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哎呀，腿……”不知哪飞来的东西，重重地撞在腿上。男子火速停下自行车，问：“怎么样，腿还好吗？”云汐望望一旁的自行车，暗骂：能不痛吗？是不是猪脑子！她疼得说不出话。男子轻轻地卷起裤子，出血了。腿上的皮给蹭破了，面积还不小。
“能走吗？”男子问。
云汐摇摇头。男子无奈，只好背着她去前面路口的医院。到医院，云汐眼睁睁看着自己腿上被涂了好几种消炎药，又裹上一层一层的纱布。她不知道，这让外面付钱的男孩也很头疼。他拨通了好基友的电话：“哥们，我这有点事，能现在往我卡里打500吗？”对方答应，一会儿，男孩的卡里被刷掉了400元。交完钱，他去看病房里的女孩。
“你好点了吗？”他问。
“好点了。”女孩说。
“钱我付了，他说，这里100块，你等会打车回去。”
一年过去了。回想自己高二时还被车撞了，真是又傻又可笑。不过，付药费的男生长得真俊，可惜，以后就没见过了。“嘿，发什么愣呢？”王小丽叫道。
“没什么，咋们出去吧！”她说。
她看着眼前的王小丽，这个比亲妈还要亲的好朋友，真得好暖好暖。路过老师办公室时，她随意瞟了一眼，好像来了个转学生。
二
第二天。“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杨辰。”班主任开始介绍。原来是他，云汐想。第一节课下了，杨辰凑到云汐桌子边上，向她打趣：“最近怎么样了？”
“老样子呗，就是比以前更赶着复习了。”云汐百无聊赖地晃笔，正愁怎么下笔。
“我给你看看。”杨辰拿过试卷看。
说起杨辰，他可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学霸。班上考试他可是蝉联榜首的。小学那会儿，他俩不仅同班，家还离得近，所以上下学都一起。上了初中，杨辰因为父母的原因，被带去了英国上学。近几天，云汐还和他通过电话。“你怎么转到这儿了？”云汐问。
“想你了呗。”杨辰随口一说。
“少来，”云汐笑着说，“不是说只回来一周吗？”
“我跟我妈说了，待久一阵，”杨辰说，“不是奶奶在这边吗？”
“行，我可不会给你大摆筵席。”云汐说。
下午，杨辰叫上云汐坐自行车。云汐坐在后座，风吹得她的碎花裙肆意舞动，她却只管沿途的美景。下车了，杨辰看着蓬头垢面的她，说：“头发乱了。”没等到她反应，他已走过来。他的手指微微拂过她的头顶，就像明媚的风，又温柔地把几丝穗发刮到耳后。
“杨辰，今晚去我家吃饭吧！”云汐伸出手，泪水藏在眼眶里，随时都要滚下来。
“别那么矫情，我回来有什么好哭的。”杨辰拉过她的手说。
三
又过了几个月。杨辰总是和云汐一起上下学。“你们是不是谈恋爱呢？”闺蜜王小丽把云汐叫到一边。“没有，就是关系好，家离得近。”云汐不耐烦地解释。怎么班里人都爱问这个？小丽也是，脑袋被驴踢了吧！算了，先去图书馆复习。
图书馆里，安静到稍重一点的呼吸声都能察觉。她努力压制，总算，找了空处坐下。咦，对面也坐了个高三的，她怎么不看高三的试卷？《荒原狼》？放着桌上的试卷不看，还看哲学书，整个图书馆里，我只服她。唉，不管闲事了，学习学习。
回家后，云汐看着电脑屏幕，真不懂看点什么好。《荒原狼》，还没忘，先看看吧。
……
五月，小丽找了男朋友，请大家吃饭。杨辰和云汐都来了。杨辰嘛，是小丽的男朋友的铁哥们，多少得蹭顿饭。云汐，作为小丽的闺蜜，自然少不了她。另外，还叫了两个男同学和一名女同学。其实，全是班里混熟了的。
“小丽，你可别重色轻友啊！”云汐说。
“保证轻友！”小丽把座位往男朋友边上挪近了些，笑眯眯对着她。
“嘿，看我怎么收拾你！”云汐朝小丽冲去，这一闹，就是半个钟头。吃完饭，去了海滩。小丽和男朋友单独找了个地方坐着。阳光暖暖地照着海滩上的沙，微微发烫。海水一次又一次地卷上岸，带来泥沙，又带走泥沙。他们这么坐着，很久很久，没有语言，没有烦恼。要走了，杨辰问：“云汐，你最想去哪？”
“我想去另一个时代。”云汐说。
杨辰没有听懂，但他没有追问。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四
六月底，高考成绩出了。云汐跑去楼下看宣传公告。天哪！复旦大学！是复旦！复旦啊！她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等会再庆祝。看下杨辰的，怎么找不到。“小丽，你给我找找杨辰的。”她向小丽叫道。
“没有，我找了几遍了。”他不会没考上吧？不对，他成绩比我还拔尖，怎么会？云汐正揣测着。“去找班主任。”小丽说。云汐点头，三两步上了楼。然而，当她得知真相——杨辰的成绩是班上最好的，考上了北大。但他想去国外上大学，自然地，公告上就没他名字了。云汐并不吃惊，她知道，他不喜欢中国的传统教育模式。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她拨通了他的电话，空号。
成绩出来好多天了。云汐想着，旧的书该扔了。她把桌上的书都搬开。这时，在所有书的最底下，露出一张字条：
云汐，我爱你。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但我没敢说出来。回国后，我就觉得，你与从前很不同。那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所以我想以一种最委婉的方式告诉你，再悄悄地离开。我知道，我并不了解你。我看到你桌上的《荒原狼》了，还有满满一整本的笔记。看完它，我才知道你要的是自由。你不想被任何人拘束，你讨厌这个时代，你是自由的。我相信你。
离开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去做你想做的吧！
——杨辰
五
我会的，谢谢你理解我。她用黑色的钢笔在纸的背面写上了回复。虽然他看不到，但是她会永远铭记，永永远远。
大一入学，她碰见了从前撞自己的男孩。他叫许诺。于她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复旦的是所极具历史文化的大学，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看到了历史的痕迹，它像是旧时代的更替。生活还在继续。原来，我们都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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