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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午后,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也许是被最近的骚扰电话轰炸出现了情绪,陌生电话很是反感,索性有时任其铃响,直到断掉,那次没有例外,虽然显示本地号码,却固执认为培训机构的推销而已,电话铃声响到结束,又响了起来,我依然选择了不理会,终于在第二遍响过之后,电话断掉。
过了几分钟,短信的提示音响起,我下意识地打开,是刚才那个号码的留言,“我是邵丽老师,听其他同学说你也回到了老家,刚给你打电话,可能在忙,不用回电,有空约见聊。”
邵丽老师?!我在脑海里搜索有关的记忆,很快有了答案。她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细算一下,我们竟然30年没有见过面。
30年,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代,那些回忆,那些故事,那些人,都是青涩的。
想起了邵老师,那时刚刚师范学校毕业的她,青春靓丽,中等个子,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每时每刻都笑盈盈的,学生们都很喜欢每一节语文课,所有的同学都听的认真,一点不打瞌睡。
班级里都为有这么一个时尚和蔼的老师而骄傲。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对邵老师的态度发生了变化。那年,刚升了初二的我们,迎来了全国的作文大赛,老师安排了班里五个学生写了稿子,大家都在等待结果。那个时候,我们在农村的镇子上,没有多少的见识,如果能在全国的比赛里获得奖项,都将感到很荣幸。
一个月后的一天,同学告诉我我们学校获得决赛资格的只有一个,是班里一个姓邵的女同学。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想得应该是老师们选拔以后通过的,是谁都有可能。
那天下午快要下课的时候我去办公室办公室交作业本,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另一个语文老师和邵老师的对话。
“邵老师,那天我们一起看五个同学交上来的作文,应该是小王的最好啊,为什么最后是小邵啊?”
“李老师,事情已经定了,我们就不要讨论这些了,要是让同学们听到,再说起来就不好了。”
后面再说些什么,我没有听到,因为这些内容足够我消化一阵。我不明白为什么把我换掉,谁不想被肯定,谁不想获奖,谁不想在中考的时候加分。
我伤心了好一段时间,从那以后,语文课就成了我的睡觉课,不管邵老师怎么包容我,我都难以原谅她。甚至听到别人说她好的时候我就说她的坏话,我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固定答案,邵老师骗了我。
她的短信轻轻地触动了我的回忆,酸酸的甜甜的,过往的这件事,在三十年的岁月里化作了我成长的原料,我接纳释然。
所以我迅速地回了电话,问候了过年好,我们约了第二天见面。
咖啡屋里的灯光不算明亮,邵老师穿了一件黄色的大衣,她一进来,便增添了屋里的色彩。年近五十岁的她,没有臃肿的身材,没有皱纹的沟壑,没有耷拉的嘴角,她还是那么精致,那么美。
她站在我面前,大大方方地伸开双臂,抱住了我,大大方方坐下,大大方方的和我聊天。我在三十年的头和尾寻找亲昵的感觉,恍惚而又现实。
面对面的聊天,很快进入那个我只想知晓的事情。邵老师微微一笑,“小王,那件事情你还记得啊?现在和你说,也没关系,已经这些年了。你知道,那时候咱们的校长姓邵,那个小邵是他的亲侄女,事实上确实你的作文写的比她好,但是老师那时候年轻,不会沟通,也没有能力去帮你争取,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和你道个歉,让你纠结了这么些年。”
所有的事情没有一句道歉解决不了的,也许我要的不是道歉,而是一个真相,假如时光倒流,假如我如愿参加比赛,又怎样。
人总要成长,有些事有些人是注定要出现的,但经历就是经历,总会成为过往。
我和邵老师拿咖啡碰了杯,我们加了微信,自拍了合影,我们共同在青涩的回忆里,绘画往事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