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烈日炎炎,我特意选择夜间出行。加完一天的班,拉上座位旁早已拾掇好的行李,撒丫子逃离。
这堆行李可在办公室里悄悄呆了3天,怕的就是趁着回家收拾行李的空档又被拉回工作上来。哪怕提前请假,我仍旧像逃离某种可怕事件般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司机师傅被我这模样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我,看了看我手中的行李。我脑海中对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了若干种猜测,我想他对我也已经有了千百种猜测。
后视镜中,我看着司机师傅眼神闪烁,与我在镜中不经意四目对视后又迅速躲避。他用眼角的余光继续瞟我,瞟得我心里直发虚。莫不是他以为我是个仓皇出逃的小贼,那小小行李箱此刻安安静静的一叠叠的百元大钞。我心里想着,好的话司机师傅不过趁我不留意把我扭送派出所,往坏了说司机师傅可能把我送到某个僻静的角落谋财害命。我总不至于和司机师傅解释行李只是我一些普通的衣物,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况且我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显得我像个傻子。
这天的路上顺畅得很,也正好让我尽快度过这尴尬的时间。司机师傅今天这车开得猛,看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我不禁担心起行驶安全来。好在有惊无险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动作麻利付了车资,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离开。远远的回头仍看到司机师傅恋恋不舍的停在那。我心想什么人会觉得我这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像坏人,大概我多心。
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得去填饱我的饥肠辘辘。在这南来北往的地方“M记”是最保险的选择。一去——我去,大排长龙。这天即使夜里依旧热风习习,我已然汗流浃背,悻悻退出。在小卖店买了杯面要了热水,蹲在路边就狼吞虎咽起来。忘了多少年不曾经历这狼狈的情景。遥想刚刚出来工作的时候,下了班不愿意陪老大蹲在路旁啃盒饭,老大那时候就骂了一句:书生矫情。那一天晚上我不仅人生第一次蹲在马路牙子吃完两个盒饭,还拉着老大就坐地上喝酒,你一瓶我一瓶喝得两人抱头大哭。
据同事所说,我当场睡死过去,而老大拎着酒瓶在大马路上晃荡。幸亏楼下保安认得老大,通知正在公司加班的其他同事下来接人。老大不依不挠,来一个骂一个,脱了上衣光膀子要单挑,最后不得已一众同事把“空手道黑带”的老大用绳子绑在路边的大树上醒酒。知情人称这是他认识老大以来老大就没这么丢过人。
回忆间发车时间临近,我拉着行李一道道过安检,踏上旅途。
这是横跨大半个中国的10个钟头。我庆幸这车厢里没有一个熊孩子,这注定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旅程。显然我估计得太乐观了,“熊孩子”岂能以年岁计量。我旁边的情侣卿卿我我,我心想公众场合就不能注意点影响。这俩丫一看就是“夜猫子”,居然打情骂俏了一个晚上。罢了,看起来应该还在热恋期,心里默默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一看窗外已然是北国风景。我哥们咬定我肯定是瞎编,他说大夏天不看站牌,你就知道是哪里?我笑他无知,我说我傻啊,我不会看时刻表非得看站牌。哥们想了想不作声,我想他觉得自己挺蠢。
出了站,拨了电话,该来接站的人还没起床。我心里大写的“艹”。我一见来人,气定神闲,这才第一天总不能把人得罪了。我开始跟她讲故事,刚才有个乞丐找我要钱,我一边躲闪一边说没有现金,乞丐说有微信,可以微信支付,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帝都的乞丐都能欺负我。
她听罢不作一言,笑眯眯看着我。我不禁想,这表情难道也在笑我傻?
(欲知后事如何,看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