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被偷的消息像是急促的暴雨一般滴落在小镇以及周边的人身上,人们议论纷纷的从自己脑海中拿出角色和这强盗对了对。几个好事的大妈一会怀疑这个一会说说那个,直到镇上发出声明——艺术节正常举行之后,议论的方向才转了弯。谣言在小镇四面起伏,有的说他张癞子其实有两个雕像,一个公的,一个母的,被偷走的那个是公的是壮阳的宝贝,那个母还在张癞子手上,而那母的最灵验可以让人生儿子。一时间雕像的各个版本出现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中,张癞子的知名度上升到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连那小孩玩弹珠骂人都要说句“日你个张癞子”。
王二狗听着一堆一堆的人在街上要么站着要么坐着的说着张癞子的闲话,嘴巴往上面勾了勾便瘸着脚一拐一拐的走进路边的小商店,等到他出来时除了嘴唇上多了一根烟之外,他的后面还站着一个比他高整个头的小年轻,王二狗将烟点着之后把打火机往后面一伸,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般高个子流畅的接过去放在口袋里面。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之后从左右两边各走来一高一矮的两人,王二狗将口袋里的烟散给两人后便一瘸一拐的往商店旁的巷子里走。
“妈的,昨晚吓死老子了。”最矮的那个接过烟点着之后便快步的追上王二狗抱怨了一声。
王二狗歪过头看了看巷子外面,看到没人之后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一米四连牙都还没换完的小屁孩。他不言语的继续往前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完全没有理会旁边不断献着殷勤的小屁孩。
王二狗真名很少人知道,王银,因为从出生开始大病小病不断,家中老人便想给他起一个诨名,那天上午正好看到一公一母两只土狗在田坎上尾巴牵着尾巴一阵乱跑,便有了二狗这个从小叫到大的名字。王二狗从小便生活在小镇上,在小镇十七年的闲逛中不仅结识了三个兄弟,而且对于小镇可谓是了如指掌,大到镇政府的保安小到公共厕所的尿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王二狗的三个兄弟都是黄石中学的辍学少年,最小的那个初一上学期都没混完便被开除了,其余的两个一个是在初二上学期,一个在初二下学期,而王二狗为什么能当上大哥原因在于他完完整整的把中学给混完了,三人对于他这点无比佩服再加上他一头无比飘逸的长发和说一不二的性格让众人以他为首。
王二狗那天早上起床后闭着眼睛站在院子外面准备解放憋了一晚上的裤腰带,结果听到学校附近传出来不大不小的声音,起初他闭着眼睛打算尿撒完了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但一句宝贝一句祖坟让他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他赶紧将将没放完的水憋了回去。他将头转过声音传来的那一方,看到张癞子正拿着一把铁锹将前面的垃圾扒拉开,后面则跟着的不断发出嘀咕声的刘校长。王二狗想着要不要跟着去,但他看了看身上,除了跨上松松垮垮套了一条蓝色内裤之外,其余地方全是人造皮革。待他回过神来发现张癞子和刘校长两人已经翻过一块大石头消失不见了。王二狗想着不管他们去做什么,等会也要从这边回来的。于是他快速的进屋穿上衣服裤子飞一样的往刚刚那两人路过的田坎上跑,他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桑葚树并躲在树上只露了一双眼睛。等到王二狗快在树上睡着了时,张癞子和刘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癞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王二狗两只眼睛透过桑葚叶子往外看,看到刘校长翻过那块大石头后快步得追上张癞子然后接着说道:“张癞子你他妈就是一傻戳,别说把它拿回家放四十九天就是放十年也没有什么卵用,你他吗就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媳妇,注定打你妈一辈子的光棍。”刘校长最后的几个字像是地底的岩浆直冲出火山口一般,吼着对着张癞子喊到。
张癞子像没听到一般无视在后面大喊大叫的刘校长,继续往前面走,只是原本拿着的铁锹此时却挂在张癞子的腰上,而空出来的手抱的东西像是个婴儿一样被麻布包的严严实实的。
刘校长在后面追着张癞子,吃了一次亏之后刘校长想起张癞子就是个畜生脾气吃的全是软饭,于是他直接拦住了张癞子对着他说道:“你以为你把这个放回家就能找到媳妇吗?别他妈做梦了,你要是这样能找到老婆老子把我老婆白送给你,你信不信。”刘校长看着张癞子愣住了心道好机会,于是接着讲到:“你听我的,你想想我他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老子发誓如果你没找到媳妇老子天打雷劈,你看行不行。”刘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举到头顶看着张癞子。
“你说的那事儿真能行。”张癞子听了刘校长的话想了一会开口道。
“保证能行。”刘校长走到张癞子旁边将粘在他身上的狗尾巴草给拍了下去接着说道:“你还以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吗,现在不管是哪个姑娘一听你是杀猪匠,就算你有两百万人家也不会搭理你。不,说错了,你现在是兽医。”刘校长看着张癞子越发涨红的脸,心道成了。
“男人好色,女人畏权,你想想哪个美女愿意来这乡下农村当一个兽医的老婆。”说着刘校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笑。“但有了这个雕像就不一样了, 你也看到了这个雕像的样子,我给你说实话如果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做,至少在镇上给你搞个人大代表搞得好的话县里面都有可能。”说到最后的县里时刘校长的声音差点没发出来,等到张癞子被刘校长的三寸不烂之舌唬的一愣一愣时,刘校长已经从张癞子手上把用麻布裹着的雕像给抱了过来。
“你说的真的。”,张癞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搓了搓手向刘校长问道。
“当然是真的。”刘校长望了望四周接着说道:“到时候全国的起码500个美女过来参赛,你他妈捡也能捡一两个好吗?”张癞子听到全国的美女心一下的就飞了出去,等到回过神来擦口水时,看到刘校长正坐在地上嫌弃的看着他。
“先不说别的,就算全国美女没有看上, 但是等你当官了那女人不是排着队上你的床吗?,到时候在县里面整一个,在镇里面整一个,在市里面再整一个,你他妈这是过的神仙日子啊!”
“国家不许吧!”张癞子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左手捏着右手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刘校长。
“你他妈别让他知道啊, 你偷偷的来啊?我告诉啊,当官的都是这么干的,家里一个老婆,外面几个老婆,你知道最牛B的是什么吗?国家还不知道。那些大官十几二十个老婆都是常事,知道为什么吗?刘校长猥琐的看了一眼已经懵住的张癞子问道。
“不知道。”张癞子摇了摇头。
“没人告他啊,没人告他就不犯法,懂了吧!”说着便从地上站起来让张癞子在前面开路。
等到两个人的声音都消失之后,躲在嗓叶里面的王二狗将跑进衣服里的蚂蚁用手捏死之后便跳到旁边的田地里,他坐在田坎上想了一会之后拍了拍脑袋——这他妈是个机会!
当天晚上王二狗召集了他的三个兄弟在他家里面碰头,然后说要去张癞子家把这个机会偷出来,他的几个小兄弟捏了捏双手点头赞成了这次行动。虽然以往几人在街头混迹时不曾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听到王二狗说这是个几百万的生意时,像畜生有了性欲一般红了眼睛,鼓吹着王二狗尽早动手。
王二狗像香港电影里面演的那样不断地去张癞子家探查情况,最初几天张癞子白天上班打卡之后中午就回家了,然后在家里待到第二天打卡上班,后面发现连续两天张癞子都出现这让他警惕了起来,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声称自己家里的母猪生病了去镇医院请张癞子去看一看,结果他发现张癞子并没有在医院里面,问别人的医生都说不清楚,王二狗提心吊胆的决定着是否要动手时,旁边的公共厕所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张癞子这次祖坟冒了青烟,他妈的在政府开会都开了两天两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妈的这次算是发达了。”说着用力的吐了口口水在尿槽里面。一阵冲水声后王二狗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嘴里含着烟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在路过王二狗时甩了甩手上的水并往衣服上擦了擦。
王二狗听到张癞子在镇府开会之后半信半疑的往镇府大楼跑,等到他用几根烟从老保安那里知道了张癞子确实在里面之后,便火急火燎的通知他的三个兄弟。
当天晚上他们天一黑便穿着黑衣服黑裤子黑鞋子出现在张癞子家的院子外,怕张癞子中途回来他们硬生生的等到了后半夜才翻进去。他们在张赖子家上上下下翻腾了两三遍,别说雕像了,就是画像都没有,这让哥几个十分冒火,接着几人便把手电筒全部打开分头乱翻,等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和咒骂声时,几个人身上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冷汗。王二狗看着围在他面前的兄弟三人脑子一下子也懵住了,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王二狗拿出了主意。
“分开跑,不要让他看到我门。”说着他们四人从屋里出来朝着四个方向跑,结果好死不死张癞子这房子只有一扇大门,而且还被张癞子给踢碎了。
王二狗看着张癞子家倒在地上的大门又看着不断靠近的张癞子,计从心中来,他首先拿着电筒照在张癞子的眼睛上,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冲到张癞子跟前接着飞起来一脚踢在了张癞子的胸口上,等到张癞子倒在地上之后,不犹分说的拉着几个愣神的蠢货就往外面跑。
王二狗的右脚在第二天肿的有两个左脚那么大,他一边擦着红花油搓揉着脚,一边嘴里嘶,嘶,哎呦呦的叫着,原来昨晚王二狗在逃跑时一脚踩歪在悬着的门板上,咔嚓一声便摔在了地上,当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爬起来就跑,结果第二天一早穿鞋的时候却发现放不进去脚了。
王二狗没偷到雕像又崴了脚心中比猫抓还要难受,他赶紧把几个兄弟叫来像是军师一样给每个人都下达了任务,说这是要亡羊补牢。等到他下午一瘸一拐的来到镇上检阅成果时却发现第一批参赛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