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某马帮很郁闷。
好不容易有了笔大买卖,结果不知是自己这边招子①没放亮还是那帮人藏得太深,硬点子②竟然比预计多了整整三个。
到现在,弟兄们还没弄明白其中一人袖子里面的铁链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着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几百号人全打趴下了呢?
马帮的帮主愁眉苦脸,他听见自己正安慰着手下的兄弟,心中暗暗叫苦:“干脆转行卖桶得了……”
“本帮吃饭不用碗,都是用桶的……”
“饭桶哪都有,本帮尤其多……”
一道人影的出现惊得马帮帮主吓掉了怨念。
这位帮主赶紧起身,刚想作揖——愣了半秒——给跪了。
“啍!”那人向前走了半步。
马帮帮主后脑朝天额头枕地,两股战战、咬牙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位大人,帮主已经尽力了,是对方太强了!”
发声的是个黑瘦青年。
在跪倒的人群中,唯独他敢抬起头。
旁边的人面带惊恐旳示意,他视而不见,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池家的生意主要是药材销售与保镖护院,按理说不该这样死磕。你还敢说这其中没有问题吗?”又有一个人从林中走出。
这回,跪下的人,谁也不能动了。
“两年。”那位“大人”好像自言自语道。
“所以,吃饭用桶的留下。”另一个站着的人似乎没在意自己的提问是否会有答复,而是想起来了什么好笑的事,看了眼马帮的帮主,又含笑看向刚才那位黑瘦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二五”黑瘦青年感觉应该少了什么,于是补了句:“我娘二月五生的我。”
马帮帮主七窍所流之血已是由红转黑,突然似有了力气,疯魔般抱住眼前的大腿:“大人!大人!在下知错,下次我吃饭绝不用桶,不对,办事绝对放得亮招子!”
应该还有一声惨叫吧?张二五心中这样想。
等来的却只有碎块掉落的声音。
张二五出离的愤怒,身上隐约有光芒浮现,挣扎着站起身,扑到那个人身边,身子一颤,停在了那里。
上一刻还笑着看戏的人,脸色变得极差:“他留下的印记,居然还是这么明显!”
那位“大人”擦了擦手,转身离去:“那个人给你,剩下的你随意处理,我没兴趣。”
一个时辰后
一名黑衣老者眉头紧皱。
眼前是一地残肢,故意抹除了特征的残肢,就像是一只凶兽在狩猎后吃剩下的血肉和骨头。
仿佛有一双眼睛,讥讽地看着这一切。
“问我敢不敢?”老者身周,空气扭曲,“敢!”
半个时辰前,池家东庄。
庄主四十多岁已近中年,却仍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眉如漆、胸膛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
此时已过了掌灯时分,大厅中只剩下庄主在向大少二少交代着什么。一位老者突然出现在大厅门外,一推门就进了厅堂。
等守门的两名庄丁反应过来,就见二少出来一拍他们的肩膀:“辛苦了,下面该我们守着了。”
只见大少跟着出来,回身将房门紧闭。
大厅内,老庄主紧紧盯着黑袍下那张苍老的面庞:“是你?”
“正是。”
“当时的形势你也知道,你怎么可以……”
“没有时间了!”黑袍老者打断了老庄主,“两年!”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池天的语气稍微变缓了些,“可万一他不是……”
“急不暇择。”黑袍老者再次打断了老庄主,语气生硬。
“‘那边’的人肯定也能察觉,你想怎么办?”老庄主喝口茶定了定神,转身问黑袍老者。
“让他到天医谷,路上由我负责”黑袍老者转身要走,被老庄主叫住:“就这样继续瞒着他?”
黑袍老者的身形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
俱往矣,莫怀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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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黑话,指眼光,“眼力价”,见风使舵的能力
②黑话,不好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