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厅。
顾霖抱着“一只虾”径直走进。巨大的油画前,他凉凉出声:“扁豆和RELIX相亲相爱。”
墙一闪,树干里竟然藏匿着一个电梯,更不科学的是:有谁能想到层层树叶之上,还有一个隐形的木屋。扁豆对此很得意,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她请来建筑界的扛把子RELIX。RELIX一向鬼才,一听扁豆要求:无论哪个角度都不能看见木屋。不仅不觉得刁难,更兴致勃勃,大刀阔斧的干上了。扁豆一看RELIX这么卖力,两人头碰头、肩碰肩,一来二去便结成好友,每天商量着怎么干一些“刺激”的勾当。
RELIX觉得此生无憾,找到红颜知己。扁豆更深觉这丫投她的脾性。两人经常你一口,我一口,喝酒到天明。 就连顾霖想加入都不行,扁豆看谁都一律轰走。这是第二次他来到木屋。
一面墙的酒,一面墙的书,一面墙的小抽屉。小抽屉布满奇奇怪怪的字符。酒都是RELIX送来的,看着怎么就那么不爽。顾霖看着熟睡的扁豆,把芯片拿出来。麻辣小龙虾是他一口一口喂进去的,上面沾有少许的安眠药,够她今晚好眠。做好一切后,他吻上扁豆的鼻尖,抱着他的姑娘睡去。
.......
各大头条:
男神安之野昨日在FRUIT HOTEL神秘订婚。
FRUIT HOTEL今日起全民开放。
……
办公室:
“安之野订婚对象到底是谁?你说报纸怎么就只有一个侧脸?”
“一个侧脸就说明很多问题了,好不?你们看,这美女,一看就是难得的绝色…”
“男神女神嗷,我的小桃心。”
“我倒觉得这背后有问题:FRUIT HOTEL四年未开放,为什么安男神的订婚宴会选在FRUIT?而……”
“而在订婚宴后,FRUIT全民开放!”
“据我再三观察,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么劲爆的消息,男神耶!订婚对象的名字都没爆出来,就一个侧脸。而且热搜榜上,FRUIT的开放消息下面居然没有一条评论。”
“这明显就不正常。”
“这……不做八卦记者可惜了。”
……
扁豆趴在办公桌上,装死。
视线穿越鼎沸的人声,庆幸窗外有一棵梧桐,她想回木屋,灌醉自己,昏睡几天。
一众八卦人士热火朝天,口沫横飞。扁豆感到“群众的火眼“惹不起”,她端起水杯,默默的走进休息间,扶额伤神,她的蜗牛童话才开了一个头。
“扁豆,快来快来。你来说说?”扁豆突然被一股神力拉入“八卦圈”。
扁豆有些窘迫,她突然想起昨晚 ANGELA GIFT ,吃到最后,有一个隔离的小方块,是淡蓝色的,闻起来甜腻,吃起来却如酸柠檬的涩。她问王爷爷可否见新来的厨师,这个做法……是
………野?
“喂喂喂。”
扁豆晃过神,小脸一正,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我暂时失聪、失明、失语。”话毕,做完自杀手势,开溜。
呼,松了一口气。屁股刚亲近了板凳两秒,扁豆就听见欢姐的狮子吼:“你们这群肥肠,公司请你们来聊八卦的?八卦公司就在楼上,出门左转不送。”
一阵慌乱的脚步,正襟危坐的一众,瞬间清爽的空气。
扁豆轻笑,赶走脑袋的一团麻,继续蜗牛事业。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蜗牛嚎啕大哭。
今天是牠最难过的一天了。牠以为努力过牠的帅蜗牛就会懂的;牠以为转身离开就可以看不见的;牠以为不哭就可以不难过的。
牠继续哭。牠的壳都要被坏人抢走了,难道牠还不哭么?牠的帅蜗牛也被坏人抢走了,难道牠还不哭么?
蜗牛蜷缩着身体,把头深深埋进壳里,嗅着呼吸。牠一开始也不想成为一个蜗牛的,但帅蜗牛告诉牠:一只蜗牛很幸福,牠一生下来就有一个家,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随处可栖。重一点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爬;慢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改造自己的小壳,让小壳越来越温暖舒适。
但现在牠快要没有壳了。
牠不知道怎么办。牠急的慌乱,突然就脱下了壳,走得飞快。
……
ENTER—OK。
配图:一只裸体的小蜗牛,可怜吧吧的掉着眼泪。
微博下方秒回。
扁豆的小甜甜:这只蜗牛好性感。
安野:帅蜗牛有一个更大的壳给小蜗牛。
……
扁豆到点下班,慢悠悠的走了两个小时,到FRUIT HOTEL门口时,已是黄昏后。不同于往日的宁静,多出来的人气让扁豆挑眉。礼堂明显在使用中,她的壳里真热闹,今年FRUIT应该会赚钱,赚很多钱。
她随手抓了一个侍应生:“里面什么时候结束?”
侍应生恭敬的回答:“是翘楚小姐的朋友,预定了三天三夜的轰趴。”
“三天三夜!轰趴!”扁豆瞪眼,这才看向侍应生,商止——FRUIT的副总经理。扁豆一顿:“你怎么穿成这副、样子?”扁豆哽了一下,她没说出口的是:简直骚样,平时穿黑不溜秋的西装革履还是仪表堂堂的,突然换上粉红小衬衫加蓝色小马甲,本就男生女相,这不妥妥引人犯罪么。
商止平静回复:“帮小小姐深入敌后,刺探军情。”
虽说FRUIT所有的侍应生都穿着这副模样,但这魅惑劲儿到底从哪来的啊!扁豆更平静的望向商止,她一米五五的个子,看一米八八的个子,个子不足气势来补:“你低着点头。”
“小小姐,我本来就是低着头的。”商止难得轻笑了一下。
雌雄莫辨的脸看得扁豆一阵眼瞎,她仰着头差点被迷晕,扁豆定了定神,狠狠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赶紧把衣服换回来,我的副总什么时候要改行做牛郎了。”
扁豆甩脸就走,又迅速折回来,踮起脚尖把自己头上的黑色帽子戴在了商止头上,狼外婆一般的口气:“把脸挡着,别人看是要收钱的。” 商止拉下帽檐,看着前面愈走愈远,揉着脖子的某只豆,嘴角上扬弧度加深。
1101室。
扁豆在床上打着滚,她的木屋就隐匿在梧桐树里,好像一碰就能飞过去一样。
对!神又来了眷顾,她连忙给RELIX打电话。
“做秋千的绳子你放哪儿了?”
RELIX:“扁豆啊,你是女孩子懂不懂?这个晚上给我打电话……”
“赶紧的,在哪?我有急用。”
“拜托,八百年前的一个破绳子,现在你问我在哪里?”
扁豆放轻语气:“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破绳子呢?这可是天才般的绳子,传说最厉害的鬼才RELIX的传奇之作,是可以从八十层楼跳下绷不坏的魔绳,千金难求,万金难觅……”
RELIX:“.......待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扁豆很满意。
她走到窗前,无意识的打着死结,看着树下的礼厅,秋千上不停的有女孩晃来晃去,心下一叹:热闹是他们的啊。我是不是该挤两滴眼泪?扁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无言问苍天。
不知道绳子什么时候到?扁豆刷着微博,对下面的评论五味陈杂,某些人的留言更让她一阵鸡皮疙瘩狂起。她想了想,开始画图。
……
这一天呢,没有壳的蜗牛走在森林里。小动物们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蜗牛,不敢靠近。阳光下闪耀的露珠牠不敢去看,微风拂过青草的清香牠感到失落,丛林里窸窣的声音牠想要远离,这一切都不可爱。小蜗牛飞快的跑到小溪边,牠低着头,水面上牠的模样是多么丑陋。牠还是想哭,挤了挤眼睛,干涸得早已没有泪水。
水面上飘着一片巨大的梧桐叶,正值生机的绿,飘啊飘啊飘,小蜗牛的心也荡啊荡啊荡。梧桐叶飘到小蜗牛面前,蜗牛呆呆地蹦了上去。梧桐叶似乎与小蜗牛心有灵犀,牠们两顺着风飘着。
小蜗牛趴在梧桐叶上,路过森林,路过熟悉的一切。牠慢慢的睡着了。
......
1201室。
顾霖打开手环,看着两个红点一点点的朝他靠近,这让他感到愉悦,门口传来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更让他感到愉悦。扁豆快要暴走的时候,门开了。面前的男人倚靠着门,扁豆粗喘着气,熟稔的拿着杯子猛灌。扁豆眼睛瞄着顾霖,看着他理都不理她,慢条斯理的坐在书桌前,捧起一本书。昏黄的灯光下,认真处理文件的侧脸,不过扁豆此时没心情欣赏美男图。
“绳子呢?顾霖。”顾霖头也没抬,扁豆气乐了,上前把顾霖手中的文件挡住,顾霖抽出文件继续没事人一样。她鼓鼓嘴,继续把顾霖的眼睛遮住,顾霖又退后,拿起文件转坐在了沙发上,把书桌让给她。扁豆晕,一鼓作气,强势的推开文件,坐在了顾霖的身上,双手捧着顾霖头,逼着顾霖看着自己:“绳子?RELIX送来的绳子,你别不承认,前台说你帮我签收了。”
顾霖还是不答话,深邃的眼静静的看着扁豆。扁豆讪讪松开双手,她有点不自在,侧过脸,眼睛飘忽,好巧不巧的就看见RELIX的盒子。嗷呜,我的绳子。扁豆顺势就想要去拿,刚想跳下来,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被顾霖环抱住了,她挣扎着,顾霖的双臂根本就是铁做的一般。
“你放开,放开。”扁豆不知道顾霖在别扭什么,不说话就算了,不理她就让他一个人傲娇去了,拉上她算是怎么回事?
顾霖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一直盯着扁豆,黑着脸,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他站了起来,所有的着力点在顾霖身上,扁豆惊呼,双手抱着顾霖的脖子。
这姿势也太羞羞了,扁豆挣扎着想要下来。
接着,就真的由不得扁豆了。
“你变态啊你,顾霖。”
“喂,你干嘛?”
“你流氓,你欺负我,你不要脸。”
“顾霖,你哑巴了吗?你赶紧给我解开!”
“为什么把我绑起来,你这是犯罪,犯罪你懂不懂?你小心我现在就叫保镖上来,收拾你。”
“你这个大变态,亏得我还那么信任你,可你呢?你却把我绑起来。”
......
顾霖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床上扑腾的扁豆,这更让他感到快意了。潜意识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应该好好和她说,他深吸一口气,把玩着打火机,抽着烟,烟雾缭绕里,他嗤笑自己:也许中毒已深。
扁豆深深后悔这二十年白活了,不会骂人,骂来骂去就两个字“变态”。本来一天就情绪低落,没怎么吃东西,这一来二去喊得嗓子也疼,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尼玛,尼玛,顾霖居然,居然,用绳子把自己绑住了,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的抽着烟。她此时真觉得害怕,又有点委屈,还有点愤怒,还有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一起,眼泪突然就冒出来了。
顾霖俯下身体,用手巾擦着扁豆的眼泪。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今早起来发现她不在,还是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主动找他,还是说安之野的话刺激到了他,她这几日的躲闪,她不肯签字,只凭借着寥寥几字的回答着实让他患得患失。今晚RELIX标志性的盒子又在FRUIT出现,明晃晃的放在那里刷着存在感,四年来每月无时不断送来的红酒,扁豆最宝贵的木屋里有一整墙,她和RELIX有那么多的回忆,那天晚上就应该把他毁了的,酒香味甚至沾染上扁豆的体香。
他也不知道,他以前难受着,他会忍,为什么此刻他就是忍不了了?当他看见扁豆要去拿那根绳子,更是让他暴走,他就想把扁豆锁起来,完完全全在自己的领域里,谁也看不见,而她,好的坏的,只有他一人。从来不愿意承认的,不愿意面对的,愈发清晰充斥在他的脑袋里,他嫉妒安之野,更嫉妒RELIX和她亲密自然的相处。他的嘴唇颤抖着,不发一词,手也更加颤抖了,他的脑袋嗡嗡的,快要炸掉,有一个急切的爆发口,冰冷的唇缓缓的覆上了扁豆一张一合的嘴。
心中的怪兽瞬间得到了安抚,顾霖不禁喟叹,他强势的撬开扁豆的唇,寻着扁豆的舌头,掠夺着她所有的空气、感官和在意。扁豆感觉莫名其妙的,这算个什么事啊,不就是拿个绳子吗?就被顾霖绑了,还亲了......她使劲咬着顾霖的唇。顾霖别嘴一笑,也不擦血迹,手指轻轻沿着扁豆的唇滑过,直接咬住了扁豆的脖子。
这是报仇么?自己脖子一痒、一疼、就尼玛的出血了。扁豆哭都哭不出来了,浑身都没了力气。
“早就想把你绑起来了。”顾霖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