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姥爷没了
这里风俗就是下一辈的长子继承家业
这里就是舅舅的家,只是一半姥姥的家
这一点体现在
姥姥姥爷的房间从前厅移到了后厅
后厅是厨房厕所和杂物间
现在杂物间挪到了后院
那一间改大了作了姥姥的房间
前厅两间房间改作舅舅一家三口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翻脸无情
日子久了才知道旧俗至今仍影响着这个不算村落的村子
女人就是附属品
一家只由男人当
上一辈男人没了
由下一辈男人当家
上一辈的女人都要退让
像我奶奶那样没了丈夫却当家做主几十年的
难怪被各种说三道四指责品行
现在回想
可能所有人都认为你该退让的时候
你为了站的住
就得活得像个“泼妇”吧
不厉害就会被欺负
厉害就会被流言中伤
要是我 我也选择厉害
流言又不耽误自己吃喝拉撒
至于衣食住行,多少有些影响
毕竟小村子店铺少得可怜
水电煤油都是一个孤寡老女人难以自理的
没人帮衬又会过的很艰难
这一点
我的姥姥和奶奶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结果都并不美好
跑题了
今年疫情 过年没回家
于是中秋国庆请了假回来看望姥姥
住了四天
前三天都是跑亲戚和见亲戚
不是在饭席就是在奔赴饭席的路上
吃饭吃的我想吐
不可否认老家的螃蟹正当季
一天两顿酒席顿顿都是大螃蟹
抱怨两句说回来
从我们开车到姥姥家门口
她就告诉我今年没有种水稻
但是有种好的黄豆呢
什么意思呢
去年十一我回来赶上晒干稻子打稻米
我打了稻米
就是双手持农具用力甩起来把木板打在稻米上
可以把稻米从水稻谷里打出来
最后扫一扫就得到了没剥壳的大米
今年我一下车就叫我干活了
前三天都很忙
于是第四天一早就赶紧晒黄豆
吃过早饭就开始叫我打黄豆了
打完一遍我妈翻晒黄豆苗
之后姥姥说我打的不好
自己打了一遍
午饭桌上提起来晚饭桌上又提起来
对于盛情要求我干什么
又不愿意还嫌弃我的成果
那一开始要求我打黄豆
难道是为了不让我白吃白住吗
不仅如此
割韭菜也是这样
我替我妈割韭菜
姥姥就跑过来
眼睛不错地看着我
一直说我割的不对
只是个韭菜
向左割向右割向里割
反正都是留根割韭菜
我是不懂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真的让人心里很堵
一点东西都舍不得让人碰
连关个门都要在旁边指挥我妈
姥姥现在和当年的奶奶越来越像了
可能在农村这种女性处处受到限制的地方
独身一人的老女人
都必须保护好自己的一切
掌握的牢牢地
从所有人手里
她才能安心
日久天长
就会变成相似的模样
她必须在每一个消耗使用家里物品食物农作物的人面前
用自己的威严证明她是所有权人
当她们习惯了把强硬和主观当做主旋律
但是这种状态只会让村里的人敬而远之
连我匆匆四天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拘束
以及多用水多用电多吃螃蟹不吃她不爱吃的东西
这些事情时会被挤兑的抑郁
同村的一些人更不用提难免有许多小地方容易发生龃龉
其他家的人不满意的时候就会编排她
甚至在各种不相干的地方欺负这些女人
受到流言伤害的孤独女人
会变本加厉
一个恶性循环就开始了。
我问过她为什么腰疼的很还要种菜
我们五家都不会不管她
也都买东西留钱
并不短缺什么
她说 家里没有男人还不勤快点会被邻居说
有一次聊天说到吃饭问题
我表哥的媳妇和我一样什么爱吃吃什么
她说那个姑娘能吃呢
跟我表哥要抢饭吃呢
我说找老公不好,口味相同抢,不同又不投机
她说女人怎么能跟男人抢饭
要先给男人吃
自己要少吃
我真的很无语
这种习俗深入他们这些村落人的潜意识
无从根治
害人不浅
当附属女性逐渐老去
失去老伴后
这种环境下的老女人
都是抑郁而终
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