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圣贤者,兼听而通达。于彼之言,听而思之,静而辨之。然后明其要害,而知其所短,听其所长。不以异意而毁之;于己之言,谓三思而后行,不偏信而固执,传意而不执意。所以是非分明,而日增其知。孔子细听童子之言仍有所长,是其德也高,是其智也明也。
今之中人,偏听而固执。于彼之言,或听而信之,或听而背之。言不随心而毁之 ,反而崇之。于己之言,固执己见。其知之多而傲之,以为所得皆是;其知之少而偏之,以为或言皆非。知之多而不能静思,知之少而不能善辨,此所以为愚人而毁圣人之道。其德不及之,其智也不及之,焉能诟圣贤之道?吾未见其能及也。
偏听而信,是其知未开也。或谬称纣为人王者,其知太甲乎?其知太戊乎?其知武丁乎?不知也。《史记》之不知,明君也不能辨,所以偏听也;或言儒腐国者,其读《春秋》乎?其读《左》乎?其读《尚》乎?不读也。礼乐之不知,六义之不解,所以偏听也。
圣人之言,愚人毁之,中人信之,贤人辨而思之。圣人之言皆是乎?为圣人言,犹未能善其全,是所以圣人也兼听也。习其道者,知其所明之理,而达其未能言之义,此之谓得其道者也。
诡辩而呈口舌之利者,其德卑,其知也萎。偏听而自傲,其下中人亦远矣,其终能及圣贤者哉?吾未见其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