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哥还不会识字的时候，他去隔壁的超逸酒家借了一本菜谱，每晚睡前翻看，边咽口水边对我说：“这个看起来多好吃呀，这个妈妈明天做我吃吧……”果然是缺什么就渴望什么，他的妈妈缺一手好厨艺。我也曾买过几本一元钱的烹调小册，至今还在书架上蒙尘。我挺了解自己，厚的食谱不敢买，买了也不会看，看了也不会做，浪费钱。但我还是有个小小的愿望，想把自己修炼成能做出半桌菜的厨工。在努力做好寻常饭菜之余，也尝试过一点创新。某年春节，我用苹果煮过一碗汤，一家人吃得满腹狐疑，但因为是我掌勺，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奇思妙想，所以没人吭声。
煮饭虽然可以熟能生巧，但想做出美味是需要花费心思的。一个厨艺超群的人，要么是因为他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热爱，把每一道菜当作一个艺术品的呈现，一份味蕾满足的无上享受；要么就是因为心底充满了深情厚意，为所爱的人甘心洗手做羹汤。我不喜欢油烟，不喜欢菜市场，不喜欢在一道菜上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当我不得不在厨房为家人烹煮的时候，心里却有一种闲适的安宁。这是一个家，厨房是最温暖笃定的所在。在外经风历雨的归来，看到厨房里操作的身影和飘出的热气，一颗心忽地松了下来。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始终有一口饭吃，是多少人奔波的底标。有了不断炊的踏实，方能把日子扎扎实实地过下去，才可以在温饱之余，看看花，喝喝茶，画画画，弹弹琴，下下棋，让生活过得活色生香起来。
我想我在烹饪方面天生愚笨，确实是煮饭界的一枚饭渣，做包子不会捏褶，蒸馒头是又硬又丑的一坨。但我努力地让一日三餐准时上桌，三菜一汤足量供应，口味虽清淡但保证营养俱全。早起一碗汤面，晚来一份清粥，时日就在这一饭一蔬间流转不息。出外的游子常说怀念妈妈煮的饭菜，我就在想，我的孩子是不是也会有一碗专属的妈妈菜，好让他在异乡的时候，会在电话里说：“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我有哪些菜可以让我的孩子回味呢？我粥煮得还有点自信，浓稠适宜，清甜爽口。难道我的熹哥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进门就对我说：“妈，我想吃你煮的粥了。”哈哈！
也许，远在他乡的人，怀念的不只是一碗菜吧。那一钵烟火，是一份无法寄予的乡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