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形象思维
韵文学一直走的是高雅路线,符合声韵规则的格律只是它的外包装。其文学内涵当然会远离庸俗和粗鄙,句子也要求精致和洗练。
作者头脑中理性和感性的认识,亦应以形象化的语言去表述,把空泛的理念和捉摸不着的感觉变成活泼、生动、鲜明的具象。即前人所谓述难言之情、难状之景,使之如在目前的方法。
例子
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贺铸《青玉案》)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
应是绿肥红瘦。 (描述海棠经雨后)(李清照《如梦令》)
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辛弃疾《摸鱼儿》)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王观《卜算子》)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晏几道《鹧鸪天》)
“形象”这个词,说的是在具体的物象前,我们既要深入观察,又要细致了解,形容它、美化它、修饰它,而不只是叙述它和记录它,因此作者必须在具象中注入真感情,有时是在本句中进行情、物的互动,有时是在本句的前后设置一些烘托和渲染的场景,使其更明晰生动。
二、境界
形象思维可以随时出现在词中的各个分句中。意境指的是整首词的环境、气氛、格调,即作者心中的思想意念,透过某个具体的或假借的场景宣泄和展现。
意境扩大其范围改称为“境界”,将“喜怒哀乐”等感性思维也纳入其中。
所以,主张要写出“真景物,真感情”。
如,“红杏枝头春意闹” (宋祁《玉楼春》)和“云破月来花弄影” (张先《天仙子》)。
境界有两个层次: “有我之境,以人观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
有我之境,可以追求;无我之境,较难达到。一首好作品,基本上应该有“我”在,最起码要有“人”在,否则很难进入情景交融的境界。
如:
冯延巳词为《谒金门》: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李瞡词为《摊破浣溪沙》: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
前一首写贵妇人盼夫归,后一首写思妇忆戍人,尽管文字工巧精致,情感细腻,但主角并非作者,终是隔了一层,只落得君臣相互戏谑的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所以,真正无我的作品,作者容易成为旁观者和解说者,他们的作品大多是“作”出来的而不是“吟”出来的。所以对于“无我”的界限应有理性的认识,如果理解为“隐我”或“忘我”,创作时会方便掌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