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粥固然没有鸡汤那般华丽诱人,但它却一味的传承着自有的朴实与长久的清香,让人在厌倦了鸡汤的油腻后反而更喜爱白粥的清淡绵甜。
(一)
周六,俞小宁还在梦里,纪凡凡的电话一声高过一声。“小妮子在哪儿呢?”“床上呢,还没睡醒,你扰了我的好梦!我不恨你!也不想一巴掌拍扁你!”俞小宁恨恨的说。“都快十点了,还睡啊?我马上去你那,赶紧起来,懒死你了!”对于这个闺蜜,俞小宁是又爱又恨,还是在她到来之前乖乖的起来吧。
爸妈出门前留好的早餐,加热了一下,刚要喝一口白米粥,纪凡凡就风一般的飘来了。这丫头今天怎么如此神采飞扬,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俞小宁还没来得及问,纪凡凡已经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演,讲她和那个男生怎样相识,自己怎样心生爱慕最近又怎样发展微妙……俞小宁总结了一句:“这小子跟你告白了?”“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就你,他若不开口,你是不会主动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了解你!喜欢还不说,万一人家没这个想法,你恐怕在心里永远埋葬了他。”纪凡凡听了陷入沉思状。
上班的时候有点小小的心不在焉。俞小宁的小脑袋不自觉的被思想带着到处游逛,闺蜜都有男朋友了,自己还是单身,以前有闺蜜陪着心里不觉得孤单,现在怎么,竟然有种空虚寂寞冷的感觉。
纪凡凡这个周末没有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的陪伴左右,俞小宁有点不适应,这些年习惯于周末相聚习惯于彼此的唠叨。这小妮子典型的重色轻友,不知道在哪幽会呢。上午的时候妈妈难得有空,乖乖女俞小宁陪着妈妈买了几件冬装,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衣物,她丝毫没有心动,在她的心里,有,够用,就好了。回家的路上,妈妈随口问:“怎么没见凡凡?你们吵架了?”“吵什么架啊?我俩只能叫掐不能叫吵!她交男朋友了,恋爱了,没时间和我腻了。”“对哦,你和凡凡差不多大,都到了该恋爱的年龄,你也该考虑了,如果愿意,我让你芬姨给你介绍,不愿意的话妈也不干涉你,自己的事情要放心上,慎重再慎重啊!”“妈,我知道了。”本来心里就乱乱的,听妈妈这样说更是不自在,以前有闺蜜作陪,感觉没所谓,单身也挺好,自由自在的游荡。现在风向突变,人家开始新的里程了。剩下自己形单影只,孤独啊!
天气更冷的时候棉衣已悄然于身,看看大街上的花红柳绿,似乎是为了冬天而增添的色彩又似乎象征着女士们冬天里特有的魅力。因为单位离家不远,俞小宁平日里骑单车上下班,只是每到冬季最寒冷的时段她都是步行。今早可巧碰见单位的同事易晗,因为不在同一间办公室所以很少讲话,每次都是微笑再微笑。这会子他看见俞小宁步行,非要让她坐上自己的摩托车,俞小宁推辞“谢谢,不用了,快到了。”“那我就陪你走一段吧!”不容分说他已经推车前行了。俞小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话题,两人就这么默默的走着,话题没找到,单位到了,想想也滑稽,同事快两年了竟然无话可说,俞小宁是不知该说什么,易晗却是一项的少言寡语,远远看去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是同事的,俨然是陌路!
眨眼间到了元旦,放假这天闺蜜强拉着俞小宁一起吃午饭,自然少不了她的男朋友,纪凡凡说是为了让俞小宁帮她把把关,谁知道呢?俞小宁不喜欢当电灯泡,何况自己又没那么高的瓦数。看纪凡凡那美丽的小脸那动人的身姿,除了脾气有点怪,这个妖精般的小女人足已让爱她的男人神魂颠倒。俞小宁看着他们,心里越发的不自在越发想逃。一个电话不失时机的响来,陌生号码,接,管它呢能让自己有借口逃离现境最好。“俞小宁你好!我是易晗,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俞小宁愣了几秒,他找我?从来没有的事啊。“有时间,什么事,请说吧。”“我们能见面再说吗?”“好吧,说地点。”恰到好处的告别这对小情侣,奔向易晗所说的“小可居”。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闪了又闪的红绿灯、匆匆忙忙的路人……俞小宁骑着单车心早已飞远,一辆轿车飞身而过差那么一点就碰到她,倒吸一口冷气,发现自己闯了红灯竟浑然不知,好险!小可居在这座小城的中心,最热闹的地方人总是很多。远远看见易晗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类型,就像一棵可以放心依靠的大树。看见俞小宁他笑的很腼腆,与他的身高极不相称。或许这样的笑容让人难以抗拒,本打算早点离开,此时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乖乖的跟着他进去、坐下,“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菜吧!”易晗说起话来总是慢言轻语不急不慌,大概天塌下来他也会这样吧。这一餐饭他们有点滑稽,默默还是默默,没人说话也很少抬头,好像都做错了事似的又好像生怕自己碗里的饭被别人抢了去似的,各自看紧自己的碗筷。这俩人,你不好意思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俞小宁心想,这人真是怪,有话不说出来,易晗心想,怎么开口呢,万一被拒绝,还是等等吧。结束了这顿莫名其妙的午餐俞小宁回家了,易晗是坚持要送的,被她好意拒绝了,“我家在城北,你家在城南,反方向而行,天又这么冷,你回去吧,各回各家最好了。”“那你,算了,路上慢点吧,再见吧!”易晗虽然不勉强却似乎有话说不出口。
爸爸难得在家,正欣赏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妈妈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俞小宁打了招呼就躲进自己的小窝。一条短信进来,“我想把以后的时间都放在你那里可以吗?”是易晗的那个号码。这下明白了,真够含蓄的,一顿饭的功夫都没说出来。俞小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干脆往床上一躺,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毕竟是同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很少她也是经常有耳闻,知道易晗是单位公认的“好好先生”脾气好心地好人缘好。就因为在同单位才不想去考虑,只想着找个外单位的,谁也保证不了就一定能和谁在一起,万一不成,每每见面岂不是尴尬的很!越想越乱,正没主意呢,纪凡凡的电话打来了“小妮子,让你帮我把关你竟然匆匆的走了,有什么事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俞小宁在电话里把易晗的事情说了,纪凡凡问她是怎么个想法,竟然回答不出,还是纪凡凡帮她分析了一下然后告诉她,“没什么不可以的,关键是人好比什么都好,你先答应吧慢慢相处应该不会错的。”俞小宁回了几个字“让我保管可有期限?”对方大概一直在等待,回答的速度飞快,“一生一世!”没有再回复,心里像闯进一只小鹿,上蹿下跳地扑腾的厉害。
再次相约,俞小宁找了个借口没去,其实是不敢去,就觉得吧看见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上班那天和易晗走了个正面,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热起来,奇怪,往常也不这样的啊?俞小宁越发觉得自己没出息,偷偷的拧了自己胳膊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易晗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笑容暖暖的看着,一直目送她走进办公室。俞小宁挺直脊背没有回头看的勇气。这一天的工作似乎有点不在状态,和同事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易晗在下班后又一次相约,怎么好再次拒绝?硬着头皮去吧。易晗带她去公园,天这么冷公园里没几个人,他们绕着路面走了几个来回,互相之间有点不知所措,俞小宁一贯的淑女,易晗一贯的内敛,俞小宁的娇小玲珑,易晗的高大挺拔,倒是给冬天单调的公园增添了几分景色。天渐渐暗下来,易晗贴心的问:“饿了吗?晚饭想吃点什么?”“我们去吃火锅吧,太冷了,火锅多暖和!”俞小宁提议。火锅店真的人满为患哪,好不容易有了空位,两人坐下,感觉好暖,服务员忙的有点晕头转向,催了两次才把菜单拿走。俞小宁说她特别爱吃油炸小馒头,易晗点了两份,不敢再说爱吃什么了,万一都点双份,怎么吃的完?
接下来的约会似乎变得随意些至少不再那么拘束,两人的话语也逐渐多了起来,以前不曾了解的慢慢的都知晓一些,比如俞小宁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刚开始读研究生,比如易晗有一个大他四岁的大姐和一个大他两岁的二姐,再比如俞小宁学习不认真没能考上大学,再比如易晗为了不让家里为自己花过多的钱,自己自修考完了大专……家事家人都是要罗列其中的,因为还没走进彼此的将来。他俩的约会地点始终离不开公园,像是这个公园就是为他们俩建造的。易晗会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俞小宁的头上,然后轻轻的把她从身后环抱,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啊走啊,不觉得冷不觉得累更不想分开。公园的路面都让他俩磨的发光了。
(二)
一大早就丢了一只手套,俞小宁有点不高兴,那副手套可是弟弟送的。谁知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副崭新的手套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了。同事张姐告诉她说易晗放下手套就走了,什么也没说。俞小宁没敢说她和易晗的事,单位里没有人知道,似乎有点地下情的神秘,看着可爱的小兔兔手套心里暖暖的,虽然丢了不该丢的可是迎来了更贴心的。再约会的时候她就带着易晗送的新手套,易晗把她的小手暖在自己的大手里捂着,让人一直暖到心里。
时间几乎是一路飞奔的,情人节这天天公不作美竟然大雨淋漓,易晗被他的几个朋友强行带走吃饭,主要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有俞小宁的存在,否则的话,也不敢在这样的时间扰乱人心。下了班俞小宁就独自回家了,心里小小的失望,晚饭后闷闷的独坐闺房。天黑了雨还是那么的意犹未尽,好讨厌雨天。手机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易晗的电话,“在家吧?”“那么大的雨只好在家喽还能去哪?”俞小宁心里多少有点不悦,“出来吧,我在你们家的路边等你呢。”“这么大的雨你快回家吧,外头又那么冷!”“没事的,我不冷,你来吧!”“我妈在呢,怎么出去啊?你淋湿了吗?”“已经湿透啦,你要是不来我就不走,一直等你!”“你疯啦!都湿透了还不赶快回家?!”“我就是疯了!疯狂的想见你,就现在!”无奈,去吧,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呢,这个傻子。俞小宁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地、轻手轻脚的拿了一把伞、开门、出门。雨还是很大而且好冷,她打了一个寒噤,握紧雨伞朝着路边走去。易晗穿着一件大大的雨衣,正在雨地里傻傻地站着,身旁的摩托车安静地立在那里任凭雨水冲刷。
“这么大的雨,还和他们去吃晚饭,这会儿还不回家,你想干嘛?看你冻感冒了遭罪!喝酒了吗?”见了面俞小宁一个劲的责备,易晗傻笑,不做任何解释,脸上满是雨水。让人看了心疼。俞小宁伸手想帮他擦擦脸上的雨水,却被他突然间伸出的一只大手握住,手好冷!俞小宁心疼的难受,“手这么凉,快回吧,又不能让你上我家来,爸妈那边我还没跟他们说我俩的事,所以……易晗仍笑而不语,另一只手把雨衣拿下来放在摩托车上,看他脱掉雨衣,俞小宁赶紧把伞高举在他头顶,自己也跟着往他身边靠了靠,易晗小心翼翼把棉袄的拉链拉开。哇!里面竟然藏着一束玫瑰啊!俞小宁瞬间有点不知所措,一时无语以对。不知道是怎么把玫瑰接到手的,有点晕晕乎乎。“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不管是西方的情人节还是我们中国的情人节,以后的时间,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这是从约会以来易晗说的最用情的一句话了,平常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下是俞小宁沉默了,她已经有点梦幻了,哪还有话说。如变戏法般,易晗突然拿出一盒巧克力,还有一个小小的音乐盒。趁着俞小宁手足无措的时候,易晗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这一吻是他们相处这些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最亲密接触,之后两人就这么傻傻地站立在雨中,有点浪漫又有点滑稽,这又冷又黑又是雨的,除了他俩,路上还能有几个行人呢。
“回去吧,看你身上都湿透了,着凉了就不好了!”易晗听顺从的穿上雨衣依依不舍的跨上摩托,“那你也快回吧,别冻着了!”回到家的俞小宁心跳的厉害,自己都能听到砰砰砰的心速。妈妈打开客厅的灯正好拦住鬼鬼祟祟的女儿,看到她手里的鲜花还有小物件,妈妈笑了,“呦,女儿,冒雨幽会呢?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妈不老,这么时髦的日子还是知道的,就是你爸不够浪漫,从来也没想过送我个物件什么的,更别说是花儿了。告诉妈妈,谁送的?谁家的孩子那么幸运啊,能让我家闺女接受他的花。这小伙子应该还不错吧,我闺女看上的一定错不了,哪天让我和你爸见见?”烦死了,啰啰嗦嗦的老妈。俞小宁边支吾着边逃回闺房。
在俞小宁心里一直不想找个同单位的恋人,说不上什么不好,不过真的违背了心里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人这样每天都见面也是很美好的事情。在这暖暖的三月,公园里的花都在竞相开放,红黄蓝绿各有不同,一朵朵争先恐后的绽放,似有若无的花香悠然入鼻。易晗习惯的从后面环抱俞小宁,用下巴轻抵住她的头轻嗅她的发香。公园似乎成了他俩约会的默许地,每隔几日都会心照不宣的来这里,一步一步的轻迈,一圈圈的反复,公园里的路都与他俩相识相知了。越来越喜欢这样在一起,远离让人厌烦的喧嚣,四周都是悄悄的声响,就这样或静静的走或安静的想或轻声的耳语。俞小宁偶尔会写些小诗送给易晗,每次都被赞不绝口,开始有些不习惯,感觉是恭维,渐渐的也没所谓了,恋爱就是如此啊,在对方的心里所有的缺点统统省略优点无限放大,每多一秒在一起就觉得易晗是那样体贴那样心细的照顾自己,俞小宁被这一点一滴的关心慢慢感动,觉得自己好好幸福!
周五晚上易晗小心翼翼的问:“我爸妈想见见你,可以吗?”毫无心里准备的,一口果汁差点从俞小宁嘴里喷出,一对杏眼比平常大了一倍:“见我!太快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继而开始撒娇,“我不想这么快,丑媳妇怕见公婆呢,等我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再说呗,你帮我回了叔叔阿姨吧,好不好么?”娇柔的表情让易晗心都要融化了,伸出大手摸摸她的头“好,我回去跟他们说说好了,你什么时候想见面我告诉他们,绝不会强求你的。”俞小宁高兴的眼睛眯起来,抱住易晗的胳膊轻靠在他身上柔声道“哥哥真好!”她喜欢叫他哥哥,是自己没有哥哥的缘故,总觉得哥哥比弟弟要知心。
真是婆婆不急妈妈急!这几天妈妈总是说要见见易晗,真烦。选时间吧,选来选去,不是老妈上班就是老爸临时有工作推辞不了。这平日里空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时间这么难安排啊。俞小凡有点不耐烦起来:“要见要见!你们都没时间还见什么啊?烦不烦啊?”这句话竟惹怒了一贯火爆脾气的老爸:“你什么态度?烦什么?不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想管你啊?你信不信我不见这个孩子?”妈妈一看情势不妙连忙在中间调和:“行了行了,好好的事情,看你们爷俩一说话就呛着,都不能好好说。”俞小宁早已经换了鞋夺门而出,这几年不知怎么了,和老爸一直很不融洽,好像前世有仇似的。
给易晗打电话他没接,俞小宁一路步行一边流泪,心想着,老爸那脾气如若真的不见他,又怎么好呢。易晗终于打来电话,说马上就来接她。一直到他俩常约会的公园,俞小宁一句话都不说,易晗也不敢做声。停放好摩托车,易晗拉起她的手静静走进公园。俞小宁轻声啜泣,易晗有点慌乱,顺势将外套打开把她裹在自己胸前,不想这样一来俞小宁顾不得周围放声大哭。易晗听着心都快碎了,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她痛快的哭,此外没有别的办法。轻轻抬起她布满泪水的小脸,易晗用嘴轻吻她的泪水,俞小宁不自觉的后躲了一下,“眼泪多不干净啊,不能喝的。”“干净,是你的都干净。心情好一点没有,别哭了好吗?”擦擦眼泪觉得自己失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俞小宁把刚才的过往略微叙述一下,易晗关切的摸摸她的头:“没事的,叔叔是疼爱你的,只是一时气话,他不会不见我的,像我这么好的女婿岂有不见之理?”破涕为笑了,“你还挺自信的,一点也不谦虚哈,谁说你就非得是我爸的女婿了?我还没答应呢。”两人都笑起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乍暖还寒的晚上隐隐寒意在身却不觉冷,连公园里的灯光都争相的透着暖意,依偎在易晗宽厚的胸膛,俞小宁感觉此时是最幸福的人,因为身边有最爱的人陪伴,即使是在黑夜一切都显得那样光彩绚烂。
(三)
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以为顺理成章的事情又一次悄然变化。妈妈做通了爸爸的思想工作,她自己竟然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其实他们夫妻啊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女婿。
这个周日似乎是为俞小宁和易晗准备的,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多么让人为之兴奋。其实也就是易晗一个人兴奋而已,俞小宁一大早就开始心里上蹿下跳得厉害,感觉自己像突然间得了心脏病似的,还不是为了易晗第一次登门的事。想想挑剔的老爸,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万一老爸说个不字,那以后该怎样才好?
起床来爸妈就已经各自忙工作去了。俞小宁一个人静静的洗漱吃饭,却不识饭中滋味,只是习惯了白米粥的清香和淡淡的绵甜,简单的喝上一碗算作早餐。正发愣的功夫,敲门声响起,易晗来了。第一次的登门易晗略有些紧张,还好家里只有俞小凡一人,紧张感立刻远离,他并没有发现俞小宁的心不在焉,抱起俞小宁自顾自的转了两圈,轻轻放下。二人世界是美妙的,此时的二人世界却情系于爸爸的关键一票,只有得到他的认可,一切就可欢呼雀跃,这是只有俞小宁才知道的。为了今天的到来,易晗精心打扮了一下,穿上正装的他又增几分风度,俞小凡静静的看着,心里在喜欢着也在凌乱着……
午饭是俞小宁自己做的,昨天想好做的几个拿手菜准备在今天露一手,可是搭配下此时的心情,做起来竟不像往日那般得心应手。所有的菜都切的比平时大上两三倍。不是忘了这样就是乱了那样。易晗说的话只在耳边嗖嗖飞过根本走不了心,继续凌乱中。易晗时而给她打打下手时而从后拥住她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头上。厨房里的温馨让易晗陶醉却让俞小宁来不及体会。锅里新煮的白米粥香味开始四溢,俞小宁爱喝白米粥,也想着让易晗爱上白米粥的清美。饭菜齐备就是等待,爸妈说好要在中午赶回来一起吃午饭,但愿别再有什么变化,等,心烦意乱的等。
先回来的是老爸,一进门易晗立刻迎上去满脸笑容甜甜的叫声叔叔。俞小宁不敢言语偷偷的观察老爸的脸色,看见老爸脸上的笑容心里轻微的松了口气。好的开端,她想着。还没聊上两句妈妈就到了。看见易晗,妈妈更是高兴,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脸上荡漾着。吃饭的时候俞小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有的菜一点盐都没放,有的菜咸的不行,妈妈给她打圆场道:“我们家小宁平常做饭炒菜都很不错的,今天有点发挥失常哈。”俞小宁尴尬的笑笑,易晗却体贴的说:“她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的,我觉得很好吃的。”一贯严肃的老爸笑容也悄悄挂在眉梢。虽然答案已经写在脸上可俞小宁仍然心神不宁的样子,她在等待最终的确认。
短暂的午饭过后爸妈各自上班,正好给了这两个小情侣足够的自由空间。俞小宁的闺房简单朴素洁净整齐,易晗轻轻拥住她,满眼的爱意在扩散蔓延。慢慢低下头来轻吻她的嘴唇,没有被拒绝就已经给了他巨大的勇气,闭上眼睛深吻下去,俞小宁半睁着双眼想看看他陶醉的样子,这丫头的淘气会时不时的出现。第一次的接吻有点紧张,方式方法不那么和谐,嘿嘿,假装有情调吧,俞小宁在心里偷笑。
明明是有坐的地方,易晗却更想让俞小宁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喜欢俞小宁靠在他肩上,喜欢揽住她纤细的小腰,喜欢抚摸她乌黑的长发,轻 嗅发端的清香,两个人傻傻的就这样一直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各自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屏幕又都全然不知其中情节,似乎都有自己的内心独白不便让对方知晓。电视的光亮一闪一闪的照在他们的脸上,多么青春的脸庞,多么幸福的依偎。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偷偷的飞速的远去,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得赶紧去做点饭,你吃好饭就赶快回去吧,天黑了路就不如白天那么好走了,何况明天还要上班的。”俞小宁脱离易晗走向厨房。易晗立即起身乖乖的跟在后面,他发现自己时刻都想和她在一起。心里想着尽快把她娶回家吧,认定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认定她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爱,与日俱增!
送走易晗,爸妈好一会才回来,餐桌上俞小宁怯怯的问了一句:“爸妈觉得他怎么样?”“好啊,孩子很稳重,高大帅气,和我闺女多配啊。”再将目光投向老爸,老爸似乎不经意的说道:“行,孩子不错!”瞬间放下一天来所有的不安,一颗心像朵花般美美绽放开来!回到闺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诉易晗爸妈很喜欢他。易晗亦是高兴万分。
当易晗又一次邀请俞小宁去他家见父母的时候,俞小宁爽快的答应了,反正也是要见的,自己家人认可了还需要他们家人的赞同才完美嘛。相对于自己父母的忙碌易晗的父母显得很是悠闲,易晗的爸爸是个朴实的工人,妈妈亦是一位朴实的农民,一家人见面自然和谐没有拘束,这让一向小心谨慎的俞小宁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易晗的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她们尤其疼爱这个弟弟,听说弟弟要带女朋友回家都是喜不自禁,虽然觉得这个未来的弟妹相貌俊俏,可身材相对有些娇小,比起一米八高的弟弟有点过于小鸟依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弟弟真心喜欢,别的都可以忽略不记。
(四)
感情是个巨大的储蓄罐,多一秒的相处就多存一份感情一份爱意。当俞小宁肆无忌惮的享受着甜腻的爱情,美的心花怒放的时节,就在那个夏季的午后,易晗理直气壮的问了句话,让俞小宁美美的心情浇透了冷雨。易晗用了比平日高八度的语气问到:“我爸让我问你今年结不结婚,如果今年结婚他就装修房子,不结婚就暂时不装修了。”是不是当头一棒啊!这算什么啊?求婚?胁迫?还是命令?俞小宁心里瞬间低温来袭,草草的回复一句,“等等再说吧!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说。”心里早已乱如麻草一般。一直知道易晗的老实本分、少言寡语,可不曾想他的求婚方式也竟然如此特别,一时让人难以接受。
纪凡凡接了电话就赶过来了,闺蜜就是好呵,心里不同痛快的事都可以相互倾诉,毫不避讳。看着俞小宁一脸的不快,纪凡凡心疼的问,“谁惹着我们家的公主啦?好大的胆子!看我怎么教训他!”俞小宁重复了一下易晗的“求婚”,纪凡凡笑了,“这样的求婚方式也太奇特了吧,也就是你,要换做我当时就否定,吓他一下,想想自己的鲁莽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算要结婚他们家也要先定亲吧,这点我家林辉做的就够好!在定亲的酒宴上当众拿出戒指向我求婚,我当时都不敢抬头了,之前他也没和我商量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何况还当着那么多人呢,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跳加速的呢。”“你家那位给你的是罗曼蒂克的爱情,浪漫让人陶醉。我们家这位呢,给我的是白米粥的爱情,清香淡雅亦能充饥。”俞小宁悠悠的回道。
再见易晗,俞小宁问“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呢?”“现在!”易晗看着她的眼睛肯定的说“但是不可能,我只想尽快结婚,和你永远都在一起。”俞小宁轻叹了一下,“那你们家先订婚吧,合算好了日子就结婚。”“太好啦,那我回去就告诉我爸,让他赶紧装修吧!”易晗是真心的欢喜。没有华丽的语言甚至没有求婚,一切就这样稀松平常,就像两个人在共同探讨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俞小宁的失望已经明显的表露出来,没有一丝开心没有一丝幻想,感觉是不是一切就只能这样了。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快要融化掉,她已经全然没有想吃的心情,感觉此刻的香甜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滋味了,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个角落。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坐着……易晗终于察觉,柔声问道“有什么心事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她摇摇头,无语。深深叹口气,“我想回家了。”易晗一头雾水,不敢多说话,紧随其后默默的一路走着。
回到家的俞小宁顺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想想自己何曾不想有个浪漫的爱人陪着自己一路追逐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古人那般吟诗作画。转念又想,哪有那么完美的画面那么如诗的人生,该怎样就怎样吧,其实也没所谓啊,平日里最爱喝的白米粥不就像是我们现在的爱情么,这样的爱情纯粹,这样的日子踏实啊。这般想着也算是小小的安慰下自己吧。
易晗的电话来了,声音有些发怯:“今天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知道你同意结婚,我是非常开心的,看见你这么闷闷不乐我也高兴不起来了。”“你的求婚方式太独特了,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俞小宁略带小脾气的说。那边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我有时候不是很会说话,直来直去习惯了,你别往心里去,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挂掉电话,易晗独自想了一会,打了个电话给在北京上班的同学。这段时间单位的事情很少,大家都在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易晗正好趁机请三天假,领导竟然批准了,而且还是易晗和俞小宁两个人的假期,多仁慈啊!太让人兴奋了!不对哦,领导好像知道了什么,算了,随他去吧,到时还要请他喝喜酒呢。
买好火车票易晗就约俞小宁出来,两张去北京的卧铺票放在俞小宁面前,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易晗笑笑说,“想带你去北京玩几天,那边都跟我同学说好了,这边我也向我们领导请了假,我们俩的假期他竟然都批准了。我们明天去周日晚上回来,五天的来回也算是够用了。”说完就在那傻傻的乐呵。俞小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旅游莫名的带动起好心情来,易晗或许不懂浪漫,可这样的直截了当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格。俞小宁这样想着,也笑了。
(五)
北京,多向往的地方啊,我们祖国的首都啊,这两个一次都没有来过北京的小傻瓜一路兴奋着期待着。易晗的同学早先一步等候在外,下了火车就看到老同学,易晗愈发高兴,简单的做了下介绍,老同学程雷带着他们俩一路乘公交再换公交,终于到了住处。这是一个四合院,一个老太太的家族房产,在北京拥有这样的四合院已经很牛气了。在门外就已经听见老太太正在那自顾自的大声嘟囔着,“什么人哪?啊?竟带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把屋里扫扫,我撒上杀菌剂,我除除晦气!”话刚说完就发现有三个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略微愣了一下,定睛一看,是程雷,她家的租客。程雷甜甜的叫她声奶奶,跟她说这就是那天说起要在这暂时住几天的两位同学,老太太点点头打量了一下新来的两张陌生面孔,没有多余的言语,三人已经走进程雷的房间。空间不大只能放一张床和电脑桌,做饭都要在外面。想想在外的辛苦,易晗有些想劝程雷回去的心思,刚见面也不好这么直接的,等等再说不迟,或许人家觉得很好呢。晚上易晗打算和程雷同住,想让俞小宁自己住对门的那一间。俞小宁默许,在心里想着在没有真正成为夫妻之前还是保持这份本真和淡定。一路的奔波显然已经疲惫,俞小宁很快进入梦乡,一觉睡到自然醒。开门才发现他俩早已起来,程雷来不及打招呼赶着去上班了,易晗见她醒来忙着去端早餐,在北京的第一次早餐伴着陌生伴着新奇,俞小宁边吃边打量着昨晚没来得及细端详的四合院。之所以叫“四合院”,因为这种民居有正房(北房)、倒座(南座)、东厢房和西厢房四座房屋在四面围合,形成一个口字形,里面是一个中心庭院,所以这种院落式民居被称为四合院。 不管怎样,初来北京就住上了四合院,心里还是美美的。
出发喽,第一站天安门方向。转公交再转公交,北京给人的感觉就是车多人多路多红绿灯多。天安门,这个一直在电视里看到的宏伟建筑,展现于眼前的刹那让人有点混乱,好大啊!如若站在天安门城楼,可以俯瞰如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此刻感觉自己真正的渺小。升旗仪式早已结束,既然参与不了那就随意而行吧,游览完天安门进入故宫,故宫也称“紫禁城” 是明清两代的皇宫,整个建筑金碧辉煌庄严绚丽雄伟壮观!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汇集于此一睹皇宫的威严!
午饭过后仍将继续,毛主席纪念堂,门口是人们排列起的队伍长龙,无头无尾蜿蜒至纪念堂内全都是热爱毛主席的人们。易晗在俞小宁的身后跟随人流慢慢前移。毛主席的遗体在水晶棺里宛如熟睡,人们都很安静,谁也不愿打扰我们沉睡的毛主席。都是远远的看着依依不舍的迈着回返的步子。
回去的时候俞小宁提议乘地铁,在他们家乡是没有地铁的哦。易晗赞同,坐地铁!两个人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回程的地铁,就是出站之后发现不是来时的路,这两个小傻瓜,地铁坐过站了。俩人那个乐哟,傻傻的笑!还好有当地的小三轮车,跟师傅说好地点他就登着那辆小三轮送他们回到租住的四合院。
天色快要暗下来,程雷已经下班,见他们回来便说:“正要给你们打电话,也不知道你们到哪些地方逛去了,还怕你们找不着路呢,不如明天我请假带你们游玩吧。”两人都忙说,“不用不用,我俩一起就是最好了,你放心上班吧,我们不会走丢的。”程雷并不强求,说要请他们小情侣吃饭,因为昨天回来晚些也就在家将就着吃点,今天请他们好好吃顿饭。三人乐呵呵的到就近的饭店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新的一天来临,易晗二人启程颐和园,俞小宁再次臣服,慨叹北京的博大,颐和园的美景让他俩沉醉其中,这座令人叫绝的皇家园林主要由万寿山和昆明湖组成,水面占全园的四分之三。集中了全国园林艺术的精华,构思最巧妙、最有特色的是它的长达728米的长廊,它将园内各个景点有机地联系起来烘托出园林整体的美。他们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一路相互搂着,走着,看着,说着,笑着。
二人保持体力准备明天的长城之行,可巧找到北京当地的旅游大巴,十三陵和长城的专线旅游,这就更好了呀!跟着大巴的导游第一站来到十三陵,明十三陵是明朝皇帝的陵墓群。共埋葬了十三位皇帝、二十三位皇后、二位太子、三十余名妃嫔、两位太监。俞小宁只觉得里面阴森森的,心里也跟着害怕起来,不由自主的握紧易晗的手,才发现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汗啊。
最向往的还是长城啦!不到长城非好汉!来到八达岭脚下,仰望长城的巍峨浩荡,想起古人的智慧和力量,两人心里莫名的激动,相视点头微笑,冲吧!
游客多的地方,两人一位在上一位居下,游客少的地方,两人牵手而上,一路少有停歇,累到汗如雨下气喘吁吁,终于登上八达岭长城的最高楼台——“观日台”。稍作停歇,易晗爬上最高处,心里有些发颤,俞小宁一直在下面喊着:“小心,千万小心啊!”定立最高处借助此刻激动的心情,易晗大喊:“俞小宁!我爱你!嫁给我吧!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俯瞰俞小宁红如苹果般的小脸,易晗微笑着慢慢下来,俞小宁被这突然的豪言壮语定了位,一动不动,易晗拉起她的手深情的问,“愿意做我老婆吗?”下意识的点头,轻轻的嗔怪,“这么高多吓人啊,你看你。”好多花儿在她心里怒放,怒放……
(六)
回到家中的俞小宁心情异常开朗感觉一切如此美好!易晗在征得父母同意后以父母的名义办了场及其小型的订婚宴,邀请了双方最为亲密的亲人,请他们见证自己幸福的开始,订婚要双方改口互称对方父母为爸妈。先是易晗,这次男士优先哈。还是多少有点不自在,当着众亲的面他紧绷着每一根神经,非常郑重的开口:“爸,妈。”众亲鼓掌。俞小宁的父母也是激动不已,这几年儿子在外上大学回家的机会少,感觉易晗这声爸妈是儿子在叫他们,心里越发的喜欢这个女婿。俞小宁的表现是值得表扬的哦,不光脆生生的叫了爸妈还给准公公端了杯酒,公公婆婆喜笑眉开,欢乐气氛高涨。
订婚后的一切顺理成章的发展,两个人进入兴奋的忙碌中,安排好拍婚纱照的时间,还要预留出定制婚礼服的时间,当然还有密不可分的约会时间,还有他们自作主张的去领结婚证的时间呢。时间突然被满满的利用,两个人忙碌并快乐着!拿到结婚证的刹那俞小宁有点恍惚,这么着就是夫妻了?易晗傻笑着,如此便可名正言顺了。瞧这小子高兴的,本来就细长的一对细眯眼,再笑就成一条缝了。
易晗父母几次要求儿子带着俞小宁看看正在装修的房子是否满意,终于腾出空来啦。这套房子在市郊,三室一厅的布局还算合理,装修简单明了,易晗爸爸说:“闺女,我和你妈一辈子也没什么能耐,只能这样了,你们将就将就吧,等以后你俩挣了钱再买一套吧,我和你妈要是能攒着钱也好帮衬你们一些。”俞小宁听了有点心酸,她从未想过关于房子和钱问题,虽然二者都很重要。她所憧憬的是彼此的爱和今后幸福的婚姻。“爸,您可别这么说,有房子住就行了,钱以后慢慢挣好了,我是嫁给易晗这个人可不是嫁给房子更不是嫁给钱。”听了俞小宁的话易晗不顾老爸在场,一把搂过她来,心里满满的感动。易父略带内疚的脸上划过一丝欣慰,转身离开他俩去到别的房间。
房子装修好再晾上三个月他们就要进驻啦,因为婚期都定下来了呀。俞母除了上班还要腾出时间来陪女儿买结婚用的东西。发现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今天想起这样明天又想到另一样,总觉得什么都想给女儿准备好,不管多累,她都愿意陪着宝贝女儿一一买齐。俞父仍然一概不予过问,整天把自己忙的不亦乐乎,俞小宁多年来早已习惯了自己长大后父亲渐行渐少的参与,她深知父亲对她从不表达的父爱,更知儿时父亲关心备至的呵护。那天,妈妈说,“小宁,别怪你爸不管你的事情啊!嫁闺女等于割去他心头的一块肉,他这些日子心里正难受着哪!”俞小宁听完急忙转身,已是泪流满面。即使妈妈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因为那是多么疼爱她的父亲,女儿怎会不懂父亲的心。
距结婚还有一个月的时日,该准备的基本都已就绪,就等着过些天发请柬了。俞小宁心里念想的是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他们年纪那么大路途又遥远,结婚的那天他们肯定来不了,俞小宁是这个大家庭孙子辈里唯一一个女孩子,更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想着小时候每到暑假都会去老家,依偎在爷爷奶奶的身旁,听爷爷讲故事,吃着奶奶变着法子给她和哥哥弟弟们做的饭菜,俞小宁最爱的还是奶奶熬的白米粥,在那个年月里,老家很贫穷,爷爷奶奶毫无怨言的在老家守着老屋守着耕种的土地,一直到现在。他们不愿给生活在外的儿孙们添一丁点的麻烦。要强的爷爷奶奶,视孙儿们为宝贝。俞小宁越想心里越难受。打定主意,带着易晗去老家,让他们看看唯一的一个孙女给他们带来多么好的孙女婿。
火车近三个半小时的行程终于到达这个叫“砀山”的小县城,不过还不是老家这一站,那个儿时充满乐趣的老家离县城还有十二里路,一个叫做“俞家寨”的小村落。在这个破旧落后的村子里,村民们一直保持着他们的本真善良,绝大多数的村民都有共同的姓氏——“俞”。也大都可以攀上亲论上辈分,俞小宁的爷爷奶奶算是这个村子里辈分最高的了,能认出俞小宁的村人有的叫她姑姑有的称她为姑奶奶。她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这些称呼,也是很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村里人的热情让易晗有点惊讶,听见他们对俞小宁的称呼又有点不知所以然。私下里悄悄的问,“你辈分这么高,那我也和你一样的喽?”俞小宁轻拍了他一下只笑而不答。
爷爷奶奶早已等候在大门口,望眼欲穿的盼着孙女的到来,只是眼花耳聋的奶奶一时竟没辨认出已经到了眼前的孙女。还是爷爷较为好些,耳不聋眼不花,就是驼背的厉害。看着眼前的二位老人,易晗心里微微的酸楚,这是多么慈祥的一对老人,也是多么陈旧的几间老屋。他们却心甘情愿留在这个家,一辈子都不曾离弃。易晗拉住奶奶的手,贴在他耳边说,“奶奶,我是您孙女婿。”奶奶虽然看不清楚,却已经乐的合不拢嘴,露出一嘴洁白的假牙,一直笑着。“乖乖,你们来了知道我有多高兴不?”奶奶满脸的皱纹俨然像朵菊花。爷爷强直起腰,摸了摸孙女的头,也是笑着,一口假牙也是格外的白。易晗一手搀着爷爷一手扶着奶奶,祖孙四人走进屋去。老屋已经好多年了,屋内唯一现代化的东西是床头边的那部电话机,也是父辈们为了联系方便给爷爷奶奶装上的。曾经在老屋里成长的父辈们现今都身在外地,那是一个个被称作“城市”的地方。老屋依然安详的屹立在这里,不参与城市的拥挤亦不参与城市的繁华。
在老家的这几天,易晗帮爷爷烧火,帮奶奶和面,爷爷高兴,奶奶更高兴,屋里屋外的忙着乐着。俞小宁会忍不住问,“奶奶,您怎么这么高兴啊?”奶奶拍着孙女的手笑答。“乖乖,你们来了,我就太高兴了!”奶奶总是问孙女:“乖乖,你在哪儿找的这么好的孩子,你看他多好啊,又不嫌咱家穷,还这么勤快!”俞小宁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哄着:“奶奶,就在我家旁边找的,好找着呢,您要是觉着他好啊,就让他做您孙子吧,我不带走了,留下来给您干活吧!”“可不能,孩子能愿意不?咱家穷,孩子在这多受委屈啊。”看着奶奶认真的样子,俞小宁和易晗都忍不住笑出声,爷爷奶奶也都跟着笑,人老了,就是十足的老小孩儿,是要哄的!
来的时候笑容掩饰不住,走的时候则是泪水连连,俞小宁从小就一直体会着别离的心酸,每次离开老家都是爷爷送出门,奶奶从不出来,一个人躲在屋里偷偷拭泪。这一次的离别,奶奶依然没有出门相送。爷爷佝偻着腰送了好一段路,易晗不忍,让回去,爷爷不舍,俞小宁忍住眼泪和爷爷微笑着告别。走出村口,眼泪终是潸然落下,易晗见状轻搂她入怀,两人无语踏上回程路。火车里人声嘈杂,俞小宁附在易晗耳边轻轻说:“谢谢你!”易晗同样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回“谢谢你!”
(七)
时间像只优雅的蝴蝶,不仅不慢的在花丛中悠悠飞过,纪凡凡自接到俞小宁伴娘的邀请,满脸喜悦的答应过后,竟然没了音信,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俞小宁这些天则忙的像个陀螺,已经完全顾不上她那亲爱的闺蜜。
婚礼在期盼中如约而至,新娘妆的俞小宁格外美丽!易晗家接亲的婚车早上七点就已经到来,预计九点就要到达婚房。悄悄说一句,这是看生辰算婚期的时候特意算的良辰吉时,哈哈,有些迷信不是。新郎装的易晗真的好帅哦,挺拔的身姿让人羡慕。趁周围人不注意,他忍不住偷偷亲吻一下新娘的脸颊。俞小宁宠溺的笑,嘴角藏满了爱意。
闺蜜纪凡凡这天是盛装出席,这套漂亮的伴娘礼服可是她和未婚夫千挑万选的呢。咦,这纪凡凡是要艳压群芳啊!这么艳美的一朵花儿,是来抢风头的吧。俞小凡匆忙之余没忘了在纪凡凡胳膊拧上一把,咬着一口小白牙小声的恶狠狠的语中带刺道:“你个小妖精,诚心抢我风头来了,等我闲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是个男的,想一万个法子也得把你弄到手,然后好好折磨你这个让人爱不释手的小妖精!”纪凡凡那美的一塌糊涂的脸上笑容可是灿烂呢......
满屋子的亲朋好友,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易晗今天的笑容里写满了知足。全家福是闺蜜帮忙照的,喜气洋洋这个词用在这张全家福上如此恰当。俞小宁的心情无以言表,兴奋?激动?幸福?不舍?都有吧!和弟弟吃分家饭的时候有亮晶晶的泪花在眼中,并没有让它落下。家里上上下下的忙乱,谁也没注意到俞小宁细微的变化。吉时已到,帅气的弟弟将姐姐背起送于婚车内,出发的一刹那俞母眼中含泪,俞父背转身去。亲戚朋友们满脸的笑意。按照风俗,为他们压婚车的兄弟侄儿们步行在婚车前面开路,送俞小宁至大路口,相互告别,婚车缓慢加速前行。此刻的俞小宁并不伤感,虽然离开父母的庇护,却得上天恩赐一位上好夫婿,新的生活正式开启,幸福之感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