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假如时间有耳,你说是不是即使我在亿万年后,站在离你遥远到两百公里外的地方,也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你的存在听到你的声音。
沿着火车的铁轨。
沿着交错分割碧空的电线。
沿着飞机轰鸣而过留下的淡淡白色尾痕。
沿着你手指的方向。
沿着各种媒介一路传到我的耳廓。
不可否认,你依旧是我所有能够记得起来的记忆的主角。而我曾以为那些根植的不深不浅的,于深夜里想起你的习惯已被经久的光年割除。想起不更事的年纪里,我们在彼此的成绩对比中,各自持有的小小优越感以及都不愿去改正的小纰漏。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能让我回忆起来的,那一定是你在阳光下对我颔首微笑的模样。
拍毕业照那天,我和朋友被冗长的等待过程逐渐磨灭掉仅有的耐心。直到站上指定的台阶,朋友对我说,你的男孩正在2点钟方向的树下看着你,多么专注。我不敢迎上你的眼神,只敢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拥抱你。你穿着浅灰的翻领毛背心深褐衬衫,在葱郁的绿荫之下在明晃晃的阳光之下的身影,让我心悸。结束之后我仍踟蹰原地不舍离去,透过那么多拥挤在我周身往四方散开的人群,我终于能肆意的看你,看你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而我们周围,是急流般的汹涌人潮。此时的你我正在和不同的人群互相存聊以慰藉的永久纪念。
但我们之间,已再无关联。
想起那一年,你突然不知原因的要离开我左边的那个座位,却在真正离开时你温柔的话语:“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想起那个不同寻常的午后与你一同走过的操场上的一段路,想起日后因为你而常常流连的那个精致的广场。
想起常坐的覆盖着一层白色槐花的那个长椅,想起你后来不知为何又忧伤冷漠下去的背影。
想起没有你的年月里,那些经由时间累积成的惦念,演变成反复迂回的悲怆。
记忆裂开的口子空荡荡地漏着无始无终旋转的气流,展开的任何边缘仿佛都能够捕捉到任意的细枝末节。我依然固执的觉得你应该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永远都站成洁净姿态的你,任何残酷的现实到了你这里都会像到了末路一样跪伏下去。我亦是那般期望在你正经历的那些艰苦卓绝里,分担哪怕分毫的心事。
而你有你的沉默不语,我有我的固执与骄傲,终究还是就这样,走失在彼此错离的时空里。
当你全身而退,我却要支离破碎。爱恋像一朵欲说还休的花儿,还来不及盛开,就颓败了。
你曾住在我心上。
现在空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