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多年了,生活的主题突出一个字:困。
记得十几年前,因为无锡出差,赶上台风,没日没夜地狂风暴雨。当时住在一个镇上,看着窗外漫无天日的黑,呼呼的风声、暴虐的雨声和时常夹杂着从天而降的花盆或者是广告牌疯狂坠地的声音,让每一刻都过得极不安宁。
躲在房间里看着电视,直播节目是主持人站在齐大腿深的水里向市民播报最新的警情。
夜晚来临,这一切显得更加恐怖,窗外有路灯微黄的光和不规则扭动着的树枝的剪影。时不时还会停电一会儿,无底的黑暗唯有让自己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敢踏踏实实地睡过觉。就害怕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突然的情况,自己来不及作出反应。
二十二天出差结束以后,发现得了偏头疼。
一刻不停地疼。
从头的左侧靠中间的位置开始,一边疼一边缓慢向下移动,到发际线的位置结束。这是一个轮回,然后再重新开始。
自己去药店买药吃,看着电视上的广告买治头疼的药,没有用。
去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精神长时间过度紧张所致。只有调理和放松,等待恢复。
说了一个很陌生的极具学术意味的名字:皮质性神经疼,不必治疗。
不甘心地问医生:那我就一直疼着吗?医生说:可以做理疗。
我:什么叫理疗?
医生:就是辅助按摩之类帮助放松。
算了!
之后这头疼就一直伴随着我,在睡眠充足且睡眠质量好的情况下,疼痛减轻。睡眠质量差或者时间不足的情况最多两天,便会立马陷入无边无际的疼痛当中。可惜的是,睡眠质量一直很差,长期处于浅睡眠状态,而且失眠。
人在身体一直有疼痛相伴的情况下,是很难有个好心情的,焦灼和烦燥几乎是那个时期的自己贴了标签的情绪。
孩子出生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失眠了。在为了照看孩子随时需要醒过来的状态下,也可以累到随时可以睡过去。
挑光线,挑环境,挑时间,对噪音极其敏感的自己,变得什么都不挑了,眼皮一合就能睡着。
一个人单打独斗带孩子,两岁的时候,终于熬不住了。把孩子送入幼儿园的小小班,当时就想着哪怕一个星期去两天,自己也能喘口气。
所谓休息的方式,就是睡。早上送走孩子,回到家,躺在沙发上电话放在旁边,倒头就睡。
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最怕的事情就是不该接孩子的时候接到幼儿园的电话,因为那一般就意味着孩子生病了。而照顾生病中的孩子,轻则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重则是半月一月的持久战。
那个时候,也是不敢踏踏实实地睡觉的。
记得孩子有一次流感,发烧咳嗽半个月,自己也被感染,几乎同时发烧咳嗽。二十天左右完全康复的时候,自己瘦了十几斤。那简直是,暗无天日。
孩子慢慢长大了,抵抗力越来越强,对于养育孩子也有了一些心得和经验,内心才逐渐变得不那么慌恐,可以睡得安稳觉。
八年前开始,接触芳疗。在一个课程里,被启动了自我修复程序。动不动就睡得昏天黑地,随随便便可以从晚上七点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陪着时针转一圈。
但是这样的情景是不可以每天都发生的,却是可以只要有可能,倒下就睡了。
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大概一年以后,偏头疼开始尝试跟我告别,偶尔会疼。
又大约两年过后,偏头疼正式告别,至今不再疼。
置换来的,是无休无止的困倦莫名。
不得不醒来的时候,眼睛酸涩,头昏脑胀,身体倦怠,工作效率低下,就好像每一天都是硬撑着。
那一年夏天,参加闭关。总共八天,前四天一直都在睡,不分昼夜,滴水不沾。记得导师说,睡吧,看看自己欠了周公多少债。
日常的生活依然是奔波不停的状态,睡眠依然是在时而充足,时常紧缺的情况下,日复一日。
虽然因为自己长期的困倦而强迫自己停下来休息,拯救了偏头疼。但是倦怠的生命状态却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复,有时候感觉不是累,就是困。
困到思维都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