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洗了热水澡。脑子里放着电影片段,闪过又闪过。很清醒。却顺手拿起洗发水抹在身上。不禁错愕了一下。哦,就这样吧。
长长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捋不开。索性拽断了。长长的头发,顺水而下,如同瀑布。特别满足。想起小时候未留过长发,那是小小孩一直的心头恨。每次头发长了一些,妈妈总要拿零钱哄骗着帮她理发。有时剪完哇哇大哭过,太丑了。
此刻,突然好奇她为什么偏偏给我留短发,短短的蘑菇头,有时更短。像个男孩子。她心里就没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小女孩嚒?长大后离开她的身边才蓄起长发。长发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短了就不完整。
今天图兰朵读完《珍宝》和我说,敞开吧,哪怕只有一篇呢。父母会有感怀和触动的,孩子永远是心头肉,最爱的人的话听起来最柔软,暖心入肺。
想了又想。为什么不敞开呢?渐行渐远的关系。应该在同时共存的时刻,触动、流动、化开、敞开、传递,美好和温暖。
过了很久。妈妈打电话过来,她说她在外面忙。
你看我发的微信了嚒?看了,还没看完。
我想当一个作家。所以那些文字都是练习。(违心的告白…)
你从小就想作家,我支持你。我的一生也可以让你写一本书了。能赚钱嚒?
不知道,慢慢写,应该可以。
她说自己可以让我写一本书时,我心里其实没有想法。但是“没有想法”却让我慢慢心生内疚。妈妈的一生,只有一次。我觉得没有好写的,还有什么值得去写呢?并不一定会用书写呈现,但是母女情却是珍贵无比的。我是她最亲密的人,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余生,会珍惜这段珍贵的感情。会用书信的方面传递美好与温暖。我是那样拙于当面表露情感。那就用我的文字在吐露吧。写信给她,还有爸爸。
昨晚写了《珍宝》,写完心情一直很沉。文字中其实埋了很多黑洞。我还未穿透的黑洞。沉寂、坠落下去的感觉。没有人拉住我。失落感无边的蔓延着。而和妈妈交流后,心气开始回升,有光透了进来。还有氧气。
爱人带琦琦去练跆拳道了。我一个人在家,那种独处,弥足珍贵。无人打扰。我收拾、归位房间,一切看起来都有了静谧的气息。美好而安宁。我戴了一个老奶奶毛线帽,高领的橙棕色羊毛衫,针织灰色长裙,军绿色的短羽绒外套。然后,涂粉,一笔一笔地画眉毛、眼线,涂适宜肤色的口红。要出去散步。
穿过巷子、菜市场、马路、河流,沿着河边走路。慢慢走着,大自然的世界慢慢在我眼前打开。落于草坪的一支黄叶,黄的炫目。发现一颗银杏树,散落的银杏叶洒落了一地。没有眷恋,只有燃尽的璀璨。捡了好多叶子,准备当书签。越往前走,捡的越多。便藏在一丛茂盛的草丛里,准备归途时取走。
走到深处,眼前美的越来越肆无忌惮。屏住呼吸,完全浸入自然的世界。恨不能一一表述。
越过木桥,来到河中岛。坐在大石头上歇息。想自拍一张,面容实在不能与落叶、枯树的美相提并论。只好放弃。在我陷于沉思时,摆在大石头的落叶被风吹跑了,虽然我已拍过照。但是它们的消失还是让我心生不舍。在地上的落叶中寻它们,最终那片艳丽的红叶没有寻到。失落心升起。
一片落叶而已,竟然引发情绪上的波动。生活的折射而已,遗失,不见,其实都不必太过执着。地上一大片的落叶呢,生活的世界有无限的风景与人,等着映现、相识。何必执着于一叶、一人、一物呢。
中午了,爱人打电话过来问询。我说一个人在河边散步。他惊讶,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他骑车来接我回家。路上,婆婆又打来电话问询,问我是否有事发生?我不禁苦笑不得。原来我脱离了剧情,虽然只是迈出了一小步,独自散步而已。
回家,吃饭。超好吃的打卤面。婆婆最近做饭特别用心。非常和我的胃口。吃的特别饱。饭后,抱着一堆书,和着毛毯,坐在地板上看。吹着烤炉。琦琦看我珍贵收集的落叶,装作不小心撕坏了两片。我佯装生气,心里不禁好笑。
继续读庆山的《月童度河》,读到了最后一页。不舍得放下,她的其它书已经在路上了。还会再次重逢。她自己就是月童吧,好美的名字,月光下,一个孩子,独自过河。彼岸已达,彼岸即无。彼岸即无,彼岸何存?
如果我们有约,就会遇见。有人窥见光,微微照亮脸庞。如此他才会相信,并自己去寻找。已彼此等待许久。我在这里。看见我,靠近我,与我相遇,与我融汇。如同春光寻觅到山峦,如同明月感应到净湖。《月童度河》
没有遇见安妮宝贝,不早不晚,遇见了庆山。三生有幸。
读完书。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有鱼,有深绿的蔬菜。吃到涨肚,要节制了。选择一天断食。和爱人说,好遗憾,今天没有睡觉。他宽容地说,现在睡吧。每天4点多,是我的睡眠期,到那时必定要犯困的。
8点多醒了,他催我去洗澡。琦琦忠实地附和着。父子俩一唱一和,好像每次我睡醒了,他们俩都会变得异常的默契。好像我醒着,是他们感情交流的障碍。我洗好澡,坐在地板上对着镜子吹头发。想起《神奇动物去哪里》,对琦琦说,明晚我要去看电影,你的作业…,他很宽容地说,去吧,我自己完成作业。
哈,洗澡开头,写到洗澡结尾。这就是我的一天。小学生的结尾方式。想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