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酒局是个开酒店的老板约的,敲定一条推送的价格,那时已是隆冬,我嫌天冷不想去,让李昆带着推送初稿去就行。李昆不答应,说,那个老板特地说了要带上你,不然这单生意就算黄了,我只能和他赴约。
那老板虽已是个快四十的女人,穿着打扮却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身材一点没走样,风姿绰约。她把我们安排在她家888门牌的包厢里。
李昆一进包厢眼睛就盯住了老板的胸,呼吸急促沉重。我坐老板边上给她讲广告的细节,跟她讲我怎么夸她酒店,从那些方面引诱顾客,还跟她说,只要菜品差不多,在弄三两个特色菜,保证以后生意火爆。虽说现在的人嘴养刁了,但吃来吃去的没几个吃的是口味本身,全靠宣传。你上了我们的广告,人家就会觉得你家的菜好,不好也说好。
她听完单手托腮,把胸搁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啊呀,弟弟你想的还真是简单,要是做餐饮这一行真如你说的这样,姐姐哪还会找你们打广告。不过弟弟你这广告写的是真好,这一单姐姐跟你们做了,就按照你们提的价钱。李昆在旁边呼吸更重了,像是要背过气去,我不知道他因为钱还是搁在桌上的胸。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掐死他。
那晚其实我可以不用喝那么多酒,在我吃完饭要走的时候,那老板又把我们留下,醉眼迷离的拉着我的手说。弟弟,姐姐再和你做个生意好不好呀?这桌上还剩五瓶酒,你喝一瓶,姐姐就给你的广告费就再加两成,你要是全喝完广告费就翻倍怎么样。我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本想拒绝。但李昆两眼放光的看着我,兴奋得脸都要扭到一起去,那时他那张脸比酒更让我想吐。为了避开他那张丑脸,我硬着头皮喝掉了桌上的酒。
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一下没撑住栽进了那娘们的怀里,我像一头扎进了棉花里,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看着我掩嘴咯咯直笑,也不推开我,任凭我贴在她怀里。喝完最后一瓶时,我完全不醒人事。李昆扶我出门时,我看到的房子是歪的,树是歪的,头顶的广告牌摇摇欲坠,随时要掉下来。
第二天醒来时,躺在李昆家的沙发上,胃疼的像被塞进了绞肉机里。李昆坐我旁边玩着手机,见我醒来,一脸谄笑凑过来。周游,钱到账了,一千的广告费,一千你喝酒的钱。那老板我也给你打听过了,刚离婚半年,那酒店就是她前夫的。看她昨晚那样子分明对你有意思,你要是在那过一夜说不定钱还不止这个数。我一脚踹上去,“你他娘昨晚的为了那一千块钱差点没把老子命搭上,要是真想多挣钱,昨晚把我扔那不就得了!”
他一边捡起被我踹掉的手机一边说。哪能呢,哥哥能做出那种事嘛,虽然那娘们胸脯很大,浑圆饱满,但哥哥还是觉得你要是被她睡了我都替你亏得慌。
我没搭理他,去卫生间洗漱完。跟他说了声今天不去上班,去医院看看胃。他在后面说没事,没事。不行明天也歇着,身体要紧,先把胃养好,说不定下回还有这种好事呢。随后发出一长串的奸笑,这王八蛋迟早要被我掐死。
我去医院,门诊的医生开单子让我先做胃镜,胃镜就是陈芷瑶给我做的。
我拿着单子找到陈芷瑶,她正在准备器材,让我先等会。等她准备好了先问了句是否空腹,就让我喝了一管咽部麻醉剂。十五分钟后让我侧身躺在床上,朝我嘴里塞了个咬具,就把拇指粗的胃镜管往我嘴里塞。我感觉那麻醉剂完全没有效果,我能清晰感觉到那根管子像一根长矛顺着我的喉咙一路朝我的胃捅去。
那管子到了我胃里还不罢休,在我胃里来回翻腾。把我弄得眼泪横流,胃酸一路上涌,我侧身蜷缩在床上,不停的往外呕酸水,像一条被摁住往外吐水的鱼。陈芷瑶在我头上冷冷的说:忍着点,你这样我什么也看不清。我就不敢再往外呕酸水,打着哆嗦一直等她把管子从我胃里抽出来。
做完胃镜出来,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头说她叫陈芷瑶,是刚刚给我做胃镜的医生。她嘱咐我,今天要吃流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尽量吃温的,不能过烫。
病理切片的报告过两天出来,我到时候通知你来拿。
我说,医生你放心,我的胃被你捅的饱饱的,今天一天都不用吃东西了。她说了句,还知道贫就说明没事,今天是我没做好,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你。
据陈芷瑶后来回忆,那天她刚打开仪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她裹在里面,她全身被照的暖洋洋的,让她昏昏欲睡。她回头看见我就把她吓得睡意全无,她说,那天的我面色惨白,双目血丝遍布,头发像疯长的杂草,裤子和衣服上全是污渍,像一个刚被十字架钉过吸血鬼。
她承认,刚开始下手重是我报复我把她吓到。但是看到我身体抽搐,直往外呕酸水,竟觉得无比的兴奋,让她难以收手,有种在掌控我生死的幻觉。但是看我佝偻着下地,几乎爬着出的医院,又让她满怀愧疚。
她在那时就决定要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