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给二岁的二宝讲故事：老爷爷背的大筐好沉啊，嘟嘟熊说，老爷爷，我来帮助您。为了表示感谢，老爷爷送给嘟嘟熊一罐蜂蜜。回家路上，嘟嘟熊碰见白鹅阿姨在卖小鱼小虾，心想，毛毛球最爱吃小鱼小虾了，我用蜜来换。嘟嘟熊拿着小鱼小虾继续走，碰见山羊伯伯在卖水果，他想，小猴淘淘爱吃桃子，我用蜜来换。见河马奶奶卖干果，嘟嘟熊想，包包鼠爱吃花生，我用蜜来换。小伙伴们看到嘟嘟熊的礼物，特别高兴，只剩一滴蜜了，嘟嘟熊想，我也要尝尝蜂蜜，它刚要喝，有人拉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是一只小小熊，嘟嘟熊看着小小熊喝光了蜜，舔着舌头问，蜜甜吗？

故事讲完了，我问二宝，嘟嘟熊好吗？二宝说好，一旁12岁的大宝插话：不好，我最讨厌嘟嘟熊了。

大宝也是听着嘟嘟熊的故事长大的，也曾说过嘟嘟熊“好”，怎么如今如此激烈的给出相反的答案？况且，嘟嘟熊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具备一个小孩可能具备的一切美德，懂礼貌，坚强，乐于助人，不挑食，孝顺父母……

转念细想，大宝讨厌他，就是因为他太完美呀！大宝已经12岁，具备了类似成人的思维，但她又不会像成人那样将讨厌放在心里，所以明确表示她讨厌完美。

02

不由想起了文学史上两个明星人物，贾谊和苏轼。

贾谊，西汉人，23岁成为博士，提出了较有预见性的见解，认为西汉的内忧是藩王权力过大，外患是匈奴，深受汉文帝器重，引得一些元老总在皇帝身边说他坏话，以至三人成虎。在中国，流言向来极具杀伤力，文帝终于听信了不实举报，贬贾谊为长沙王太傅，不久召回，做文帝最喜爱的小儿子梁王太傅。梁王堕马而死，贾谊抑郁而终。

苏轼，北宋人，年轻时就才气外显，受人嫉妒，后因乌台诗案被牵连，小人嚣张跋扈，寻章摘句，落井下石，苏轼受牢狱之灾，幸得赦免，被贬黄州。在那里，衣食不足，穷困潦倒。

贾谊和苏东坡虽隔了千年，但有着同样的遭遇，他们都因过人之才而受到庸人的嫉妒中伤。不同的是结局，贾谊英年早逝，徒留后人凭吊“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苏轼于东坡，垦田开荒，于困境中突围。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这样的千古绝唱。

03

大学时同寝室的老大和老八，如今遭遇的事也颇令人玩味。

老大是个才女，为人谦和，毕业后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如今做着他们学校引以为豪的清北预科班的班主任，老公是高中同学，经营一家不小的酒城，婚后生了龙凤胎，孩子和我大女儿同龄。

有一天聊天，她说活的真累，一点都不快乐。

听完这句话，我忍不住无名火起，：“没想到你如今成了这么不真实的人啊！作为老师，你在最好的学校教最好的班级；作为妻子，家庭和睦，老公多金；作为母亲，你一次生了龙凤胎。你这赤裸裸地变相炫耀，让我这个抓政策尾巴近40岁高龄才生二胎，在小镇上苟延残喘的同学情何以堪？”

“别闹，”她说，“我是认真的。”

“在学校带好班，压力更大，考得好是学生素质高，考不好是老师教的差。同事远远观望，感觉凭什么你来教好班，你又没有三头六臂，还不是走了狗屎运。在学校太累太忙，常常无暇顾及孩子，老公抱怨为什么不教个普通班，又想当个好妈妈，又想干一番大事业。因为对学生要求严，很多学生又不理解。”

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喜欢的一档综艺节目“挑战主持人”，每有选手被淘汰，主持人马东总说“你可能委屈，你可能不服，可是对不起，你被淘汰了。”

于是对老大说，你可能委屈，也可能不服，可是对不起，你躺着中枪了。

老八自私心眼小，爱耍小聪明，经常贪大家小便宜，我们因为虚长了人家几月或岁余不好意思拆穿，又忍不住被侮辱了智商的难过。

老八肤浅爱美，上学时热衷于恋爱，不喜欢读书，毕业后在其他旗县的学校上班，擅长人际关系，讲课能力一般，但能哄得孩子们高兴，经常在朋友圈晒晒孩子们逢年过节赠送的小礼物。

04

我曾经有个学生发言特别积极，忽然有一天他不再主动回答问题了，我问他缘故，他委屈地哭了，说大家怪他回答问题太多，都孤立他，任我怎么开导，他都成了沉默的小伙伴。因为担心他从那么多话到默然不语会有诸多不适应，影响学习甚至价值取向，我经常私下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对某个问题的看法，幸亏他在我面前还能侃侃而谈。如今他仍然经常与我联系，感谢我陪他走过那些日子。

05

写下这些，我不由慨叹，做一个“好”人真的那么难吗？

我无法给出处方，但我想，若我们是那个“好”人，不妨坚持做自己；若我们是那庸人，就别为难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