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酒客

  北宋二十一年,南京城热闹繁华,鼎盛一时,各地之人蜂拥而至。西狮子街东数头一家,正是整个南京城最大的酒楼,“风竹里”,日上三竿,正值辰时,从南京城城西同顺门,并列两厢奔入八匹快马。为首两人束身紫金飞花袍,头戴束发乌纱描金帽,腰中悬剑。右侧青骢马上是一个鼻下一字须,吊三角眼,窄面瘦颊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甚至有些许丑陋,不过此人腰间悬着的,刻着一个"花”字的金玉令牌却表明了此人身份非同寻常。八匹快马顺着西狮子街铁蹄翻飞,为首的两人高声喝开人群,朝着府衙而去。这南京城中的百姓站在路两旁待这八匹马驰过后,便又似平常般涌聚过来,议论纷纷。街上的种种,这“风竹里”二层靠窗的几张桌的酒客看得真真切切。靠西窗户的那张桌上,坐着两个身着黑色长袍,带着圆顶竹笠的神秘男子。事后,“风竹里”的店小二也对他俩印象深刻。这两个人要了坛上好的女儿红和三盘酱牛肉。可这二位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喝酒,光蘸着酒在桌子写写画画。徐峄水将佩剑横放在桌上,侧脸看着八匹马上的一众人等,直到八匹马消失在视野里。转回脸看着对面的人,用手蘸着杯中酒,写道:“官府已至,速离。”王中正眼眉低垂,摇头,抬手犹豫片刻,点着残酒,写道:“三日后,洛阳城西,亥时。”写完,端起那半杯残酒,仰头饮下,提着徐峄水放在桌旁,用黑布袋子装的五百两白银,无声无息地离开“风竹里”,消失在人群之中。徐峄水一面喝着酒,一面用余光瞥着街上的人、车马和临近的几家铺子。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徐峄水握紧剑鞘,从怀里摸出二十两纹银,掷在桌上。压低斗笠,见街上没什么人,用手在窗子上一撑,身子一跃,从窗子跳出,双脚落地时,毫无声息,只蓬起薄薄尘浪。混入人群,离开这要变天的南京城……

  八匹快马停在南京府衙门前,八个官差下了马,各自高举令牌,大步流星走入内衙。南京府众人一见令牌,吓得府衙上下都撩衣跪倒。北宋开国初年,政局动荡,赵玄命其弟赵寅遴选天下捕快二十四人,以诗“飞花令舞叶无心,柳阴伤意风月吟。春秋冬夏血尘银,狂雪寒梅独耀金。”中,“飞、花、令、叶、无、柳、伤、风、月、吟、春、秋、冬、夏、血、尘、银、狂、雪、寒、梅、独、耀、金”二十四字,铸二十四面金牌,封赐这二十四人,并授予其便宜行事之权,直辖于皇帝。专管朝中重臣、皇亲国戚罪乱忤逆之事。二十四金令捕快中有三位统领,乃是“飞、花、令”三人。此番从开封赶奔南京城,是因为南京城中掌管全国水脉和地下暗涌之事的关定侯方允之,前几日全府上下七十六口人一夜之间被尽数灭口,无一幸免。家中物品被洗劫一空,其中包括了开封等重镇水脉的络图。消息传到东京汴梁,满朝震动,天子大怒,当即命“飞、花”二捕率麾下六人赴南京府追查此事。

  “飞”字令,‘神捕’谷万圻低头瞧着那府尹一眼语气冰冷,“都起来吧,我等奉皇喻至南京城,彻查方府灭门一案,使便宜行事之权……刘大人?”那府尹刘清华连连点头折腰,陪上笑脸,暗地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谷万圻余光一瞥身旁那个瘦高窄脸的男子,“花爷,你怎么看?”原来,这瘦高男子便是“花”字令,‘十目佛爷’刘琎赫。刘琎赫一挑眉,伸手摸了摸唇上的一字须,双目射出两道寒光,满脸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今晚我们就在方府下榻。现在时辰尚早,刘大人,不如带我们先去趟停尸房,看看那方府上下的七十多人,顺道把仵作也叫上。”刘清华连连称是,命人去找本衙仵作,强打勇气,带八个人前往停尸房。

  酉时掌灯,此时偌大的方府只有正厅点着灯,厅堂中央围坐着八个人。谷万圻等人下午便已查过方府上下七十六人的死状,心中多少有些定数,只不过考虑到凶手可能是一伙武功极高的江湖杀手,有些头疼。“七八个武林高手,从武功来看,我觉得以用剑者最善。”谷万圻盘膝闭目,纳气如兰。刘琎赫轻摆着铁折扇,摇头笑道,“我倒觉得这《梅花折骨手》很是了得啊!”谷万圻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十目佛爷’,“哦?那还请花爷赐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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