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唱着好久不见的时候怀念的是谁呢,或者十年,眼眸中闪着的是谁的十年前的背影呢?歌声轻轻过,然而听歌的人总是飘进回忆的旋律,一双眼,一张脸慢慢清晰、模糊。
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在街角的咖啡馆,我们寒暄。可是我没有去过你的城市,我的这个城市里,终究不会在街角的咖啡馆里看到你记忆里已经陌生的脸了,十年已经不够了,我总要掰着手指头去算,毕业了3年,高中、大学,距离现在,十五年了,你是十五年前的初恋啊。
我16岁,高一,你是表哥的同学,高二。我单纯的像小白兔的年纪,初次用QQ号,第一个好友是表哥,第二个好友是你,我们在距离一千米的不同高中,经常在晚自习前的时间网上聊天。聊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个时候那个企鹅头像竟是有魔力一般,闪烁的心都是愉悦的。我打字很慢,你说你会写信给我,我说好。然后表哥带给我了你写的信,白色的信纸,淡淡的水印画,我好像还没有见过你,你告诉我许多你们学校的事情,你的班主任是个讨厌的胖女人,因为你经常逃课上网,她不喜欢你,你有个老乡,给了你她包的粽子吃,你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粽子。我刚才还跟老公说,电视上全是三角恋、四角恋的故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没遇到?现在才想起来,16岁的时候,你喜欢粽子女,而我喜欢你。
表哥又带回了你的信,绿色的作业本的纸,大家都用那种作业本,你心情不佳,班主任又骂了你,而你也去和粽子女表白了,结果,粽子女说你误会了,她有喜欢的人,她对你的感情不是那种喜欢。你在末尾说,不管她怎么样,你都爱他。原来所有人都是在慢慢的成长,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些不,是不是也觉得曾经的自己竟然那样就说出了爱,现在也会不好意思吧。
我们的通信并没有因为怪异的三角恋画上句号,你的作业本纸的信末尾说,你喜欢我,但不是我的那种喜欢。我自己现在倒是不明白了,那时候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我们约好了在校门口见面,小说中写过内心如小鹿乱撞的人,一定都是有过初恋的人。那么冷的冬天,我穿着薄薄的校服,手心里却紧张到全是汗水,一直担心头发是不是乱了,嘴角有没有沾着什么东西。看到你远远走来,我知道那个走路有些晃悠,没有穿校服,略有些痞气的男生就是你了,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样子其实早刻在我心里,你的QQ号其实是我问表哥要来的。
那个冬天,好长,好冷,下着漫天的大雪,地上全是厚厚的冰褶子,每次想起,就觉得和情书中的那个冬天那么相似,男生骑着单车呼着白气给女生送借书卡,那么羞涩呢。还好,我们都是早熟的少年,我勇敢的说出了喜欢你,那种喜欢是什么呢?喜欢和你在冷的无处可去的大街上闲逛,哪怕是手脚都要被冻掉,喜欢和你聊小说,就是这么简单。 我再提起粽子女时,你说你已经忘记了,你现在喜欢和我说话,呵呵,你的喜欢,就是和我一起说话。然后,我觉得我们就是在早恋了。
我们在周五的下午沿着长长的铁轨一直走,只要是可以走路的地方,就是可以约会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的小腿很粗,想想都是那个时候走路走出来的肌肉吧。在没人的地方,可以偷偷拉拉手,偶尔拥抱一下,我们彼此倾诉的不是衷肠,而是除了习题以外的两个少年的全世界吧。现在要是让我陪谁去轧铁路,杀了我吧,我想如果你出现,是不是也要换种方式约会呢?年轻果真是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资本。
冬去夏来,你要走了,我也要考大学了,我们都发挥的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跑出去轧马路的时间太多,影响了做题的时间,额,我现在想一想,多少还是有吧,你也会承认,是不是?早恋误人生么,可是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是不是还是会和别人早恋呢,那我真高兴是你,因为你肤白貌美。高考的失误让我们觉得人生悲苦,你上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走前,我们去了一个小旅馆,我懵懂,你紧张,我们就拉着手躺了一个晚上,就像山楂树之恋一样,我觉得那个窦骁演的老三当时的表现和你是一样的。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好笑啊,嘲笑那个青葱单萌的年纪,何况我们那个时候还是那么的喜欢啊。
我一直依赖着你,在你的世界里自由开怀,你聆听我的所有快乐与悲伤,只有一次,我生病了去打吊针,嘱咐你下课后来看我,结果你来到医院看到一个病床前围着很多人,你以为那是我,你就走开了,我抬眼看到了你离开的背影,开始哭的天昏地暗,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懂我,我的实验班的同学们怎么会放弃做题的时间来看我呢?你说,你的内心深处希望我能有那么开朗,能有那么多朋友。其实你一直因为大我两岁以哥哥的身份,在帮我分享我的孤僻和寂寞,做最好的朋友。这是年少的爱情,我怀念的你。
再后来,你说我终于有很多朋友了,某天,我就弄丢了你,我们失去了联系。在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买个答案过六级的时候我还咨询过你,再后来,我被新的爱情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从漫天大雪的梦境里醒来,手机里有谁发来的未曾来得及看的消息,而这个人却是早远远的早散了,梦里依旧熟稔,依旧等待。在漫天大雪的街道上,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样, 一条长街,熙攘的人群中,不经意回头看到的你的脸,肤白貌美。隔了经年,这样的场景却只能在梦里,在这尘世里,大概再也不会有这种可能,因为雾霾太大,彼此早已经迷失掉了吧。我在回忆里,终于看清你的脸,想那年少无知、轻狂不知爱为何物的年纪里,再次想起也不是爱情能给予的那种温暖,我迫切的想找到,可惜没有方式,没有痕迹,即使开通个白金的权限,于茫茫人海中也无济于事,心里一阵酸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