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在外旅行或旅游的时候，在包里揣一本书，总想着在闲暇时慰劳一下自己。往往带了一路也没打开过，但有个念想总是好的。说得更崇高点，那是“梦想”。
有梦想的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虽然每个人对“好”都有自己的定义，但总的来说，它是一种高于当下的期待。
—— 这一段来自《匈奴的子孙》中的一章“人如何超越环境”，即刻打动了我。
文中谈到的农村生活，正在快速地退化成一个历史传说，透出旧照片的黄色，同时，也凝固成了遥不可及的生活理想。而大概率的真实却是它实则是一个腌透人心的酱缸，它让你舒服着，腻歪着，一点些盐、一些糖、一些辣椒面，就把一根根鲜脆油绿的黄瓜腌成一缸软趴趴、黏糊糊、颜色暗淡如泥土的蔬菜木乃伊。城市生活似乎是一种救赎，积极的、创造的、不安现状的工业化以及它的升级版——互联网经济，为农村娃儿和城市里的80后、90后、00后提供了一个又一个色彩斑斓的风口浪尖；“名利”二字扭扭腰肢，又有了新装。不禁感叹一回，人类啊，在创造自我禁锢的圈套方面真是创造力无穷，这就是轮回么？智慧如雪漠，在自知自明之前，竟也会为庸碌所腐化——若不是他的书房和读书……。这世界上有七十亿人，形形色色，却在演着几乎同样的故事。就是这个“几乎”，如同生物遗传时的变异，几率微乎其微，但也由此衍生出了这样的大千世界——鸟在飞，马在跑，鱼在游，人在作，轮回在创新。
晚上在回酒店的路上，与司机一席谈，和他盘盘出租司机的那本经。
最早，深圳的司机都是湖南人，地理上近嘛。现在基本上都不做咯，多半是前些年挣够了钱，这苦活再也不愿干了，光是这几年的房子升值就够下半辈子了。跑车只是挣饭钱，赚钱原来是靠的房子。真是羊毛出在猪身上啊！
我说：
可不是！不过当年没买房子的呢？
那就回家种地呗。不过，现在农村种地的都是老人了，年轻人哪儿吃的了那个苦，况且十几岁就都出来打工了，农活儿从来就没干过啊。
您老家哪里的？
河南，周口。
……
不是周口店，那是北京。旁边是漯河，就是出双汇火腿肠那地方。
一股浓浓的廉价香精和猪肉味儿立刻从脑神经里翻出来。
明白了，现在好像还出了很多其他的肉制品。您家里种什么呢？
玉米、土豆、芝麻、大豆。芝麻就榨油，自己吃。玉米好种，卖钱。
不知不觉地，口音已经换成了河南味儿。
化肥贵啊，但是也不能让地闲着啊，多可惜！
那农忙的时候您不是也要回家帮忙？
我哪里会啊。我们那儿的小孩都是十几岁就出来打工，反正也比下地干活儿挣钱多啊。家里干活的都是老人了。我们回去也都是清明或者春节。串串门，打打麻将，赢了点钱，晚上就开车去镇上下餐馆，喝到第二天。
听您口音，在这儿开出租也没多久吧？
两年。
想过再干多久没？
这可不好说。反正怎么攒钱也不够开出租公司的吧，呵呵。不过谁知道呢，上一波是买了房子退休的。我们也说不定能赶上什么。谁知道这羊毛又会出在哪只猪身上呢，是吧？
他又接着说：
你说现在这互联网都做到出租生意上了，说不定这头猪咱也能吃上一口呢？
我实在是接不上话了：
是啊。不过，既然是猪身上出羊毛的事儿，我这凡人又哪儿能看得清呢。
正好车到酒店了。闲扯也就收尾了。
一个农村人的城市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又或者现在的城市生活对于城市人也是如此——看不懂，看不懂我们自己创造的怪胎，或变异，或是下一个奇迹。说起来，这样的奇迹又是什么？一个弗兰肯斯坦博士创造的怪物，从死尸、机械零件和电击的奇妙组合下诞生的长着羊毛的猪？这样的想象极限在公元1818年就被创造出来（世界上第一本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科学怪人）》），而至今仍未被突破，还真是悲哀啊。
奇点理论 认为，大量关于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统计数据说明，人类的发展从过去一两百年开始进入了一个不可逆的爆发增长阶段，而这种情况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科技进步、工业化和全球化是驱动这一进程的源动力，自此之后，人类的发展不再是反复震荡循环，而是直线上升的了。天呐，这是要集体成仙吗？对这一理论，实在不敢苟同——我们的终极梦想竟是一个挤满了长着羊毛的猪、或长着猪毛的羊、或是前半身是长猪毛的羊后半身长羊毛的猪的“灵兽”的极乐世界？好在，这段对话也算是结束了，脑神经还没崩溃。
前面说到我那个在旅行包里带书的习惯。习惯，其实我还有一个——在兜里揣几块零钱，遇到乞讨的人，应手就能掏出来，免了临时在钱包里翻找而不得的尴尬。近些时，越来越习惯手机支付了，往往能身无分文地在全国跑上一圈。所以，这带零钱的习惯也荒废了；这样，免不得想要掏零钱的时候才发现兜里空空如也。哎！坚持一个习惯还真不容易。前几天，偶然地发现北京街头的乞讨人士也摆出了手机支付的二维码，而且微信和支付宝都支持——专业！这世界真是变得越来越人性化了，亏得互联网了。“互联网”+“乞讨”，天才啊！
动笔的时候原本主题不是这样，绝对正能量！写着写着，想到不久前在出租车上和司机的聊天。我想，真实发生的对话总比虚无缥缈的感悟或思辨要有趣的多吧。本来嘛，跑题就是语文老师经常批评我的一个主要缺点，今天不妨再发挥一下。没有权威人士的品评，缺点也就变成了文风吧，呵呵，也是一种自我救赎。负能量也好，正能量也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皆菩提。
2017-1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