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的葬礼结束后,我的生活暂时的回到原来的轨道,每天在一个屋子里上班下班。工作上的烦恼日益增多,本性难移的我就又开始了夜间的游荡。
我再次见到老奶是在两周后。那天夜晚与我见她的第一次的夜晚很相似,只是秋雨后没有了雷声,空气更加凉了。我出了小区门,走着不知走了几百遍的路,绕过那个幼儿园,又路过不知见过几百遍的商店,再次到达那条东西大道。我见路边停满了“龙”,还有在跑的“龙”从我眼前一倏而过。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仇恨,不知何时起,又不知何时消泯。此时商店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由远及近,像是会跳舞一样,向我肆无忌惮地扑来。我想逃脱,却逃脱不掉。我走到了电视台的门口,它就是个石头,不会行动,默默无声,里面有几个窗口亮着灯。我见那灯也是红色的,世界全都变红了。
那个门卫看见我就机警了起来,他的手里多了一条警棍。过这么久了,他还是对我存有敌意。我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不时地望他一眼。电视台里一会走出来一个人,一会又走出来个人,也有人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不知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要做。我瞅了瞅那个垃圾桶,想起了老奶的面容,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不知为什么,想起她时,我就想起了每天半下午我在阳台上看下面那条小路的过路人。幼儿园放学后,蹦蹦跳跳的儿童就多了起来,更小一些的由家长带领着。他们的姿态万千,形形色色。我眼前不远处的杨树上的叶子被秋风吹的晃动,有的在掉落了。我的眼睛迷离,恍惚间看着一片杨树叶向我飞来,我伸出双手,它就掉落在我的手心。它的条纹不完整,脉络却很清晰——我仿佛看透了他们的生活轨迹,和一种人生。
我陷入回忆时,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不要让回忆束缚住你的心,活得糊涂点吧。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老奶。她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我浑然不知。她依然是那身打扮,挎着个包,包里装着水壶,手里掂着那条铁棍。
“老奶,最近还好吧?”
“你是谁?”
“我是小黑啊。”
“不认识。我是看你这个小伙子大晚上的独自坐在这里,是不是想啥事呢?”
“没有。”
“给——你拿去买两个包子吃吧。”
我看着她手中的五十元钱,感到如此的熟悉。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回答道:“谢谢你,老奶奶。”但我并没有去接她手中的钱。
她一咧嘴,反而笑了。
写毕于郑州市教育厅家属院
2018.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