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方的人称外祖父为姥爷,而我们南方的人称之为外公。在我的心中我总是觉得叫外公有点生分,因为前面有一个外字,而姥也更为贴切,但是从小却是这么叫过来的,只有在这今天的回忆才用姥爷这个词。
姥爷是20年代的人,一生抚育了七个儿女,外甥也是带了不少,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姥爷的一生付出了那么多,然而可能得到的回报不及付出的一半,但是姥爷在我们这些外甥面前从来不说的,这也是值得我们这些外甥敬佩的地方,但是唯独对儿女们的怨言较多的,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是隔代亲。
我不曾瞻仰于姥爷年轻时的风范,因为我未曾来到人世,姥爷年轻时候是什么样无从得知,只是从几位姨妈和我母亲的口里知道一点,都说姥爷年轻时是很会骂人的。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姥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在姥爷的村里只要说是他的什么人,都会有种莫名的尊重,也许更多的也是掺于了父以子贵,当然姥爷的智是无可替代的,记得有一次舅舅抱怨说姥爷只会报喜不报忧,可我看来这是姥爷的高明之处,既不会得罪邻里,又不会让身在远方的舅舅担心,舅舅也是敬佩的人,不止是舅舅这个称呼,而是通过他的努力创造了现在。
二)
阴历13年12月27,姥爷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点不可相信,在姥爷临走前一个星期我去看望他时,他是那么清醒的,每个人他都知道,还有气无力的问我结婚了没有,我不想让姥爷有什么遗憾,还是在他面前撒谎,我说我快结婚了,其实我那时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可时隔一个星期姥爷就走了,送到姥爷最后一程的只有几位姨妈和母亲,晚辈中也是只有姐姐送到了他最后一程。当我听到这这个消息时,眼角有泪水,那是为姥爷的离去而痛心所流,因为我还觉得没有报完姥爷的恩情呢!说句不敬的,也是为他高兴,因为他可以在病痛中解脱啦。
真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大家都认为姥爷至少还可以撑一个月,但是仅仅7天就走了,虽然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是对于我来说是意外的,因为我真的想送他最后一程,想多叫几句外公,可是老天终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或许老天也是认为我尽的孝不够惩罚我不给我最后的机会。那时我们QQ空间发过那样一句,“外公这个称呼再也没有啦!以后这个称呼的不在,这个村来的机会也不会多了,多希望能再叫一次外公,可惜再也没机会啦”!写完那次说说之后,而立之年的我本来以为不会哭了,可那天晚上还是哭了,即使现在想到姥爷,也是会掉几滴眼泪,因为我不曾忘记过父母不在身边时,一个人觉得无家可归的感觉,那时奶奶健在,但还是外公给了我有家的感觉,比父母都体贴入微。
爷爷走的时候我天天作恶梦,奶奶走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也是没有感觉,外婆走的时候会伤痛,但还是不如这一次姥爷走的时候心疼,我所亲眼看到了几个表兄弟,表姐都在流泪。这么多年,大哥梦见过姥爷,唯独姥爷走的这几年,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难道是真的我不够孝吗!但是偶尔自己还会想念外公给了我童年时候的许多快乐,和关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到老!
(三)
九十年代初,父母远离家乡谋生,哥哥也一起去帮忙,姐姐读初中可以住校,我那时还小,父母那边也没有安顿的很周全,让我和姐姐跟奶奶,和奶奶住的那段是时间是我一生中最觉得孤苦伶仃的时候,奶奶基本上是不会管我们的,就像是野小孩,有一次下河洗澡差点淹死,这是我和谁都没有说过的,甚至有的时候饭都吃不饱,饿的时候就会去姥爷家,姥爷家总是有点零食,可以填饱肚子,时间久了,姥爷也知道了什么情况,奶奶也不愿带我和姐姐,父母没有办法只能让我们去姥爷家,我在姥爷家整整的住了一年,也是那一让我感觉有家,有人关爱,有人心疼,不像是野孩子!
我们家两兄弟在姥爷家度过的时间最多,大哥可以说是自己家一样,父母在家时都是在姥爷家住的多。
刚到姥爷家时有点不习惯,因为房子有点老显得有点暗,又想念父母,但是姥爷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给我听,这是父母都做不到的。每天下了课回家就是缠着姥爷讲故事,姥爷哪怕是在忙在我的要求下都会讲一个故事给我听然后让我吃饭,等到睡觉前再讲一个。这是他的亲孙子都没有享受的待遇,慢慢的就习惯了在姥爷家。
姥爷对我们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别人送的什么东西,或是水果他从来都不舍得吃,都是放学留给我吃,在奶奶哪里是根本不会这样,她要么自己吃要么给堂弟吃。我想世上也是只有姥爷这么好了,鸡蛋自己从来不吃,留着给我们吃,那时候用冷水煮鸡蛋放点冰糖,每隔几天都能吃到,那个味道回味无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后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了。那种味道只是姥爷专属的味道,我相信姥爷的每个外甥都尝过这个味道。
夏天是下雨最频繁的日子,我和姥爷家是一桥之隔。每次下暴雨河水都会上涨,而却水都可以涨到桥面,但是每次遇到这样的大水姥爷总是会在下课前到某个地方等,每次看到姥爷的出现也都是心里充满了暖流,父母都不曾做过的事,姥爷却能做到!
每年的正月都有戏看,姥爷都会带我去看,每次看戏姥爷都会买点小吃给我,如甘蔗,瓜子等等,他自己不去也会给我一块两块的,尽管姥爷不是很富有,但对我们这些外甥是从来都不会小气的,在我们童年里可以边吃东西边看戏算是幸福的啦!
(四)
一年以后我离开了姥爷回到了父母身边,但是一直都会想念姥爷,在四年级时病了七天,姥爷放下手里的农活,来我家陪了我七天,直到我痊愈才离开,父母想让姥爷多住几天,可姥爷还是没多住一天就回去了。这样的姥爷怎能不让人怀念他呢!
姥爷80多岁时,几乎都是不愿意去那个儿女家做客,说是怕在人家家里老去不好,其实姥爷只是不想在儿女们的家里丢脸,会让邻居们说三道四的,这就是为儿女着想的姥爷!
姥爷走了四年了,不知道在天堂的他好不好,愿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外甥,在下辈子叫够你姥爷,不要像今生还有那么多恩情未报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