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我的老牛

我的童年 我的老牛

箴言

一牛一娃,一天一地,一阳一草,这画面宛如美仑美奂的油画,美美的定格在我脑海里。


2017年7月23日 星期六  艳阳高照

天刚麻麻亮,朦朦胧胧中听到,母亲一声紧着一声急促的唤我起床,七岁的我怎么也睡不够的年纪,窝着一肚子火,爬起来,揉开惺忪的双眼,狠狠踢了一脚,立在地上抬头盯着我看的大花猫,哼,让你看我,滚一边去。猫摔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无辜的喵喵了几声,走开了。

放牛娃的某一个清晨就这样开始了。

冉冉升起的骄阳,染红了东边的天地,火红火红的如同火炉中热熔的钢铁。田野里雾气氤氲,袅袅上升,仿似水墨画中的人间仙境。我牵着老牛踏着晨间露水,沐浴在火红的晨光里。一株株翠绿小草上,挂满了晶莹欲滴的露珠,打湿了我的腿,我的脚。冰冰凉凉的沁人心脾。老牛和我一起观摩,这美丽的乡村画卷,一起见证天光从蒙蒙亮,到鱼肚白,到阳光普照大地万物众生。

一牛一娃,一天一地,一阳一草,这画面宛如美仑美奂的油画,美美的定格在我脑海里。

小时我相比同龄人要矮小些,小小的我七岁始,便与老牛斗智斗勇。记得我第一次去放牛,老牛欺生,横眉怒目,晃着两只大大的牛角,鼻孔里扑哧扑哧的,向我噗粗气。

我胆怯的站得远远的,死死的捂住牛绳。老牛鄙夷的挑着两只大牛角向我冲过来,我没有逃跑退缩,抄起一根木棍,大声怒喝着,使出浑身力气重重的一挥,抽在老牛的眼睛嘴巴上。老牛被我的气势唬到,原来小小的我并不是好欺负的,它退后了两步,像个调皮的小孩站着一动不动,它仿佛在说,我就是不走你能咋办。

我必须得制服它。我想如此庞然大物,人们只在它鼻孔上拴个圆套子,系了根细绳子,它的鼻子肯定是它的痛点。如果我拽着牛绳硬拉,和老牛比拼力气肯定比不过它。于是我狠狠的拽一下绳子,停一下,再迅速的狠狠的拽一下绳子,轮番几次过后,老牛就招架不住了,被我完美驯服,牵着鼻子跟着我走了。

母亲远远的看着放心的走了。

放完牛后,我还要赶到学校上学。为了不耽搁时间,我想方设法的找寻最肥美的青草源。老牛噗着粗气,驱赶草丛中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蚊虫纷纷飞走逃窜,以免来不及被老牛的大舌头,连同碧绿的青草一同卷入胃中。老牛的肚皮吃的圆鼓鼓的,吃饱喝足的老牛心存感激,偶尔让我骑在它的背上玩。对我这个小主人越来越友好信任,配合的越来越默契。老牛焕发了第二春似的,耕田拉车使不完的力气。

村里有个十多岁的男孩,放牛时被牛角挑伤,躺了半月有余,再也不敢放牛了。有些孩子放牛敷衍了事,草草逛一圈就牵回去了,牛没吃饱肚子,干瘪瘪的,瘦骨嶙峋。我的老牛浑身油光发亮,膘实健壮,浓眉大眼活泼可爱的很。村里人给我取了个绰号“牛精精”,我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对我,这个放牛娃,最高荣誉的肯定赞美。

我和老牛相处甚欢,炎炎夏日,我们一同在大水渠里洗澡游泳戏水。一次在水中泡得太久了吧,我的脚突然抽筋了,我的身体不听停唤的下坠,任凭我扑腾了几下,水还是漫过了我的头顶,我心里急切的呼唤,老牛快来救我!

在渠边吃草的老牛,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呼唤,停止了吃草,抬头四处张望搜寻着我。它潜入水中,将我驮在背上,爬上岸。不愧是我的老牛,它居然救了我一命!我抱着老牛的头,热泪盈眶。

我们一起愉快的相处了好些年,直到我小学毕业,老牛终究未能抵抗住岁月的洗礼,老得牙掉光了,走路也迟缓了。父亲决定去牛市将它卖掉,它走的哪天,我抱着老牛的头眼泪汪汪,心里黙默的对它说,老牛,对不起,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让你体面的老去。

老牛似乎听到了听懂了,它用舌头舔了舔我的脸,眼里流着浑浊的泪,一颗一颗滚落。我不忍直视,背过身跑开了,终于抑止不住,泣不成声。

老牛他们一定是宰了你,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骨,卖了你的肉。你一定很痛很痛很痛吧。老牛你虽然死了,可你,我的老牛,你这个上天赋予了灵性之物,一直活在我记忆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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