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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七。
她抬起头,看了眼远山的杜鹃花,揉揉眼,抬起手。
身上的裙子及膝,春衫刚到腰眼上。放中原,叫伤风败俗,但在在这里,是最普通的装扮。
她叫季妩。
她也是奴隶,是这里最听话乖巧的奴隶。
“阿妩,阿妩,海参,该你了....”
十几岁的姑娘,多美丽的年华,捧着精致的银碗,果盘,拿着羽扇,不停进进出出。
铃铛一响,她在幕后和主事无声的交换了眼色,掀开帘子,看看那些无知的商客们,那一张张凸眼阔嘴的牛蛙脸。
看,这就是她今晚的商客们,而她的任务就是要把手上的海参卖给路过的商客。
舞队前行来到中央,所有的目光集聚在她的身上,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露出乖巧可人的笑脸,踮起足尖,托起银盘旋转,口中唱到:“莫辨虫鱼族,休疑草木名。但将滋味补,勿药养余生。”
青春豆蔻年华,那雪白的肌肤,像蕴含冰山的清泉,让人感叹。
一曲唱罢,季妩含笑凝视面前的商客。
有个商人从兜里拿出一块莹色的玉,拉住季妩的手道:“小姑娘,我这块独山玉换你的海参,如何”
季妩轻声笑:“老爷在开玩笑,还是看我年纪小,消遣我,您这块玉是普通的碧玉,玉皮不细,不然我找块好玉和您的玉敲下声,定比您的要沙哑。”
他恨恨的看了眼少女和她手中的海参,收回了玉。
她踮起足尖,继续巡视,最后成交。
谁是买下她手中海参的人,谁是他今晚要杀的人。
冷不防的被抓住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商人。
季妩冷不丁得大叫一声,那人被她吓得松开手。
“哎呀,老爷,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玉,刚才用海参换来的岫山玉,这下要被骂死了。”
她立马蹲下身子低头到处寻找,那人将信将疑,也低头看。
“老爷,你的心最好了,帮我找找,那边主事叫我呢。”
她像一根泥鳅似得溜走,只听得后面的人哇哇大叫。
她内心一阵畅快,活该!
她刚才回到帐子里坐下,主事冷冷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你也马上十五岁的,我看你精明乖巧,就推荐统领说今晚让你去侍寝。”
季妩笑:“多谢主事,我知道的,伺候统领是天大的幸事,我若不跟他,就要跟一群人,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主事冷冽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离去。
天边隐隐有惊雷,像是暴风雨的来临。
季妩冷了脸色,走进远处亮着灯的帐子,正巧看着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奴从旁边的帐子里拖出来,身上满是血迹。
季妩心下冷抽了口气,定了定神色,笑容可掬的进了帐子里,统领一个人坐在桌案上,上面摆放着乌金烛台,白烛高烧,还有一大壶酒,几盘羊肉。
地面上一片狼藉污秽。
统领满脸胡腮的脸笑着:“听你们主事说你是聪明人...”
那张恶心的脸那双恶心的眼珠上不停的扫视季妩的全身,像是狼一样的目光。
季妩咽了咽口水,笑:“统领说笑了,您才是这里最聪明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我不过是女奴而已。”
那人哈哈大笑:“算你识相,爬着过来喂本统领喝酒。”
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季妩,看向季妩的目光像是看一件可笑的物品。
不,她不能慌了神色,更不能被看出什么。
季妩双手着地,满脸献媚的笑,往上面爬行。
在爬上桌案上的时候,被他一把拉近怀里,身上的骨肉像是要被捏碎。
季妩望了望烛台,舔了舔嘴唇,一脸兴致转头道:“统领的酒还没倒呢,我要亲自喂您喝下去的。”
虎背熊腰的统领很满意如今的季妩,笑意从胸膛里传过来,嗡嗡作响。
就是这里,季妩迅速的拔掉炽热的蜡烛,以烛台的尖刺,刺向他的心口。
尖刺刺穿了袍子,可是里面却有护甲。
季妩皱眉,心道糟糕。
被他一举手扔到了地面上,痛得钻心。
“来人,马上给我处决她,马上,立刻。”
只一瞬间的事情,季妩就被全身捆绑着,不能动弹,统领盛怒之下,用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子娇小的身躯上。
她不怕痛,作为奴隶,早就已经挨过无数的打了。
“带出去,处决她。”统领朝着她吐了一口唾沫,转身不再看。
一旁的祭祀道:“统领,今日有暴风雨,不宜见血,不如把她仍在边境的海域上,那里有海怪出没,让她祭祀与海怪吧,祈求明年我们海参丰收。”
统领同意一行人拉走季妩。
那些男奴把她扔在地面上,绑着一块大石头,海风呼哧呼哧的作响,狂风大作不止,她想她今天知道要侍寝的消息就已经是豁出去了,到如今,她没有不甘,只是疲倦,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她的身体会被海怪吃掉。
她祈祷海怪的出现,她期待这块领域消失,她祈祷那些海怪一口吞掉她。
濒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在冷冰的海水中,季妩彷徨里失去了知觉,陷入模糊黑暗。
模糊视线中,她看到面上有一艘船,巨大华丽。
船头上站着一个举止优雅的男人,他冠带整齐,海水波荡,他的身影似真似假,似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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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广袤无边的大森林,汩汩流淌的泉水。
红红的花蕾与冰雪同在,皑皑的白雪压满了未萌叶的干枝之上,那是弘吉刺花。
这里就是北国的边境,热的圣泉(雪域阿尔山)。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