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提到你的时候,我正紧握着筷子搅拌着炸酱面,仿佛这是全世界最要紧的事。然后防不胜防地,岚岚环顾了一圈周遭的情侣们,长长地感叹了一句:“高中时候的班对好像都分了。”身边的闺蜜阿琳顾不得满口的食物,就惊叫起来,然后口齿不清地回头看我:“你跟阿哲也分了?!”
我只能保持着得体的表情,给出肯定的答案,然后再比一个OK的手势,告诉她我很好,我没事。但是阿琳却像受了很大的打击,机械式的扒着面,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天呐!”
我知道她在感叹什么,毕竟我们在一起三年多,热情也曾如此浓厚。
当她终于如我一般冷静,擦了擦嘴,说了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天呐,我都不敢相信爱情了!”
所以,我当时不告诉她我分手是有原因的,阿琳是个感情很纤细的女生。比如她会用叉子轻轻卷动面条送到嘴里,而我只会狼吞虎咽。
其实有时候不需要刻意去回想,往事也会自动爬上来。就像我做重结晶的时候,看起来清澈无比的溶液,只需要轻轻刮动杯壁,就可以慢慢析出大量晶体。
那个时候我在想,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来着?彼时高一,我还不知道CC霜和唇彩是什么,你也还是个不修边幅的少年。清秀的脸,清澈闪亮的眼睛,很容易让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惺惺相惜。收到你的告白短信时,我并不惊讶。因为我觉得一见如故的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有一天夕阳照在你的肩头,你递给我礼物,我却很煞风景地问:“这是做什么?”你笑了笑,好脾气地告诉我:“我们在一起一百天了,当然要纪念一下。”我抱歉地哦了一声,后来你发现我什么日子都记不住,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因为我真的很懒很怕麻烦。
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尽你所能地照顾我。当时岚岚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她跟当时的男朋友吵架的时候经常拿我们举例子,说只要我抬起来胳膊,你就会给我套好外套。
那时候,你是一个不善言语的男生,却敌得过千军万马的浩浩大军。
后来我们也因为一些事争吵过,比如之前对我告白过的男生,比如对你虎视眈眈的女生。等我哭到没力气了,你会轻轻抱住我,说我们要一起,好好的。
你并不熟练地吻了我,我也不熟练地承接着。那时路灯昏黄,朦胧了你的眼神。
日子简单平和,我想平平淡淡才是真。
但灰扑扑的现实并没有让我们光艳多久,比如大学之后,我们异地了,只能靠通讯工具和对方联系。比如异地一年之后,你跟我提到分手的事。
那是个在旁晚时段的选修课,我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直到你短信杀了出来。你说,我们分手吧。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有人一手扼住我的喉咙,一手痛击我的腹部。我很疼,但我叫不出声。等他拿开手的时候,我也没力气再喊叫什么了。
我是个很怕丢脸的人,所以我把目光移向窗外,将眼泪憋了回去。你猜当时窗外的景色的怎样的?天空光影交错,明暗暧昧。但七八分钟光景之后,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亮。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这是转瞬即逝的狼狗时光。
我对着墨蓝色的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或许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光,我就没这么这么的孤单了。
当我打电话告诉几个很好的朋友我们分手的时候,他们的反应都大同小异。先是以为我在开玩笑,然后问我现在还好吗。在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你的电话打了进来,带着醉酒的腔调,你也问我“现在好吗?”
你跟我解释异地让你很痛苦,你求我不要恨你,你说希望我过得好。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天井里抬头望着天,听着你一边哭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话。当时我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星辰璀璨,却不美。
我只问了你两个问题“你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想要分手的吗?”你似乎是叹了口气,说是的。
我说好,我同意。原来离别是件很简单的事,挥挥手,再转过身。
三个月后,他们拿着你和你女朋友的合照跟我说,肯定是因为有了第三者。当时我早就平复了心情,每天按照计划过着自己的生活。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很多小幸福就隐藏在灰扑扑的现实下面。只要我愿意用手拍掉上面的尘土,就能看得见。
我至今不知道你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知道。我不去问为什么,是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我没有想讨回什么公道。但是并不能否认,我曾因为你这样做狠狠地伤心过。后来我想,这就像是一道选择题。你选择了你认为重要的东西,你把自己放在最最重要的位置上做决断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你没有错,你只是选择了离开我。
二十岁之前,知道自己爱错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规划,还硬要在一起,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我们都是非常现实的人,所以都不会为了爱情抛弃生活的责任。
半年之后,我们以好朋友的身份坐在咖啡厅里。我拍了一层CC霜,涂了摩登橘色的唇彩。你剪了时尚的发型,衣着光鲜。
茫茫人海,我遇见你。人山人海,我再也看不清从前的你。
咖啡厅内大家都压低了声音说话,空调的暖风吹得我有些发晕。夕阳把窗外梧桐树的轮廓打在靠近你的墙壁上,我一言不发地盯着那道影子,看着斑驳的光影被北风摇碎。
你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问:“想什么呢?”
我呢,只是轻笑着摇摇头。因为我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PS:这篇文章写得蛮早的了,当时刚和EX分手没多久,是纪念也是告别。今后还要好好长大,还会遇到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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