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已然破败颓颓的小山村,触目皆是断壁残垣,但卵石铺就的山间小路依然安好,穿过大半个山庄,经过了槽石制成的古老的蓄水池,清泉汩汩,安然而活泼,经过了荒草丛生的荒地,荒废的地上尽是肆意蔓延的不知名的花草,经过了灼热炙烤的空气的洗礼,于是来到了沙孟海和沙耆故居。
天才画家沙耆(沙孟海的堂兄弟),以及沙氏一门五兄弟:老大沙孟海是一代书法宗师;老二沙文求是广州起义烈士;老三沙文汉是新中国成立后浙江省第一任省长;老四史永(沙文威)曾是全国政协副秘书长,卓越的谍报干才;老五沙季同(沙文度)是奔赴延安的革命战士。沙氏五兄弟传奇般的人生,贯穿着整个二十世纪的中国。
7月13日,身体适才恢复的我,在夏阳灼烤之下,略微有点儿眩晕,但张部长在故居陈列室里侃侃而谈,随着他的讲述,一张张照片灵动起来,串联成一部活生生当的历史,我们听,张部长说,一切都很和谐,去哪儿都有故事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就好像灵隐寺的大雄宝殿的匾额是由沙孟海先生书写的,但其实这中间也有一个颇为渊源流长的故事呢?
再沿缓坡而上,沙耆故居的门面有些窄,没有深宅大院的开阔,门楣上刻着“藜斋”两个大字。里面的庭院幽静小巧,长长的廊檐,十分寂静。二楼三开间的房子,是当年沙家卖给别人后,当地政府出资收回的。2005年,沙耆故居被公开列为鄞州区文物保护点。
因为长久无人住,房子显得暗淡。而当年患病落魄的沙耆,就是在这里创作出许多作品。楼上的板壁上,有他当年非常经典的作品——11幅体态风韵的裸女,其身体各部位的线条流畅生动,显示出女性古典而富有生命活力的美丽。如今留在故居的还有墙上的一些痕迹,非常杂乱,仔细辨认,有中文,有外文,还有一匹四蹄飞腾的马……
显然,故居在大多数的时候是安静的。而众所周知的是他是画家,在比利时得过金奖。
上世纪80年代,沙耆在东钱湖韩岭的学生家里居住,沙村的人们就很少见到他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当时的沙耆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画家,还常常开他的玩笑。而现在,大多数人说起他,有了更多的应该是骄傲吧!
沙耆,原名引年,字吉留,鄞州区塘溪镇沙村人。沙耆是20世纪中国油画及中外艺术交流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早年求学于上海美专和中央大学艺术科,师从徐悲鸿先生学画。1937年赴比利时国立皇家艺术学院深造,两次获“优秀美术金质奖章”。在欧洲期间,他多次参加名家画展和兴办个人画展,起作品曾与毕加索等世界名画家一起展出,作品《吹笛女》还被比利时王太后伊丽莎白亲自收藏。
特别是至今仍停留在青砖墙上的那匹马,红色的张力,每一片色彩的执着,以及烈日下隔着透明玻璃也能感受到澎拜的奔跑……我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隔着灼灼日光和透明玻璃望着它,它仿佛已经疾驰而去了,又仿佛还安静的停留在墙面上,不声不响,不眠不休,等待着出发时抬头的那一嘶,甩尾、回头、伸蹄、温和的睁大眼睛,长久拘泥于一面矮墙,欲驰而无从驰的哀伤,竟然透过玻璃嘤嘤传来,和着沙耆自画像眼神里挥之不去的忧郁、以及那副墙上沙耆画就倒吊的被束缚双足的鸡,无一不对应着院门的逼仄,高温如许,我倒是起了一身的冷汗!
塘溪人杰地灵,居然出了四位闻名世界的大师级人物,书坛泰斗沙孟海、一代画痴沙耆、生物学家童第周、昆虫学家周尧,每一位单独提出,都是闪闪发光赫赫有名,故居之间距离并不是很远,张部长在讲解历史,那是散落在历史长河里的小珍珠,我们拥在四周,都是木质结构的二层楼,我们捡拾着散发迷人光彩的珍珠,穿起来,就如同在属于大师的空间里再慢慢踱步了一遍!到最后,我有点儿累了,天气着实太过于炎热,我靠在周尧故居的木板墙上,小小的四合院有燕子筑巢,因为今天我们民盟盟员的到来,惊动了它们寂静安然的生活,它们不停的在小院上方盘旋,时而剑一般的飞回巢里喂食一下小燕子,我有一种错觉,仿佛主人还坐在檐下,时光未老,大师犹在!
谁家墨池清光在,同书宝殿枝头月,安得报效国之强,犹得民盟一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