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外婆家有一盆茉莉,九月开花,一个瓷盆里小小的一株产量却极高,外公常常在早晨趁着有晨露的时候摘下鲜花放进一个土黄色的竹编簸箕,然后拿到太阳底下去暴晒个几个日头,就可以平日外出喝茶时黏一二朵放到茶杯,清新又养神。
外婆倒是还挺有兴致,偶尔的时候在我小要求下,她会取下布头上的针,摘下鲜茉莉花给我串串儿手链儿。我会从这些花香中去幻想自己仿佛变成了电视里的茉莉花仙子,着绿群戴白花,清新脱俗。
这种幻想总是不持久的,很快被我摘下的茉莉花便失去了生命力不再有持续不断的清新的鲜香,和那完美圣洁的白花也开始变的发黄发皱,我便就开始将它扔之一边转身去逗墙角的红蚂蚁。
这茉莉花就像外婆,她用她毕生所剩的精力照顾我,养我长大,等我长大了,她就像那被摘下的不再有香味的茉莉,被我丢在一旁,我转而和朋友相聚、手机相亲,再也记不起了她。
嗯,2004年那会儿,我不到10岁,每周周末就会外婆家玩儿,周五下午去,周日晚上回,那时候一去,外婆就会从一个陶罐子里面拿出一些橘瓣儿糖、趴趴糖、米花糖等等让我解馋,这些都肯定得是要背着几个表哥的,我是她唯一的外孙,她是我唯一的外婆。夏天热的时候,我和外婆一起睡觉,她睡一头,我睡床的另外一头,那时候她的枕头里面装的是稻谷草,睡上去会嘎吱作响,每次我一动发生声响,外婆的耳朵就可灵了,她就会摸索着不知是从凉席下还是从枕巾里面又摸出一颗糖,撕去了包装,放我嘴里,在耳朵旁小声说:“吃完了,就睡觉,睡醒了起来玩儿。”我就这样甜甜蜜蜜的睡好一个午觉,等起床的时候才会发现哈喇子流了一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