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以为，

还有20年，

要攒钱，

养老。

大年初二，去外公、外婆家拜年。吃午饭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他们的亲家，我小姨的公公去世了。所以，今年小姨一家不能来拜年了。我一惊，不会吧，他身体那么好，经常步行七八公里，从农村走到县城。

我外公说，他的身体那么好，比我的好多了，没生过什么病，没住过院，我们大家都以为他要活到100岁以上。谁知，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

外婆接着说：“当时的他喝了点酒，吃过了所谓的年夜饭。然后和往年一样出去捡放烟花的纸箱，拿去卖钱。”我问：“为什么不第二天白天去捡呢？”外公叹了口气：“他怕被别人捡走了，所以大年三十的晚上就去捡。谁知道，意外就这么的发生了，摔了一跤，抢救无效，在初二的凌晨去世了。”

我外公一直说，他这一辈子真的一天的福都没有享到，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知道，外公的这句话用在这里是否恰当。但我隐约能感觉到，外公有点得意，好像是在说，你看，我身体没你好，却比你活的还久，当初你还在我这嘚瑟说你的身体有多好多好。

后来小姨哭着跟我们说，由于他的女儿大年初二来拜年，所以他对我们这些媳妇说，“初二那天你们谁都不要走哈，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真正的团圆饭。”他的媳妇说，“你女儿初二来给你拜年，我们也要给我们的父母拜年吖。。。”结果，这天，他真的把我们都留住了，只不过居然是这种方式。

老爷子前两天对他的女婿说，我女儿要人这一生，辛辛苦苦为谁忙？点来，你有事的话，可以晚点来。没想到，正好巧合，唯一的女婿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他女儿埋怨他当时不该走开，导致没有送到终。他女婿说，你爸估计是不太喜欢我，生前就跟我说，可以晚点来。。

小姨还说，那天晚上（大年三十），他的儿子把他拉住，不要他去捡纸箱，他就是不听，还发生了争执。后来还是一个人去了。。。当村里人告诉他儿子他摔倒的时候，他儿子赶过去，边哭边骂。“说了不让你捡不让你捡，你捡去死啊！”我知道，他儿子心里肯定怪自己没有阻止住老爷子。

我们都知道，老人家很脆弱，摔一跤就有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我小姨的公公---我的表爷爷，就是因为摔跤从而发生了脑溢血而去世的。享年80岁。

这不禁让我回想起我印象中的表爷爷，这位和蔼、倔强的老人。

我小学四、五年级是住在小姨家，她婆婆照顾我们三个小萝卜头，当时我们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那时候周末，表奶奶会带着我们仨儿走回她农村的家住上一晚，在我的印象中那可是很遥远的路，我们从早晨七点一直走到中午12点，通常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我们就撑不住了，然后蹲在路上。那时候表奶奶不舍得坐车，两元的汽车都不舍得。

第二天，吃过午饭，回来的时候，怕我们走得太慢，还没到，天就黑了。就叫表爷爷用板车送我们。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板车，是那种靠人力拉货的，只有两个轮子，绳子绑在肩上的那一种。

当时的我很倔强，和表奶奶闹了点不愉快。也不知道是心疼表爷爷多一点，还是赌气多一点。看着表弟、表妹坐在板车上，表爷爷拉的已经够累了，表奶奶还坐上去。他们叫我也坐上去，我就是不坐。一个人硬是从中午走到了星星挂满天空。表爷爷第二天一早又拖着板车独自回去。

表爷爷很慈祥，非常的爱笑，非常听表奶奶的话。可我不知道，表奶奶到老来为什么还非要和他分居。

可能是他把生活过得太苦，我听他的子女说，他连一个包子都不舍得买。有时候看到垃圾桶里相对较为干净的包子会捡起来吃。他不是没有钱，相反，在我们这小城市算是很有钱的人了。这些年，征山、征田地，政府分给他很大一笔财富，他把这些钱都用来帮儿子做厂房。四个儿子，每人都有份。

然后还借给每个儿子一两万做生意。去世的时候，除去借出的钱，还有22万元的存款，在表奶奶那还存了六万。

他去世后，很多人说他傻，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花，不懂得享受生活，不知道爱自己。留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也有人说，他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家人，是位伟大的父亲。对此我不敢妄加评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

我们穷尽一生，赚钱、攒钱。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是为自己心里的那份挚爱，还是为自己应该尽到的责任？

接近天堂的地方其实没那么美，你选择先爱自己还是他人?

叶   落

天马行空派，

挖财社区存款版主，

读书会2016年度妙笔生花奖，

你借我一个故事，我还你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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