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婚之日,放着貌美的新娘不管,一个人抱着棉被满村的跑,一夜未归,第二天,新娘母亲怒气冲冲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领回了家。
谁也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又获单身。再娶时,家里便没能力再给他娶一个长相上等的女子,有人愿意嫁已是万幸。
婚后,他的生活并不得意。慢慢地,他酗酒如命,酒后回到家便暴打妻子。妻子懦弱,竟是一直忍气吐声,他便越忍越打。
再后来,他喜欢上了邻家妇人,不顾辈份,两人一来二去撞出了火花。妻子发现,尾随约会的他们,又是一顿暴打。后来,妻子不敢言声。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妇人的兄长知道了一切,一群壮汗冲到家来,一阵狂打,临走警告,再招惹人家妹妹,下场不至是这样。
一场婚外恋就此告终。他也似乎死了心,继续酗酒,继续家暴。
转眼,自己的儿女长大成人。三个儿子,眼看着要结婚,他看着自己日积月累的债务,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夜深人静,他睁大眼睛,想着离逝的祖父辈,内心问着他们,为何小时候对他百般娇宠,却不曾告诉他,为人父要做些什么才能撑起一个家。天亮后,惟酒肉可以解愁,醉生梦死只为逃避对现实的无奈。
于是,大儿子的婚事,儿媳妇自带300元嫁妆来;二儿子和小儿子的婚事他更是不管不问。好在天赐良媳,她的儿媳们竟都是不计较,没有彩礼,嫁过来还要和他的儿子一起偿还债务。
女儿中学时早恋,接着辍学,大儿子着急,做父亲的他却得意不已,因为女儿早恋的对象家中富甲一方,女儿嫁这样的人家,他自然跟着有好酒喝。
对家庭没办法负责任的他,倒也没有闲着,用着自己的一身好手艺开店卖卤肉,最后关闭大吉;出去石灰场做工,却是到死也没要到一分工钱。
转眼64岁,一早醒来,习惯性咳嗽的他随地吐了口痰后翻身接着睡,却被他打了一辈子的老伴的惊叫声吓到,正要骂她时却听到老伴喊到“血”!
大儿子闻讯推着三轮车将他送到医院做检查,全然忘了爷俩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正经说话了。还有他不知道的是,老伴跑着告诉大儿子的时候,泪眼汪汪,早忘了曾经被他打的痛。
肺癌晚期,医院不再接受,只让回家。
他躺在床上,看着这个世界,突然觉得轻松了。父亲64岁那年离逝,终于这次,他可以去找他了。很多事情他不明白,他要问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大儿子忙碌的身影,终于说出了一辈子未曾有过的肯定:“娃!还是你好呀!”
他本打算不再连累孩子们,让债务烂在肚子里,但是大儿子不肯,硬是逼着他说出了他所欠的债务。三个儿子承担了他活着欠债下的所有债务。
上初中的大孙女过来看他, 他看着那个一出生他就不喜欢的大孙女,终于叫了声她的乳名。
确诊后两周,他安然离逝。终于可以去找自己的父亲解惑,问问这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英年才俊。但家庭条件太差,自己游泳时又不小心将耳朵灌进水,失了聪,眼看他当兵不成,却又得到应聘老师的机会,终于凭借着他多年看小说收获的文采成为一名民办老师,多年后,又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正式老师。从此,一辈子育人无数。
才华横溢的他,除了在讲台上教育孩子们,各种演讲比赛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而他的语文课更在那个年代被当作示范课不断演示;篮球场上同样不曾少他矫健的身躯;学校里唯一的一架风琴他无师自通,课间悠扬的音乐声飘在学校上空,很长时间里都是学校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如此优秀的他虽然已婚有子但依然少不了诸多倾慕的眼神,诱惑足够,有谁能敌,他终于有了一位红颜相伴,共谈诗词,花前月下。只是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女方同样已婚,家人只见苗头不对,迅速利用权利将红颜调离学校。
此生的遗憾,注定是不能与你白头。
职场上他不得志,借酒消愁,酒后总会失去控制对妻子大打出手,即便不喝酒时,夫妻之间也总是争吵不断,眼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孩子眼神中越来越的忧愁,他知道,他要改一改。可是,改变,很难。他只能抱憾的跟孩子说:“好好学习,不要管我们的事。”看着孩子乖巧的点头,他希望孩子真的可以做到。
父亲自私无爱,对所有的孩子不管不问,眼看着大弟弟伙同别人偷自己妹夫家的材料锒铛入狱,他才意识到,这个家他必须要撑起来。张罗弟弟相亲、凑钱盖房、操办婚事,再加上他自己民转非考试,所有事情全压在他身上,几年下来,头顶头发竟掉了大半,视形象更甚生命的他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不争的现实。
当一切安排妥当,却迎来父亲生病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跳床而起,要带父亲去看病。
后来,他告诉选择自杀的小弟:“无论咱爹做了什么,可是咱是他生的,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是的,有一个自私无爱的父亲,也就注定他要用一生去和父亲和解。
他没办法改变一切,所以他继承了父亲酗酒家暴的恶习;但他也可以改变一些,他掏心掏肺对身边所有的亲人好,只为要做一个好人;无论谁借钱,他都要借给别人,哪怕自己身无分文出去借来也要给别人;他拼尽全力从一个农民成为一个编制教师,只为证明他的优秀;他倾尽全部照顾弟弟妹妹,只为撑起这个势单力薄的家。
母亲去世,又逢妻子照顾外孙不在家,双重打击下的他精神几近崩溃,但坚强的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竟然在几年后扛过来了。再接着,57岁的他,做了一件惊人之举:在这一年他竟然宣布戒烟戒酒,这一戒就是3年。后来偶尔小酌,但不再酒后疯言疯语,家暴也不再有。
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他心中的一个意念:祖父64岁去世,父亲64岁去世,他唯有改变才能颠覆这种轮回。
她从小喜静不喜动,一个人无聊时就坐在家里看报纸,看杂志,有时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天黑了她才抬起头。后来,再大些了,忧愁多了些。不开心的时候,她就写日记。写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忧伤。
十岁那年,眼睁睁着看父母争吵,父亲情急举起砖头要砸向母亲时,她大声哭喊却无力做任何事情,那时的她发誓长大后要嫁一个不打自己的男人。
因着母亲所受的委屈,很多年里她无法原谅父亲对母亲所做的一切;也因着母亲所受的委屈,她努力做个乖乖女,努力为身边的亲人做一切的事情,全然不记得自己是否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这样委屈着,付出着。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超市里,看着冰柜里的酸奶,发现自己很渴,却怎么也说不出想买来喝。这才发现,如此简单的要求自己提出来竟然这般艰难。
上天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平衡一切。当一切意外如晴天霹雳般一样接一样的发生到她身上时,万念俱灰的她在生死之间左右徘徊,当生无所恋时,死是最好的结局,她误以为。
关键时刻是自己5岁的孩子拉了她一把,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一边流泪,一边坚强。活下去,就要换个活法。她背负着所有沉重,咬着牙只为了活下去,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父亲生日,她发条短信,希望父亲注意身体,之前,她从来不发短信给父亲的。晚上,坐在班车上的她接到父亲的电话,40分钟的班车时间,她接了40分钟的电话,哭了40分钟。那一刻,她终于感受到父亲对她所有的爱。
故事一:是我的祖父。生而为人不容易,他更不容易,去世多年都没办法让自己晚辈与他合解。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在43岁那年子宫癌去世,自己的小儿子在43岁那年自杀离世。只愿天堂的重逢,更多的是温暖,而不只是伤害。
故事二:是我的父亲。他终其一生都在想办法与自己的父母和解,生在不幸的家庭里他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人是那么不容易。努力照顾弟妹却接连受伤害,自己最爱的妹妹早早离开他,弟弟更是不听话选择轻生。
故事三:我。看着父亲拼尽全力要和祖父达成和解,看着姑姑红颜多情但却薄命,看着小叔为别人活到最后累到活不下去。我想,我总要活点不太一样的出来,才不枉他们前辈所做的一切努力。
清明节,说原谅,有时很难。说再见,亦不容易。愿在天上的你们,不再受苦,有爱,有温暖。
谨以此文纪念我所有去世的亲人们。只愿天堂一切安好!
后记:每个人一生的经历,或许只不过是在重复自己和父母的关系。有着幸福家庭的孩子们,恭喜你们,生活对你们来说,更多的是幸福和富足;有着斑驳经历的孩子们,别怕,你不孤单。我在这里,愿和你们一起同行。有一天,我们终会明白,弯路风景依然很美。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