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魅影

第一章:雾隐市的邀请

林若溪坐在长途大巴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膝盖上摊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出零散的线条。窗外的景色早已被浓雾吞没,只剩下一片灰白,像被泼了墨的画布。她眯起眼睛,试图辨认远处山峦的轮廓,但雾气仿佛有生命,蠕动着、挤压着,将一切都压进无形的深渊。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湿冷的土腥味,让她的胃微微翻腾。

手机屏幕亮起,屏幕上是一封匿名邮件,时间显示为三天前。她已经读了不下十遍,但每次重看,脊背仍会泛起一阵凉意。邮件只有两句话:“雾隐市有你想要的真相,但小心,别盯着她的眼睛看太久。”附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镜头似乎在抖动,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女子的侧脸。她的长发垂落在肩上,弧度柔美得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脸部的线条却因为模糊而显得不真实,仿佛随时会从照片中溢出来。

林若溪是个记者,27岁,单身,习惯了独来独往。她喜欢追逐那些无人敢碰的故事——失踪的登山队、废弃村庄的怪谈、甚至是都市传说里的幽灵列车。她总觉得自己与这些东西有某种联系,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她曾在深夜的窗外看到过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家院子里,盯着她,直到她尖叫着跑去找母亲。如今,她把这份恐惧变成了职业驱动力。

这次的目的地是雾隐市,一个几乎被地图遗忘的小城。过去三个月,这里的男性接连失踪,最后被发现时,尸体漂浮在城外的小河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像是在死前见到了什么极乐之物。官方说法是溺水意外,但网络上流传着另一种传闻:这一切与一个神秘的女人有关。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甩掉脑海中那些未经证实的故事。

大巴在黄昏时分停下,车门吱吱作响地打开,冷风灌进来,夹杂着雾气钻进她的衣领。她拖着行李箱走下车,脚下的碎石路咯吱作响。雾隐市的街道窄而曲折,路灯昏黄的光晕被雾气稀释,只能照亮脚下几步的距离。街边稀疏的房屋大多紧闭门窗,偶尔有窗帘被掀开一角,露出窥探的眼神。她找到一家旅馆,门匾上“雾隐客栈”四个字已被风雨剥蚀得斑驳不堪。

前台的老板娘是个瘦小的中年女人,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她接过林若溪的身份证,瞥了一眼,低声嘀咕:“又一个外来的傻子。”声音细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林若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皱眉问:“你说什么?”老板娘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没什么,姑娘,晚上别乱跑,这雾可不干净。”

房间在二楼,木质楼梯在脚下吱吱作响,像在低语什么。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和一台老式台灯,灯泡闪烁着,像在喘息。她放下行李,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线索。窗外,雾气更浓了,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什么东西在雾中移动。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窗,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就在她准备关窗时,雾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女人,穿着红色的长裙,裙摆在雾中微微飘动,像一抹流动的血迹。她的长发垂至腰间,黑得发亮,像墨汁泼洒在白纸上。她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脸——美得让人窒息。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像是画中人,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她冲林若溪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温柔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恶意。那一刻,林若溪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窗框。她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住了,直到雾气重新吞没那个身影,她才猛地喘出一口气。

她关上窗,手心已经满是冷汗。那张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像烙印一样。她低头一看,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歪斜的字:“她在看你。”笔迹不是她的。

第二章:她的名字

第二天清晨,林若溪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茉莉,却又夹杂着一丝腐烂的气息。她检查了房间,找不到香味的来源,最后在床底发现了一根长发,黑得发亮,长度远超她的肩膀。她盯着那根头发,胃里一阵翻涌。她自己的头发是短而栗色的,这显然不属于她。

雾隐市的白天和夜晚没有太大区别,雾气只是稍稍稀薄了些,能看到街道对面的轮廓。她带上录音笔和相机,开始走访受害者家属。第一站是城郊的一栋老宅,屋主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名叫李强。他儿子一个月前失踪,三天后被发现漂在河面上。林若溪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里面传来拖鞋的脚步声。

李强开门时,眼神浑浊,像是几天没睡。他请她进屋,屋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桌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笑容腼腆。“他叫李明,”李强声音沙哑,“我儿子,走之前一直在念叨一个女人,说她叫江璃。他说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比天上的仙女还美。”他顿了顿,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团白雾,“我以为他在胡扯,直到他没回来。”

林若溪打开录音笔,低声问:“他还说过什么关于江璃的事?”李强眯起眼,似乎在回忆:“他说她住在城东的老宅里,每天晚上都会站在窗口唱歌。他听了一次,就跟丢了魂似的,整天嚷着要去找她。我拦不住他。”他猛吸一口烟,眼眶泛红,“找到他时,他脸上挂着笑,像个傻子,可眼睛瞪得跟死鱼一样。”

接下来的几个采访大同小异。受害者家属提到同一个名字——江璃。有人说她是个新搬来的艺术家,租了城东的老宅;有人说她是本地人,几十年前就住在那儿;还有个老太太信誓旦旦地说,她根本不是人,是雾里跑出来的妖怪。林若溪记下这些矛盾的说法,心里却越来越不安。那张脸,那个红裙女人,总在她脑海中闪现。

傍晚,她来到一家小酒馆,想找人打听更多消息。酒馆里灯光昏暗,木桌上满是油腻的污渍,几个男人围着桌子喝酒,大声说笑着。她点了杯茶,坐在角落翻看笔记。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卷进来,夹杂着那股熟悉的花香。她抬头一看,心跳几乎停了。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丝质长裙,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的长发披散下来,黑得像深夜的天幕,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她走进酒馆,步伐轻盈得像是踩在云上,周围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男人们放下酒杯,目光像被磁铁吸住,牢牢钉在她身上。她走到吧台,点了杯酒,声音柔媚得像丝绸:“给我一杯红的,最烈的。”

林若溪盯着她,手不自觉地攥紧杯子。那张脸,和昨晚窗外的一模一样。她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做不到。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目光与她交汇。她的眼眸深邃得像无底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是来找我的,对吗?”

林若溪喉咙发干,勉强挤出一句:“你是谁?”女人走近,裙摆扫过地板,像水波荡漾。她俯下身,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低声道:“我叫江璃。你很特别,我喜欢你。”她的手指轻轻滑过林若溪的脸,冰凉得像从坟墓里伸出来的手。林若溪想退后,却发现身体像是被冻住了,直到一个粗暴的声音打破僵局。

“离她远点!”张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是个高大的男人,警服袖口磨得发白,眼神冷得像刀。他一把抓住江璃的手腕,将她拉开,扭头对林若溪吼道:“你想死吗?别靠近她!”江璃被拉开时,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低语:“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若溪坐在原地,手指还在发抖。她低头一看,桌上多了一滴红色的液体,像血,又像酒。

第三章:失魂的痕迹

林若溪回到旅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雾隐市的夜晚安静得让人不安,街上没有行人,只有雾气在路灯下翻滚,像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抓挠空气。她锁上房门,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江璃冰凉的触感。她打开笔记本,想记录下酒馆里发生的事,却发现笔怎么也写不下去——脑子里全是那双眼睛,那抹微笑,像毒药一样渗进她的意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录音笔,重放今天的采访。每个提到“江璃”的人,声音里都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像是在恐惧中夹杂着痴迷。她翻出手机,盯着那封匿名邮件,试图从字面中挖出更多的线索。“别盯着她的眼睛看太久。”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她皱起眉,回忆起酒馆里江璃看她时的眼神——那不是普通的注视,像是一种侵入,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视线钻进了她的灵魂。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走到门边,隔着门缝问:“谁?”门外传来老板娘沙哑的声音:“姑娘,你的热水。”林若溪打开门,老板娘端着一壶热水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她把水壶递过来,低声说:“晚上别开窗,这雾里不干净。”林若溪刚想问什么,老板娘已经转身走远,拖鞋声在走廊里回荡,渐行渐弱。

她关上门,把水壶放在桌上,盯着窗外。雾气更浓了,像一堵厚重的墙,把整个世界隔绝在外。她走到窗边,手刚碰到窗框,就听到一阵低低的歌声。那声音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近在耳边,低吟着听不清词的旋律。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歌声里带着一种诡异的柔美,像是在召唤什么。

她猛地拉开窗帘,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雾气在翻涌。但那歌声却更清晰了,像丝线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跳。她关上窗,歌声却没有停,反而从房间的角落传来。她转身一看,床底的那根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滩水渍,水渍边缘隐约泛着红,像血渗进了木地板。

林若溪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那滩水渍,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冷。她猛地缩回手,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现实,但她确信一件事——江璃已经开始影响她了。

第四章:痴迷的代价

第二天,林若溪决定去城东的老宅,那是传言中江璃的住处。她带上相机和录音笔,穿上厚外套,推开旅馆的门。街上依然空荡荡的,雾气黏在她的脸上,像湿冷的蜘蛛网。她沿着窄巷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那栋老宅——一栋两层高的木楼,墙皮剥落得像一张满是疮疤的脸,窗户上蒙着一层灰,透不出一丝光。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她试着推了一下,门吱吱作响地开了,露出一条昏暗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花香,和江璃身上的一模一样。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墙壁,上面挂着几幅画,画中全是同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红裙曳地,脸上的笑容既温柔又残忍。她认得那张脸,是江璃。

走廊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门,里面传来一阵低语,像有人在说话,又像在哭泣。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面满是裂纹的镜子和一个老式木柜。她靠近镜子,镜面映出她的脸,但背景里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猛地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关掉手电筒,躲到柜子旁。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穿着破旧的夹克,手里拿着一把刀。他的脸很年轻,但眼神空洞,像被掏空了灵魂。他嘴里念叨着:“江璃……江璃……你在哪儿……”声音颤抖着,满是绝望的渴望。

林若溪屏住呼吸,盯着他。他走到镜子前,突然举起刀,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血溅在镜子上,他却笑了,像松了一口气。他低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然后转身离开,脚步踉跄,像个醉汉。

林若溪等他走远,才从躲藏处出来。她的腿有些软,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她走到镜子前,镜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裂纹里似乎有什么在动。她凑近一看,裂纹深处映出一个模糊的笑脸,不是她的。

她逃出老宅时,天色已暗。回到旅馆,她发现自己的相机里多了一张照片——她站在老宅门口,身后站着江璃,冲镜头微笑。

第五章:裂变的预兆

几天后,林若溪联系上了小雅,她的助手。小雅是个23岁的女孩,天真活泼,总能给她的调查带来新的视角。她通过电话告诉小雅雾隐市的情况,小雅兴奋地说:“这听起来像个大新闻!我明天就过去找你!”林若溪本想拒绝,但小雅的语气太坚定,她只好同意。

小雅到达时,雾隐市的怪事已经升级。街头开始流传一个新的传闻:有人在河边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江璃,一个在唱歌,一个在跳舞。林若溪带小雅去酒馆打听消息,果然又遇到了江璃。这次,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气质更冷艳,像一朵盛开的毒花。她看到小雅,眼神亮了一下,走过来轻声道:“你好可爱,像个洋娃娃。”

小雅红着脸笑了,说:“谢谢,你真的好美。”江璃笑了笑,转身离开,但林若溪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像被刀划过。

那天晚上,小雅变了。她开始对着镜子涂口红,哼着不知名的歌,眼神里多了一种林若溪陌生的东西。她问小雅怎么了,小雅只是笑:“我觉得自己可以更美,像她一样。”林若溪心里一沉,想起老宅里那个男人的眼神。

第二天,小雅失踪了。林若溪在旅馆附近找了一整天,最后在河边发现了她。小雅漂在水面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攥着一面碎镜子。她的尸体旁,站着另一个“江璃”,冲林若溪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雾中。

第六章:雾中的影子

小雅的死像一块巨石砸进林若溪的内心,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她站在河边,盯着水面上小雅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风吹过,水波荡漾,笑容似乎在扭曲,像在嘲笑她的无能。她蹲下身,手指颤抖着触碰小雅冰冷的手腕,那面碎镜子从她手中滑落,掉进河里,溅起一圈涟漪。镜子里残留的血迹被水冲散,像一条细长的红蛇游向远处。

雾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花香,夹杂着腐烂的腥味。林若溪站起身,环顾四周,雾中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的身影。她眯起眼,试图看清,却只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贴着她的耳廓。她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但笑声却更清晰了,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神经。

她回到旅馆时,街上已经看不到活人。窗户紧闭,路灯闪烁,像在苟延残喘。她推开旅馆的门,老板娘不在前台,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墙上的钟滴答作响。她上楼时,楼梯的吱吱声格外刺耳,像有人在低语。她打开房门,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歪斜的字:“她不止一个了,快跑。”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林若溪拿起纸条,手指微微发抖。她打开窗,雾气立刻涌进来,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远处传来一声尖叫,短促而凄厉,随即被雾气吞没。她关上窗,背靠着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全是小雅的脸,还有那个挥手的“江璃”——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第二天,雾隐市彻底变了样。街上开始出现零星的人影,但他们不像正常人,走路僵硬,眼神空洞,嘴里念叨着“江璃”的名字。林若溪躲在旅馆里,从窗缝窥视外面,一个男人踉跄着走过,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上沾着血。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她的窗户,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血迹,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意识到,江璃的“分裂”已经开始。那个挥手的江璃不是唯一的复制品,雾隐市正在被她的影子吞噬。

第七章:堕落的卫士

林若溪决定去找张昊。他是本地警官,或许知道更多线索。她冒着雾气跑到警局,路上看到几个“江璃”站在街角,穿着不同的衣服,却有着相同的脸。她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林若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快步走过,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警局的门半开着,里面一片狼藉。桌子翻倒,文件散落一地,墙上溅着干涸的血迹。她喊了几声“张昊”,没人回应。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二楼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她顺着楼梯上去,推开一扇门,看到张昊站在窗边,背对她。他的警服皱巴巴的,肩膀微微颤抖,像在压抑什么。

“张昊?”林若溪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他盯着她,眼神里混杂着愤怒和痛苦,低声说:“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不知道她有多危险吗?”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林若溪皱眉:“我知道她不正常,但她在干什么?那些一模一样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张昊苦笑了一声,走到桌边,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酒,猛灌了一口。“她不是人,”他说,“她是雾里的东西,能分裂,能控制人。我见过她被刀刺穿,被火烧过,可她总能回来,变得更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迷离:“第一次见到她,我以为她是受害者。她站在河边哭,说有人要杀她。我带她回警局,她看着我笑,说我很特别。那之后,我就没法摆脱她了。”他放下酒瓶,手指攥紧成拳,“我杀了她一次,用枪打穿了她的头。可第二天,她又站在我面前,笑着问我为什么生气。”

林若溪感到一阵寒意:“那她现在……”张昊打断她:“她想要更多的人。她分裂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她的一部分,却又独立。她们会找到人,用眼神、声音、甚至触碰,让你为她疯狂。我的手下都疯了,有的自杀了,有的互相残杀。她们在玩一场游戏,而我们是棋子。”

他突然走近,抓住林若溪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她生疼:“你得走,趁她还没完全控制你。”林若溪挣脱他的手,退后一步:“我不能走,小雅死了,我得弄清楚真相。”张昊盯着她,眼神复杂,最后低声说:“那你就等着瞧吧,她会让你后悔的。”

离开警局时,林若溪回头看了一眼,张昊站在窗边,目光呆滞,手里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第八章:历史的裂缝

林若溪知道,单靠自己无法对抗江璃。她想起旅馆老板娘提到过一个叫老陈的人,据说是雾隐市的历史学家,或许知道江璃的来历。她找到老陈的住处——一栋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平房,门前堆满了杂物,墙上爬满藤蔓,像被时间遗忘。

老陈是个瘦削的老人,头发花白,眼镜后面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他请林若溪进屋,屋里满是书和泛黄的纸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墨香。他泡了杯茶,递给她,平静地说:“你是来问江璃的,对吧?我就知道,迟早有人会找上门。”

林若溪开门见山:“她是什么?为什么能分裂?”老陈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团白雾,缓缓开口:“她不是现在的产物。她最早出现在三百年前,雾隐市还是个小村子。那时候,村里有个女人,长得美得让男人发疯,女人嫉妒。传言她勾走了村长的儿子,村里人怕她毁了整个村子,就把她绑起来,活活烧死在河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沉:“可她没死。火烧了三天三夜,灰烬里爬出一个新的她。她杀了所有人,村子变成了废墟。后来,雾气开始笼罩这里,她就藏在雾里,时不时出来。每隔几十年,她就回来一次,带着她的诅咒。”

林若溪皱眉:“那她的分裂是怎么回事?”老陈叹了口气:“没人知道确切原因。有人说她是怨念的化身,怨气越强,她就分裂得越多。有人说她寄生在人的欲望里,只要有人迷恋她,她就能复制自己。我研究了一辈子,只知道一件事——她没法被杀死。你烧她、砍她、埋她,她都会回来,变得更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破旧的日记,翻到一页,递给林若溪。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的侧脸,和江璃一模一样,旁边写着:“她是雾的女儿,不可触碰。”老陈说:“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他见过她。你手上的笔记本,那张纸条,也是我放的。我想警告你,可你还是来了。”

林若溪沉默了一会儿,问:“有什么办法能停下她?”老陈摇摇头:“我试过烧她的‘本体’,可问题是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是本体。她的每一个分身,都可能是她,也可能只是个影子。”他看向窗外,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她已经注意到你了,小心点。”

离开时,林若溪回头看了一眼,老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柴刀,眼神坚定,像在准备最后的抵抗。

第九章:最后的计划

林若溪回到旅馆时,夜色已深。雾隐市的街道彻底沦为死寂的废墟,雾气像一张巨网,将一切活物勒死在沉默中。她锁上房门,靠在墙边,手里攥着老陈给她的日记。那张画着江璃侧脸的纸页已经被她翻得发皱,纸上的墨迹像血一样渗进她的手指。她知道,江璃的分身正在扩散,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她的影子,而她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脑海中闪过小雅的笑容、张昊的枪声、老陈的警告,还有江璃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像被无形的东西压垮了脊梁。但她不能停下——如果江璃真的是欲望与怨念的化身,或许摧毁她的关键在于切断她的“养分”。老陈说过,她的每一个分身都可能是本体,也许,烧毁整个雾隐市,能让她无处遁形。

林若溪翻出背包,里面有一瓶汽油和一盒火柴,是她来时准备的应急物资。她盯着那瓶汽油,喉咙发干。她知道这个计划疯狂,甚至可能是徒劳,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她穿上外套,把日记塞进口袋,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门外,雾气更浓了,像一堵流动的墙。她点燃手电筒,光柱在雾中挣扎,只能照亮几步远的距离。她沿着街道走向城东的老宅,那是江璃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或许是她的核心。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耳边不时传来低低的歌声,像在嘲笑她的挣扎。

半路上,她看到一个“江璃”站在路边,穿着一件白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像刚从水里爬出来。她冲林若溪微笑,低声说:“你真的很特别,我舍不得你死。”林若溪咬紧牙关,加快脚步,但身后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雾中浮现出七八个江璃,有的穿红裙,有的穿黑衣,脸上挂着相同的笑,像一群幽灵在追逐猎物。

她开始跑,心跳快得像要炸开。雾气在她脸上凝结成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像冰冷的眼泪。她终于跑到老宅,推开门,冲进那间挂满画的房间。她喘着粗气,把汽油泼在地板上、墙壁上,那些画上的江璃似乎在注视着她,笑容扭曲得更深。

她划燃一根火柴,手指颤抖着。就在火焰即将落下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江璃走了进来,穿着她第一次见到的红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她问,声音柔媚得像丝绸,“你烧了我,也烧了自己。你不怕吗?”

林若溪盯着她,手里的火柴摇曳着。她咬牙说:“我不怕死,但我怕你继续害人。”江璃轻笑了一声,走近她,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你不懂,”她说,“我不是在害人,我只是让他们看到自己想要的。你烧了我,他们还是会找到新的我。”

火柴落了下去,火焰瞬间吞没地板,窜上墙壁。江璃站在火中,皮肤开始融化,露出血肉模糊的骨头,但她没有尖叫,只是笑着,笑容在火光中扭曲得像恶魔。林若溪退到门口,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成一团黑灰。

但火焰没有停下,反而烧得更猛。她转身跑出老宅,身后传来一阵低语,像无数个江璃在说话。她跑到街上,发现整个雾隐市都在燃烧——不知何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像被某种力量推动。她愣在原地,火焰映红了她的脸,雾气被热浪驱散,露出满目疮痍的城市。

第十章:永生的微笑

林若溪站在燃烧的废墟中,耳边是木头崩裂的噼啪声和远处传来的尖叫。她以为自己赢了,以为自己终于结束了这一切。但就在这时,雾气重新聚拢,像一张巨口吞噬了火焰。她感到一阵寒意,低头一看,脚边多了一滩水渍,水渍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猛地抬头,看到一个江璃站在不远处,穿着红裙,完好无损。她微笑着走过来,步伐轻盈得像踩在云上。“你很努力,”她说,“但你不明白,我不是一个人,我是雾,是欲望,是你们心里的东西。你烧不掉我,因为我早就不是实体了。”

林若溪退后一步,脚踝撞上一块碎石,摔倒在地。她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像被钉住了。江璃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冰凉得像从坟墓里伸出来的手。“别怕,”她说,“你会成为我的一部分,像小雅一样,像他们所有人一样。”

林若溪感到一阵刺痛,视线开始模糊。她看到江璃的脸分裂开来,变成两个、三个,无数个,每一张脸上都挂着相同的笑。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意识消散前,她听到江璃低语:“谢谢你让我变得更多。”

尾声:雾散之时

几天后,雾隐市的浓雾散去,露出一片焦黑的废墟。救援队赶到时,只找到几具烧焦的尸体和一堆无法辨认的灰烬。报纸上写着:“神秘火灾吞没偏远小城,生还者寥寥。”没有人提到江璃,也没有人知道,林若溪的遗体里混着一根长长的黑发。

废墟边缘,一个身影缓缓站起。她穿着红裙,长发披肩,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她转过身,走进远处的雾中,身后留下淡淡的花香。雾气重新聚拢,像从未散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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