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爱你

6仰首是春,俯首便是秋了,天气真的凉了下来,思童坐在窗前,静静的望着飘窗外,她双手抱膝,旁边泡了一壶热乎乎的红茶,很精致的景德镇白底蓝色花纹瓷器,这是前年她生日,穆江去南方出差,特意为她带回来的,他知道思童喜欢精致的小物件,尤其是这样温暖又精致的小物件,所以他每次出差,每去一个地方,总会像猎人一般,涉猎当地的各种小店,只因为她喜欢惊喜,而这惊喜,恰恰是由他给的才好。

穆江其实是一个慢热的人,外表冷峻而犀利,高鼻梁,大眼睛,却高冷的让人紧张,他像风一般凌冽。思童初见他,是在一个下雨的傍晚。那天,思童的心情就如那天的雨一样,她是个简单的有点傻的女孩子,快乐和悲伤一样的纯粹,所以别人都说她应该是十六岁的样子,而不像一个奔三的人。她很少去酒吧,很少喝酒,但是那天她心情格外的差,给闺蜜打了电话,说有个适合去放空自己的地方。于是,她化好妆,穿着高跟鞋,一个人走了进去,那是个音乐很抚人心的地方,她找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环视四周,坐满了人,灯光昏暗,几乎每个桌子上都点着蜡烛,很温暖的古铜色烛台,火红的烛光,透过烛光,她似乎看见了一张张快乐的面孔,而在这样的温馨里,她与自己孤独的灵魂对话独白。邻桌,是两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对面坐着一个长得不错的小男生,应该是其中一个过生日,只见过了一会那个小男生出去良久,又缓缓的走了进来,端着一个精致又可爱的生日蛋糕,慢慢的放在桌子上,又认真的点上蜡烛,深情的看着他对面的女孩儿,那女孩儿,脸蛋泛起了粉红色的光,可爱极了。她略带娇羞的笑着预言又止。

半晌,思童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良久,于是故意佯装看台上的表演而高高昂起了头,故意拍拍手,她想掩饰她的傻相。服务生拿来了酒水单给她,思童仔细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要点什么,酒似乎都是些洋酒,红酒也是她说不出名堂的,她平日很少饮酒,更谈不上出来喝酒,但今天显然是需要点酒的,因为比起一个人喝啤酒,似乎红酒更加温暖而应景些。她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要了一瓶法国进口红酒,倒了半杯,开始,她缓缓的喝,台上正好唱起了那首“同桌的你”,这首歌,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关于她的青春,雨季,她一喝酒就脸红,所以这也是她不喝酒的原因之一,而今天,她听着熟悉的歌,似乎撩开了她内心的那扇心门,她是个感伤的人,听着时而动感时而悲伤的音乐,她眼里噙满泪光,不知不觉的,一杯又一杯,她喝的越来越猛,她只记得她跑去了洗手间,吐的一塌糊涂,应该是很狼狈的样子,她从洗手间出来,买了单,然后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倒了最后一满杯酒,傻傻的看了一会,然后迅速的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一大杯,只觉得倾刻间整个屋子都在头顶转动,她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就想睡过去,困得再也睁不开眼睛。

“喂,醒醒,醒醒,”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张英俊的脸庞,水蓝色polo衫,干净的让她分外亲切,也许有些人,注定一眼便是万年。有种情,注定就在一瞬间,一瞬间让你从此欲罢不能,欲语还休。

“喂,走了,人家要打烊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醒来啦,醒来啦”

“我要睡觉,我想睡觉”

思童挣扎着站起来,但踉跄着走了两步便又蹲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迅速的走上前去,扶起了她。

“你还好吧,你自己可以吗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思童当真是醉了的,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看着很正派,很绅士的样子,看着就觉得亲切,就觉得温暖。

她走出了门,走在路边上,试图打车回家,可路过的出租车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都飞奔而过。她就觉得又想吐,于是蹲下来,想舒服一点,而他也跟着他一起缓缓的蹲下,还在她背上一边轻轻拍着一边慢慢的问道。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他轻轻的把她再一次扶了起来,而思童这次乖乖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没拒绝,任凭她是个孩子一般,温柔的将她的头放在他怀里。

后面的事,思童只记得,她好像又吐了,在一个房间里,好像还有个人问她要不要喝水,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

“乖,把鞋子脱了再睡”好像这是她最后隐隐记得的一句。

“深夜,她黑摸着起来上卫生间”,也没有开灯,只开了卫生间的灯,她回来又安安静静的睡下,像只温柔的小猫,蜷缩在白色的被窝里。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她往日那张乖巧的脸庞,就如一朵白莲。

早上,阳光透过窗帘晒进了房间洒在她熟谁的脸上,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见旁边的原木色椅子上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面色温和,如同这晨光般不慌不忙,她紧张的看看自己,暗自庆幸还算规整,于是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怯懦的问道。

“你是?,这是哪里?,你都对我做什么了?“一个糊涂丫头””我能对你做什么。”

“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呢”对方扮了个鬼脸,显然是想缓解一下当前这尴尬的气氛。

“去洗漱吧,洗漱完该走了”。

“喂,我守了你一夜,害得我一宿都没睡,我眯会,你先洗漱,一会记得叫我啊,该上班了”。

“哦”。

思童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来的,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思想完全断了篇。

她简单的洗了脸,也没有化妆的东西,看见镜子里素净的自己,有点怯懦,毕竟自己已经到了尴尬的年岁,好像现在不化妆都觉得不好意思出门见人,无奈,今天也没办法了。

她坐在床沿上,偷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温暖的眉眼,嘴角上扬,哪怕是熟谁,依然帅气逼人,一时间思童有点无所适从,她害羞又紧张,她伸手想去摸他的眉毛,可是又迅速的将手伸了回来,可谁知,他一把将她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抓住放在胸口,此刻,思童身体僵直在那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他依然闭着眼睛,用另一只手缓缓的揽住了她那纤细的小腰将整个身子放在他怀里,而她,也顺从的收回了双腿躺在了他怀里,就那样,空气凝固成冰,而她,听见他那急促的呼吸声,那般动人,扣她心弦。他轻轻的吻着她的发丝,额头,眼睛。她闭上眼睛,任凭他硕大有力的双手肆意的撩拨。

接下来,他们开始约会。至少一周一次的约会。原来他们上班的地方很近,只隔着一条马路一条街。有时候,她会下班去等他,一起吃饭。她不在乎吃什么,只想和他在一起,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笑,他安静的脸,他调侃。

自从遇见他 ,穆江就是她的太阳,如同向日葵,四下便无他人,眼里全是他。这般美好,如同春风拂面,如同秋日骄阳,温暖而和煦。

有的时候,思念如同野草一般,在她心里疯长,不是打电话发信息就可以的那种想,是只想在一起,紧紧抱着的想。

她时常如同一只小鸟般欢喜雀跃,她喜欢看他的信息,哪怕简单到只有一两个字,可是在她眼里,他的每一个字温暖而心动。

有一次,他告诉思童他要去出差,思童单纯的依然像个孩童一般,渴望他给她说那些温情的话,期待他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微笑,每一条信息,每一个电话。但是他没有,那天晚上,思童失眠了,其实他去的城市不远,她很想那天晚上就买一张高铁票去找他,给他惊喜,但她又怕打扰他,爱一个人从来都是卑微的,卑微到要为他瞻前顾后,因他思虑万千,怕他眉头紧锁。这也许便是爱,不求回报又战战兢兢的爱,从骨子里,发自肺腑的爱,这份爱,让她时而沉静时而慌乱,又难免惊慌失措的无所适从,夜不能寐。怕她的爱太沉重,给他负担,这样的思童,完全不是快奔三的女人,而应该是十六岁的样子。上帝对于女人永远都是吝啬的,你十六岁撒娇,男人会怜香惜玉而哄你,而对于三十岁的女人,你再憧憬浪漫,对于男人而言,你就是不成熟不理智的表现,有些词可能是花季专属的,又有哪个男人会怜香惜玉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呢?除非他是真的很爱你。

那次出差回来,似乎他依然不冷不热的和他联系,发信息依然是两三个字。而每一次短暂的分离,对于思童而言,都是一个世纪的等待和煎熬,思念如潮水般泛滥,她想念他的时候,她就使劲的怀念,怀念他的只言片语,她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一年,两年……

慢慢的,她越来越迷茫,她不懂他的内心,但她始终小心翼翼的经营着在她看来美好的如同童话一般的关系,她努力适应他的节奏,认真跟随着他的习惯。他每次去出差,会很久都不联系,思童发信息他不回,打电话不接,但每当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小惊喜,思童喜欢煮茶,喜欢那些温暖的小物件,于是他总能变戏法似的给她带回来惊喜,从不同的城市,带回不一样的惊喜,而这样的惊喜,对于思童而言,不仅是感动,是给她别样的生命片断,有温度和柔情的生命历程,刻进她的血液里,千回百转,百转千回。

那天,思童心情不好,突然把压抑了很久的委屈打包成信息一股脑的发给了他。良久不回,她抱着手机等了许久,还以为,他会说,“亲爱的,原谅我,不能时刻和在你一起”

“你到底想干嘛”

“你这样我很累,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她的心碎了一地,分崩离析。

那一刻,她泪落如雨。

那一刻,她心如刀割,瞬间万劫不复。

又是一个秋了,思童不禁打了个冷颤,紧紧抱紧自己,她望着窗外,多么熟悉的街景,沉默不语,思念如瀑布般飞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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