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燎山
清明节前,回山东扫墓,一家人带着祭品去到陵园,陵园的工作人员歉意的说,处于春天防火的缘由,祭扫请勿焚烧纸钱。陵园前烧纸的炉子被贴了封条,封条上盖有民政部门的公章。很明显歉意和劝导只是一种客气的告知方式,文明了的人们都能够读懂其中表达的坚决态度。
我环视四周,山坡上到处都是没膝的枯草和胳膊粗细的野生酸枣树,上年秋收后的秸秆零散的堆放在农田里,树林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松果。等到它们自然腐烂分解后便是上好的肥料了,但在眼下风干物燥的天气里,这些都是极易引发山火的。
看到走神,不由得使我想起往日的情景来。那时,庄稼秸秆是庄户人家的主要烧柴,由生产队按人头进行统一分配,大人孩子齐上阵,各家争先恐后的把秸秆搬运回家垛在院子里,心里才会踏实一些。遇柴草垛着火,急得主人边使力的敲打铜盆,边歇斯底里大声的喊,救火呀!救火呀!喊声里透着绝望和恳求。街坊邻居听见喊声拿起水梢急速的赶去救火。发现晚了,烧的干净,今后烧饭的能源就成问题了。地瓜的藤蔓作为牛马的过冬饲料,那是不舍得烧的。
要管上一顿饭,请上有经验的瓦匠盘好灶台和土炕,以图节省些烧柴。想尽了办法,秸秆还是不够烧,秋天拾草便是除农活之外的正经营生了,山坡上的野生酸枣还没有长到手指粗细就已经被送进了灶膛里,荒草被割后只有稀稀疏疏的根在寒风中颤抖,还有聪明人用锄头锄遍一片山坡,筛去泥土,草根也物尽其用了。搂树叶一定要趁大早到远处的树林去,去的晚些,地面就像是篦过一样,只剩下道道耙子留下的痕迹了。拾到的松枝和松果自家也是不舍得烧的,要到大集的草市上卖给有钱的机关人家取暖引火之用。
冬天的山野一片荒芜,有无聊之人划上一根火柴放火燎山,低矮的火苗借着风势呼呼啦啦逐渐蔓延开来,不需多长时间就自己熄灭了,象尿床的孩子,在田野上留下一抹黑色的印迹,也不必担心引发什么山火。
如今,庄户人家的生活改善不少,不拾草了,才使得草木得到休养生息,于是便又出现了防火的问题,看来因为人的存在大自然也有些不大自然了,还需我们再加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