板式的谋杀案,简直再明显不过。曼努尔又瞅了瞅小熊猫,九节狼探长依然沉默不言。
“从现场的搜查结果来看,并没有发现凶器。”
看来是个行家,曼努尔想了想,穿着黑衣,戴着黑手套,很可能,还有一副黑色的墨镜,哈,典型的杀手风格。
“你们觉得。”小熊猫终于开口了,“这算不算如愿以偿?”它指了指贴在书桌前方的一张标语,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
不要死在床铺上,而要死在书桌前。
曼努尔没有注意到这个。
“我想它的意思是要坚持工作。”塞西冷冷的说。
小熊猫弯下身子,将尸体仔细观察了一番,接着,它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桌上的打字机,盯着打字机辊筒架上夹着的纸看了一小会。
“看来在遇害的时候,我们的作家还正在奋笔疾书。”侦探评论道。“接着,被人从身后一枪夺取了性命。”
某种被称作第六感之类的玩意儿,在提醒着曼努尔:现在到该到了放大镜该出场的时候,兔狲把别在身上的小玩意儿晃了晃,试图引起小熊猫的注意,可惜,巧妙地暗示没有起到作用。
“那么,谁会想要杀死一只臭鼬,曼努尔警官,你怎么想?”
第一次处理凶案现场,兔狲的大部分的时间里它的工作只是倾听和提问,少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曼努尔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一些细枝末节的证据。总能起到特别的作用。”探长说,“就像是甜甜圈上的糖粒,颜色丰富多彩,出现在明显的位置,大部分情况我们都对它熟视无睹。”小熊猫将剩下的小半个橘子一口气塞进了口里,又从口袋里套出了一个塑封袋,装证物的那种,接着,它将橘子皮装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有没有谁看到了垃圾桶在哪儿?”探长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了藏在桌子上面下面的垃圾篓。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检查过这个吧。”
“里面只不过是一些纸团。”塞西说。
“我更愿意将它称作灵感。”
“死掉的灵感。”
“有这么一个有趣的观点。不少作家认为,他们自己的草稿比最后的正式更加出色。通过阅读这些草稿,我们能看到臭鼬在被枪击都干了些什么。”小熊猫将垃圾篓倾倒过来,将揉参成纸团的草稿一个个滚出来,摆成了一条。“就像在拆圣诞礼物。”小熊猫评论道。
“我对圣诞节没什么好印象,包装能掩盖的东西太多,”塞西淡淡的说。“圣诞我收到了一把钥匙,我以为自己拿到了是一辆新车,结果是一把车锁。”
“这只是因为你的期待太高了,对待礼物的正确方式应该是保持好奇心。”小熊猫将一份揉成团的草稿摊平,“看起来,我们的臭鼬作家先生正在考虑怎么对故事的最后一章进行收尾。它最初的计划,用对一个山峰的场景描写作为开头。曼努尔警官,你觉得这个开头怎么样?”
曼努尔对这个过程有些似曾相识,自己在书中好像看过类似的场景。侦探提出线索,让助手来提出推测,而通常的结果来看,助手的结论都只有一半正确,或者全错。
“作者可能正在放开自己的思路。”曼努尔分析说。“它没有管那些拼写错误,而是在一直往后面写。”
“有点道理。”小熊猫的回答道,“稍微留心一下,你会发现作者的错误拼写有一定的规律性,作者的很多错误,其实是将两个分开的词儿打在了一起。而在写了将近两百多个词后,这张草稿被揉成了纸团。”
小熊猫接着将第二个纸团摊开。
“看来在一阵突飞猛进之后,我们的作家开始尝试另一种开场,这一次他的选择则是引用一段话。‘在悬崖的尽头,一切处的终点,死亡也随之凋零——阿普加拉’你们有谁听过这个名字?”
兔狲摇了摇头,藏狐则是冷漠的看着自己的爪子。
“阿普加拉,这只疯狂的豚鼠将它的一生都消耗在了沙漠里。它相信沙漠里藏着一股神秘力量,而在未来,这股力量将会将所有活物吞噬殆尽。在死前,它留下一本充斥胡言乱语的小册子,对于恐怖小说作者来说,是一本丰富的素材库。”小熊猫探长向兔狲和做了一个简单的科普。“引用他人之言的好处是,这种切入方式直接,具有说服力,就算言不达意,你可以将责任推给被引用者。看来这种开篇方式,臭鼬也不太满意,在引用完之后,这份草稿就变成了纸团,我们来看看下一个。”
多年以来,一个疑问一直在曼努尔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侦探们似乎都掌握着许多冷门的知识,而且,这个知识库总能在案件中用到。在曼努尔的瞎想中,它觉得,一定存在一本名为《在凶案现场能够引用的知识大全——仅限侦探使用》的书。(而与之相对的,还有一个同样困扰兔狲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每天发生的新闻,总能恰到好处的填满整份报纸。)
小熊猫准备摊开下一个纸团,在稍微打开了一点点口子后,便迅速将纸团蹂了回去。
“快餐的包装。”小熊猫自言自语的说道,接着又打开了下一个纸团。
“塞西。”小熊猫高兴的说,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干嘛?”藏狐漠不关心的说。
“你觉得这个圣诞礼物怎么样。”
小熊猫将纸团逐渐摊开,曼努尔从上去看了看,这份原稿上只写了一句单词。
他们
而在这个单词下面,还有几笔画风潦草的涂鸦,曼努尔仔细瞅了瞅,画的是一个用两只脚站立的动物的影子,但这一切都没有纸张的另一个特征显眼。
是血迹。
“今天不是圣诞节。”
“我想这个血迹应该是来自我们的被害者。”小熊猫慢慢的说,接着他将纸团压平,接着,便将草稿塞进了打字机的滚轴里。
曼努尔发现,纸张上飞溅的血迹的形状,刚好和桌上的血迹构成了一个整体。
“看起来在作家遭遇枪击的时候,这张纸正夹在滚轴里。”小熊猫说,“可是,现在它却被塞进了纸篓里面,这会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有点推理的感觉了,曼努尔想。“也许,这个是作家留下的死亡信息,通过这个涂鸦,能帮助我们找到凶手?”
“有意思的想法,那么就你来看,这个涂鸦象征了什么,曼努尔警官?”
曼努尔努力盯着涂鸦看了半天,它觉得这正是《在凶案现场能够引用的知识大全——仅限侦探使用》该登场的时候,可惜,兔狲并没有看过这么一本书,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一条死亡信息,我们作家朋友应该留下的信息应该更准确一点才行。你又怎么认为,塞西?”
“受害者在被枪击的时候,本能的抓起身边的东西进行反击,他原本的计划是抓起整个打字机。”塞西慢慢的说,“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纸团塞进垃圾桶里,你觉得巧合这个解释怎么样?”
“这我得考虑一下,你觉得用纸团回击杀手的能造成的有多大?”小熊猫说。
“你们侦探的问题就在于,老想把问题搞的复杂。”塞西平淡的说,“凶手顺手捡起来原稿,在确认了没有对自己的有威胁的信息后,将它丢到了纸篓里,就是这样。不过这确实是搜查时的一个疏忽。”藏狐挥了挥爪子,让警员将沾血的草稿密封了起来。同时,一个信封交到了藏狐的手里。
“将证物比作礼物的说法不错,这是给你的圣诞大餐,九节狼。”
“它是个什么味儿?”小熊猫问。
“信纸的味道。”
“贝尔,嗯,这是个很典型的熊的名字。这个贝尔先生,和被害者的有什么关系?”
“贝尔是佩吉的编辑。”藏狐说。“这是一封警告信。”
小熊猫将信件拿起来,曼努尔将脑袋凑了过去,藏狐说的没错。信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写的。
“布兰科·佩吉先生。”小熊猫读到,“这是一封警告信。为了防止你忽视它的重要性,我特地选择了加重三榜的字体......你之前提出的上调稿费的要求,出版社决定是,维持之前的标准........至于你的跳槽威胁,恕我直言,佩吉先生,考虑到你的作品的特殊性,以及我们现有的协议....你将会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
“‘你将会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有意思。”
渐入佳境,曼努尔想。
“编辑和作家的纠纷导致的凶案,少了点悬念,多了些合理性。”小熊猫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又掏出了一个橘子,漫不经心的拨着橘子皮。
“然后你会问,‘凶手为什么会让这个显眼的证据留在现场?’”塞西说。
“你还是挺清楚的嘛。”
“因为它被藏起来了起来了。”
“在桌子的下面有个暗匣?”曼努尔的眼睛突然一亮。
“不。是夹在了床板的缝隙里面。”
“说不定是作家自己随手塞进去的。”小熊猫将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你瞧,用巧合来解释怎么样?”
“巧合?这种东西可不会伴随着证词出现。”藏狐将文件夹翻了翻。“住在这栋下层的蝙蝠兄弟,在午夜时间听到了枪击声,与目前推测的死亡时间一致。”
“蝙蝠可算不了目击者。”小熊猫说。
“你可以管他们叫耳听者,他们听力很好。”藏狐淡淡的说,“他们说,在枪击前,很清楚的听到了争吵声,而其有一个声音是熊的吼叫声。”
“如果,”一个想法突然在兔狲的脑中里出现,“我是凶手的话,那么为了栽赃,也许我会播放一段磁带录音。来制造目击者,呃,我是说,耳听者。”
曼努尔心想,这个手法可真是巧妙。
“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询问过了,蝙蝠对于电波很敏感,磁带的声音会让他们脑袋疼,他们很确定,这个声音来自是楼上,而不是录音机。”
好吧,也许没那么巧妙。
“看来,我们有了一个嫌疑犯。”小熊猫总结道,“这位熊编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警队的人去贝尔的寓所时,它正在打包行李准备出城,踩着这个点无疑又让他的嫌疑多了一分。这个时间的话,应该是正在警局接受问询。”
“那让我们去看看它是怎么说的。”小熊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毛绒帽戴在了脑袋上,接着,将一串亮闪闪的东西抛给了兔狲。
是钥匙。
“‘良机’交给你了。”小熊猫说。
“什么?”
“你来开车,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