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林
暖阳在久日霏靡的冬睁开了眼,看着满地金黄的落叶露出肆意的笑。穿行于零丁的人,总会在多年以后,再一次想起驻足在这片落叶林的光景。
遥远的落叶林在未被人涉足之前,飞禽走兽时常扬起一层层的落叶,而后复归平静。在秃枝上一个个的黑点是在春天躲避风雨的窝,飞走的鸟和时间一样,近看留下了些什么,放远看又什么也没留下,好似空旷的落叶静默如许。悉悉索索的虫,在落叶下翻寻食物,坚硬的土被它们挤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变得蓬松,不久后落叶也就变成了土,被爬来爬去,完成自己一生的使命。这一切,被电锯的声音打破,倒下的树又长满了叶,一堆了无生气的落叶,而一个伐木维生的人,关掉电锯,看着升起的太阳,未来的模样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伐木是个苦活,少不了虫蚊叮咬,蔓藤针刺,灼热的皮肤日渐烧的厚实干练。纷飞的木屑容易贴在满是汗水的皮肤上,或是嵌进被划卡的伤口,亦或是直接钻进眼里让人迷了方向。所幸的是,这是伐木工人最后需要伐的一片林子,将这些木材拉去卖了就攒齐了钱,可以换个轻松点的行业。光想着未来再也不用伐木他就笑得合不拢嘴,似乎美满的生活近在咫尺。将伐好的事装上车,回望更远处的落叶林,驻足抽起了烟,寥寥升起的是他对生活的那份热爱,虽然夹杂着许多的无奈与苦闷,终究会在这广袤的天地消散,对着透过林隙的暖阳,满是创伤的脸,笑了。
不久修路的人来了,这片林因为被伐过,而且恰好就在原定路线上,铺上碎石,灌上水泥。相比其他复杂的路况,这段路很快就成了,修路的人累了就靠在树桩上,像兄弟一样,紧紧依靠这彼此,但凡是一颗敬畏之心,就不会坐在树桩上门。倦意来袭,看着远远的林子在一点点退去,而背后的炊烟烧的很旺。每当黄昏至晚,落霞的红,伴着静谧的风拂去一天的疲惫。他们多少流浪四处的人,有家依旧不得不选择流浪,有时候,飘零如这落叶,是控制不住的,直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才有可能得到短暂的幸福。他们继续向前修着路,但落叶林时常让他们捎去一些念想,归家,归乡。
又一年,落叶林的落叶飘上了修好了的路,修路的人应该都回过家,然后再一次征途了吧。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每每经过这里时,总要驻足片刻。而多年以后,他们总是忍不住想起这光景!
落叶林,落叶,也总是回想起他们驻足时流露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