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格外的清奇,细雨绵绵,寒风瑟瑟,老罗好像也被传染了,心情沉闷,难以琢磨,老罗预感到,这次要摊上事儿了,而且是摊上大事了。
老罗一向大大咧咧,快人快语,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自从一周前教导员找他谈话后,老罗就变了,他不再开怀大笑,不再嘻嘻哈哈,不知他自己是否习惯,反正大家都觉得怪怪的。老罗想,既然领导都点名了,自己也该做点啥了,做什么呢?他把眼睛瞪的老大,躺在这张陪了他十三年的行军床上,同屋的战友濞声四起,而他越发的清醒,脑子里象过电影似的回放着在军营的点点滴滴,他看到了自己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样子,老罗毕业于某电影学校,特召入伍,他的第一个节目是小品《新兵的秘密》,他紧张的浑身哆嗦,连续忘词,幸亏其他同志弥补及时,才涉险过关,他懊恼极了,但带他的师傅却不以为然:“谁第一次演出不是这样,小罗,我看好你。”就这样一句朴实的鼓励,老罗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后来,老罗也成了师傅,带了一荐又一荐的徒弟,老罗想,好久没给大家上课了,明天再上一次。想到这里,老罗心里有了一丝愉悦,“还是睡吧”他自言自语,桌子上不知谁手机充电器的灯闪着橙红的光,仿佛再问老罗,你睡的着吗?老罗越发的清醒了,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上昆仑演出的日子,多么的惊心动魄,一生难忘,他想起来了,那段日子,他常常为了演出的事顶撞领导,领导怕出危险要少演,他据理力争要多演,有一回,把带队的副主任气的直流泪,教导员找我谈话,该不会是副主任指使的吧?老罗越想越乱……“还是睡吧,如果真的摊上事儿了,那就扛起。”老罗又一次提示自己。此刻的宿舍,却是一片光亮,中秋的月光透过窗棂挥洒进来,水银泄地一般,照在熟睡战士的脸上身上,静谧而安详。老罗终于睡着了,他做梦了,梦见自己一岁半的女儿到处找他,女儿哭着喊着,女儿和家是老罗心里的痛,做为士官的老罗,每个月只能和爱人女儿团聚两天,每次归队前女儿都不让走,有时老罗也想脱军装算了,一家人都这么苦图啥呢,但老罗却总下不了决心,他离不开部队,部队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分开会痛,撕心裂肺的痛。
第二天,老罗把所有的徒弟集合在一起,郑重其事地上起课来,老罗专攻曲艺,他把每个人近期的表现作了讲评,把欢送退伍老兵晚会节目作了安排,他鼓励大家多练基本功,多向专家学习。这堂课,老罗没有提着教鞭打人,没有夸张的表情,一本正经,严肃沉稳。课后,老罗带着大家整理了他们亲手制作的演出道具和服装,打扫了他们演出的舞台和礼堂,整个过程,老罗一句话没说,只是干活,仔细地干活。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老罗和大家告别,他光荣退伍了,所有人都在哭,老夭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