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凛冽,“呜~呜呜~”地在黑夜肆意叫嚣着,风里还夹着冰冷刺骨的雨丝。河边的村子在黑夜里瑟缩着身子安静的趴在大地上。偶尔听到村头几声狗吠,忽远忽近。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还有一个老屋的灯亮着,光线昏黄,微弱。
灰黑色的水泥地因长期下雨湿漉漉的。一张老旧的双人木床被安置在带窗户的墙边,床头放着一只桐油漆过的深色木脚盆。脚盆里面浅浅的盛着水。每隔一分钟,“滴答”一声,屋顶瓦缝里一滴水落下了,滴在脚盆里,微微荡起水花。水滴声在夜里响的清晰。
这老屋的主人是云大妈和她的老伴。大妈今年59岁了,中等个儿,骨骼清瘦,喜欢和邻里左右唠嗑,聊到尽兴处,门外也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当然,她干活也是麻利的。平日里,云大妈做些家务,下地干农活。她和老伴也会加工制作面条,磨面的作坊就在老屋的隔壁。做面条是个细致活,醒面,压面,切面,烘干,每一道工序都要把控的刚刚好,面才劲道,好吃。
制作好的面条, 老伴第二天拉进村子里贩卖。他们已经在这卖了20来年了。云大妈和老伴一辈子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终于在城市里帮儿子凑足了买房的首付。
每年腊月里,面条生意更兴旺,也更忙碌,云大妈和老伴常在作坊里忙碌到天快黑了才歇了脚。
这天晚饭后,一阵困意如洪水猛兽一般向她席卷过来,从头顶漫到躯干,流向四肢。脑袋无法再思考,昏昏沉沉,眼睑厚重酸痛的支不起来了,小腿绑了两个沙袋一样,迈不开步子,手也垂下着,全身关节处酸痛,骨头如面团一样被拉伸放大又压缩。老人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只好去床上放平身子躺着,睡着……
云大妈蜷在棉被里很快就睡着了。包裹的被套是粉色的绸面,被面早已失去昔日光华,黄色的刺绣图案多处露出了线头,它的四周包裹着米白色粗布边。她眼神紧闭,眉峰微锁,头发花白而稀疏。她脸上饱经沧桑的皱纹似经历多年风风雨雨的千古山脉,这是岁月的痕迹。
老伴吃完饭把面条作坊又摸索着收拾了一下,然后洗洗也睡了。小窗里的光熄灭了。屋外的北风仍在呼啸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