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芬芳

初夏时节,爱人种的薄荷草愈加的生机可爱,椰圆形的叶片绿得像翡翠一般,一簇簇挤在一起,绿着生、绿着长。清晨,阳台上的薄荷草散发着清雅静谧地香味,让人禁不住想凑上去闻一闻,那种清香确有提神醒脑之效,让人一整天都阳光满满。

看着眼前这青碧可人的薄荷草,我想起了故乡的奶奶。小时侯奶奶常为我做“薄荷打卤面”。那时奶奶腰间系了围裙,正麻利地在案板上切面,她切的面条宽窄适中、薄厚均匀,整齐地码开,还要淋上干面粉,抖均匀!旁边的小竹篮里是奶奶清洗干净的薄荷叶,那叶子新香清爽,我总是忍不住将叶子噙入口中,一股巨大的刺激味儿充斥着口腔,我张大了嘴巴想赶快吐掉它,奶奶总是说:“慢慢来,再等一会儿试试。”果然,巨大的刺激感没有了,伴随而来的是沁入心脾的甘甜清香。奶奶慈爱地看着我说:“别急,做什么事都慢慢来。你看,就像和面吧,先得估摸面和水的比例,再一点点拌,一点点揉……”那时候,窗棂上阳光洒在身上舒服极了。奶奶取了薄荷将它们切得均匀美观,盛在盘子里。奶奶一边烧着火,一边看着我在她身边围绕,眼里满是慈爱,祖孙俩的笑声像连成了串儿,灶膛里的火,映得奶奶脸颊红红的。面熟了,浇上“薄荷卤”,吃一口,清香爽口,口啮生香……

想着往事,我的眼角不由得贮满了泪水。奶奶一生操劳,共养育了六个子女,二个夭折。她一生都与田地打交道,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如今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仍不辍劳作。听闻奶奶生病,我心如刀绞,无法想象她枯瘦如柴的身体怎样忍受病痛的折磨却不肯“吱"一声,她怕耽误儿女们的工作、影响他们的生活,不是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作声。(因为儿女现都已工作在外地)

奶奶前前后后住院看病,始终是乐呵呵的,病刚一好,便嚷嚷着要出院,她放心不下喂养的猫儿、狗儿、鸡儿,还有她种的薄荷草儿。

五一放假,我赶回老家,大病初愈的奶奶精气神很好,刚一坐定,就忙活着为我做爱吃的“薄荷打卤面”,我拗不过她,只好在旁边打下手。

奶奶银发苍苍,背已然弯成了一张弓,枯树皮似的手臂上青筋条条迸出,她吃力地揉着面,依旧是一点一点倒水,一点一点揉面……我轻轻将脸贴在她背上,好让无助的泪肆意流淌。

一股熟悉的薄荷味儿窜入了鼻孔,那味儿分明是从奶奶身上发散出来的,“真香,奶奶”一边说着我一边拭干了泪。“哪有什么香,是我刚摘了薄荷草儿,那草儿叶儿的可没香味!”奶奶笑咪咪地说,“乡下人薰蚊虫,根本不点蚊香,随便摘些草呀叶呀,晒干了,拧成绳,晚上点着就是了。”噢!难怪墙壁上挂着麻绳一样的干草。

原来奶奶整日里与草木为伴,周身香气萦绕,却不自知!

那迷人的芬芳,如同紫色的迷雾一般缠绕着我……

人既便在生活的谷底,也要慢慢来,一点点做事,一点点收藏芬芳……

今天是母亲节,是天下所有伟大母亲的节日,祝愿像奶奶一样质朴辛劳的母亲们,长寿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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