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小时候,在绿水青山之地,我追着一群洁白的鹅,跑得不亦乐乎,不远处的水池边上,二哥在帮我抓螃蟹,他不爱说话,名字里有一个“贵”字,我追不到鹅,跑过去笑眯眯地问他:“哥哥,是不是因为你很少讲话,每一个字都很珍贵,所以才给你起这样的名字?”
二哥抬了一下眼睑,没有回答我,我觉得无趣,便踩着水池中央的石头,一蹦一跳地到另一边去玩了。
幽幽醒来,想起自己已经很少有如此欢脱快乐的时刻了。此刻,怀念当年天真无邪的模样,思绪回到当下,只觉悲伤莫名。
而后想起有你存在的数年光阴,有欣喜,有心痛,每一种情绪,每一次心脏跳动仿佛都是特别的,特别清晰,特别鲜活。
蓦然想起听说过无数遍的:“你喜欢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那个喜欢他的自己和那段喜欢他的时光。”
也许我喜欢的真的不是你,而是那段有你在的时光,你亦不是我刻骨铭心的心爱之人,你是我的时光爱人。
暑假时和一个相识多年的同学聊天,说起这几年的辗转,他问:“是什么原因?”
我沉思片刻组织语言,还是直白地回答:“感情原因。”
“你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会呢?”被人如此问过很多次了,渐渐觉得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曾经了解我的人的一句惋惜的感叹。
我低着头看茶杯里的茶叶,它们静静地卧在杯底,如同相互依偎在一个静谧干净的小世界。
“那他应该很优秀吧?”
“嗯,还好。”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优秀吗?我也不知道。不过目前算起来应该还不错,毕竟还是学生时代,而你半年前以县状元的身份考入北京大学。这样想来,你确是优秀的。
我喜欢你,却并不是因为你的优秀。
我生性敏感,加之略为复杂的成长环境,养成了看似开朗实则孤僻的个性。或许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冷静,却也有着更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我不愿意在情感方面给予他人太多,甚至于有些封闭自己,我不是十分内向,但是也活得如同一潭死水。
直到遇见你。你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我的心脏,那些因你而生的欣喜与疼痛,都是那么真实。原来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心疼一个人,乐其所乐,忧其所忧。可以说我从未发现过我的心也有如此柔软的时刻,每一分给予都是发自内心的甘愿,而不是迫于道德要求。你是这19年来,唯一一个能让我敢于挣脱枷锁放下颜面去喜爱的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切感受到自己是切切实实活着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数年光阴,我不仅没有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反而与当初想要的一切背道相驰。我满心满眼只有你,再无其他,也没有自己。我觉得很抱歉,可是也不后悔。那些有你在的时光,就连苦痛都带着一丝满足感,或许相比之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到。我痛恨那段时光的同时,也无比感激。
不久前,高中时候的一个朋友的法国签证下来了,我打电话过去祝贺,感激这几年的温柔善待,也为自己的漠然决绝向他道歉。
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推心置腹地与他对话,过去的我们不再提,从此各自相安天涯,开始新的生活,不相扰。
他说他觉得自己不如你,因为他考不上北大,但是他五年后回国,未必会比你差。
可我知道,无论今后境遇如何,我都不会后悔曾深爱你。
你是我的时光爱人,我喜欢那段有你在的时光,可是如果我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喜欢有你的时光?
纵观这几年的种种际遇,即使有许多的不如意,但如今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并为之努力,如徐志摩的诗云: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 方向
谢谢你,我的时光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