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 孟婆》
古有一痴女,唤名为孟婆。
常驻忘川河,独守奈何桥。
黄泉无生机,唯有彼岸开。
夜夜熬魂汤,日日度轮回。
喝一口忘情,断几千愁绪。
勿问前生事,来世不相思。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被一部网络电影触动颇深,也从未试过三刷一部电影都不嫌腻,但是《灵魂摆渡 · 黄泉》做到了。
01
八百里黄泉寸土不生
三百岁孟婆孤苦伶仃
这是一个孟婆的爱情故事:
彼有死境,魂之归路,足八百里,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故名黄泉。内有妖,名孟婆氏,皆为女身,多智善谋,具殊色,好食鬼,善烹汤。
孟婆汤以八泪为引,历久方成,异香可通九霄,凡鬼饮之,前事皆不复记。
汤引究竟为何?
三七说她不曾得知。
只记得阿娘曾告诉她,要想熬制出鲜美的孟婆汤,需得用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至于第八味阿娘没说三七也没问。
孟婆原是天地灵气所生,天赐七窍貌若天仙,无奈三七年幼时被偷了一窍精魂,所以才成为黄泉里最丑最傻的孟婆,无朋无友也就罢了,还时常被鬼差嘲讽。
命运总爱造化弄人,生活总爱雪上添霜,意外也总爱不请自来,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接受这结果。
无名僧带着曼珠沙华来到黄泉借路未果,灭杀了三七的母亲孟七,从此三七便真成了孤儿。
母亲在临终前,抓着三七的手说道:待阿娘死后,你便是这黄泉唯一的孟婆。你要笑,不要哭,这样,世人才不会觉得你可怜、欺负你!
孟七死后,无名僧被拖入冥界深处,后来黄泉便多了一个鬼差赵吏,为了弥补杀害三七母亲的罪过,便如同兄长一般陪着三七长大。
三七一个人懵懵懂懂地长大到了六百岁,无父无母,无人心疼,一个人强装坚强笑对人生,再加上母亲又没将第八味汤引告知她,所以她熬出来的孟婆汤又臭又苦,一点也不甘香可口,就如同她的遭遇一样。
02
世人说情是噬心的毒酒
可你却是我治病的良药
阿娘死后,三七熬制的孟婆汤始终不对,臭味熏得过往魂鬼涕泪横流。不仅鬼怪们嫌弃,连鬼差也看她的笑话,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傻子。
小傻子三七就这样一个人守着孟婆庄熬制她那缺了一味的孟婆汤,日子虽然乏味,但也不是那么难熬。直到有一天孟婆庄飘来一缕生魂,那魂魄散发出芳香引得三七垂涎。
都说爱情像鬼,听说的人很多见过的却很少。
而三七呢?孟婆庄来来往往不知送走了多少鬼魂,但是爱情她真的从未见过。
就像她不曾知道人间的云和往来的风,还有长江大河潮来潮去是什么样子,她亦未曾知道过爱情的滋味是什么样的。直到长生的出现让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本该平静普通的继续渡人轮回的孟婆三七,在一次劫匪大闹孟婆庄的闹剧后,意外地遇见了“香甜诱人”的长生,三七一见到他就情难自控,饥渴难耐要张嘴吃了他,幸好赵吏及时拦住。
三七初识长生,他还只是个奶娃娃,眉间一点红,眼神清澈明亮,三七心想,他好香甜啊,我从未遇见过如此香甜之人,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光芒,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胜却世间百味。
三七再遇长生,已是十二年之后,这时长生已经长成风流潇洒的谦谦君子,眉眼间还有些妩媚,一袭白衣着身,笑时能引星辰摇动。
03
熬得过千年孤独
抵不住百日相思
三七对他说,可叹我去不得人间,我知红尘百色,样样鲜妍,不似我这黄泉,唯有黄沙遍地。长生回答,人间有许多美味,我一样一样都带来给你可好。
三七惊喜,如此我便欢喜了。从那以后,长生果然日日都来黄泉为三七作画,将这世间百色画与她看。
他和三七讲各色佳肴,但三七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答,我觉得这些都没有你好吃。
他为三七亲手做樱桃酪,但三七吃后腹痛难忍,需得吃爱吃的东西才能治愈,长生伸出手指给她,她却含在嘴里舍不得吃,她说,你生得这样好看,需得日日看着才开心。
长生每日回人间,三七都要跟在他身后问,明日可否早些来,没什么缘故,只是我见你生得好看,闻着香甜,便心里欢喜,你若多来一时,我便多欢喜一时。
然而甜蜜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当三七知道长生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寻找病逝的师姐时,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他问长生:我这心下为何像压着一块大石,得了你的画,原本应该要欢喜却欢喜不起来。
那种想要强颜欢笑却无法掩饰地疼痛提醒三七:只有他爱你时,你才是欢喜的;若他不爱你了,你便什么也不是!
长生听完三七的问题,回了句:忽然想起今日还有事,我明日再来吧!便走了。
可接连数日都没有出现,三七这一等就是30日,看到这里,我突然很害怕,三七会变成那传说中的“望夫石”,一等便是一生,了无归期只有死期。
04
人只要尝过甜头
便再也吃不下苦
阿香的心上人,是那改名陆逊的伯言,一路追随,从江东到黄泉。
三七的意中人,是那命里缺一的长生,一缕精魂,看花开到根灭。
平时微笑示人的三七,此刻再也笑不出来。
她日日对着花凝雪的画像,希望自己能像她几分。一直到第三十日,三七的曼殊沙华都开花了,长生还是没有来。她抱着花坐在孟婆庄外,一言不发,对月凝望。
阿香拿来孟婆汤说,喝了就忘了。
她回答,我不喝,我怕我喝了就记不得长生了,原是我喜欢了长生,看见他我便好开心,看不见他我便好难过,即便再也见不到他,我也舍不得忘了他。
三七的眼泪滴进孟婆汤里顿时有繁星飞出,她才知道,原来这第八味汤引就是自己的伤心泪。
三七也终于明白: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八味孟婆伤心泪。
三七此刻也终于懂为何母亲一直不把最后一味汤引告诉她:母亲宁愿三七一辈子都学不会熬孟婆汤,也不要和自己一样历经情劫,饱受相思苦。
三七日复一日的等待长生,吃不下恶鬼,骨瘦如柴。
终于有一日,长生回来了,他坐在三七身边,温柔的抱着她,目光如水,很是情深。
三七看着他说,这世上有你甘美如此,便再无甚可食,若你愿意再来瞧我,我就忍着吃些恶鬼,若不能日日来,一月一次亦可,若还不行,一年一次亦可。
长生答,我愿为三七舍弃凡间的一切,与她在这黄泉之中天长地久。
当听到长生也答应要和自己成亲的时候,三七开心地像个中了三千万的傻子,仿佛都已经能看到未来幸福甜蜜的余生。
05
你曾是我引以为傲的荣光
现在是我不愿提起的伤痛
成亲当天,本该病逝的花凝雪却顶替长生而来,三七才知,原来长生答应娶自己不过是为了夺取阴阳卷让心上人重生。
可即便早已知晓真相,三七还是说,长生是我的如意郎君,如意郎君需得我真心喜欢,惟愿他好,他好时,我便开心,我好他不好时,我不开心,只要他好,我好或不好我都开心,那方是真心喜欢,方是真心悦爱一人,我看长生便是如此。
三七的如意郎君没有脚踩七色祥云如遇而至,没有八抬大轿远道而来娶她回家,却带来一群恶人,任凭他们将手中利剑刺入她心,鲜血染亮了一袭红嫁衣。
更残忍的是,三七的生父居然是长生的师傅陈拾,他贪图美色,抛下母亲而逃,逃跑也就算了,还偷走了三七的一缕精魂做成了长生,为了自己得到长生,设计了这一切。
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却拿着长生的命来逼迫三七就范,伤害了女儿千万次,甚至还想害死亲闺女,这种畜生父亲,当真该死,可为了长生她忍了。
世人总说情总教人生死相许,却总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哪怕明知会引火烧身,仍旧克制不住自己,最后上瘾成习,只能以死谢罪。
爱情,是一杯噬心化骨的毒酒,但若你要我饮下,我定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绝不眨一下眉头,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06
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
忘记掉一个人却太难
阴卷被盗,引阳间之人纷纷来黄泉抢夺,三七身负重伤,长生得知,赶来相救,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是三七,他就是三七出生时丢失的那缕精魂。
三七夺回阴卷,并将自己的六窍魂魄注入长生体内,送他离开黄泉,而自己已经无法再化为人形。
“长生,我要你好好的,你好我便开心,我要你永生不死,万载长生,你莫忘了我,我在黄泉陪你长生。”
三七死后,长生回到黄泉等待,他的眼泪落在孟婆庄早已荒废的土地上,开满了曼殊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一千年后,八百里黄泉路尽是鲜红的彼岸花,而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却再不曾回来过。
电影很好地诠释了轮回,从一开始孟七临死前问无名僧:你值得吗?
无名僧回答:值得!
到最后,赵吏问垂死的三七:值得吗?
三七回答:值得!
虽然只是一个杜撰的神话故事,但看的时候还是让我哭了好几次,剧情中并没有十分大的起伏跌宕,但每一幕都像极了初次喜欢一个人时的我们,三七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是当年的我初次遇到他时的样子。
在我们还未懂得何为喜欢,何为爱的时候,我们看云便是云,听风便是风,直到我们遇见那一人,便知这世间各色都不及他,从此以后,我们看云是他,听风亦是他,从此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只要他好我便做什么都开心,初尝爱情,是美好的。
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的,慢慢的我们会发现,那个想象中的人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温暖,也许他的心上人并不是自己,也许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以为爱情来了,而它只是跟你借个火,太多人被这激情的火花闪瞎了眼,失足坠入尸横遍野的爱河,再尝爱情,是酸涩的。
那个人走了,你所期待的爱情也离开了,于是你怀疑,迷惑,曾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这世上是否还有永恒不变的东西,你看云是晦涩的,听风是枯燥的,仿佛这鲜妍的人间都因他的离去而蒙上了一层雾霭。三尝爱情,是苦辣的。
后来,你带着他留下的踪迹跋山涉水,你想忘记他,又想永远将他珍藏,风起云涌,不觉间这红尘仿佛多了其他的味道,更觉厚重。
于是你发现,生命中的人来人往都是冥冥注定,有些人是带着使命而来,并不为陪你白头,只是教会你最重要的道理:珍惜此刻拥有。最后你尝到的爱情,无味,却掺杂了百味。
三七因为遇到长生才懂得伤心是何种心情,因为有了伤心泪方才熬成孟婆汤。
而我因为遇见你才懂心痛是何样滋味,因为懂了伤痛方才成长。一个人的成长也许并不是随着年岁增长积累而成的,一件事抑或一个人,足以。
以前听过一句话,爱情这东西,薄如蝉翼,方生方死,当你以为它即将步入永恒的时候,却也是爱情走向破灭的时候。
爱情降临时,大家都会在心中写一个如童话般甜蜜的“完”,好像所有的不幸的未来都与自己无关,但任谁都知道,续集总是不如前作精彩。
我要去经历人世间的风雨了,但愿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你能同我讲讲你遇到的春雪后,我也能同你讲讲我见过的夏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