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晓马
我躺在栗红的沙发上
午后这么宁静
光线这么均匀
我的不锈钢锅和盆
发出锃亮的光
红色塑料桶和蓝色的瓢
有些发暗
白铁烟囱上爬满了褐色锈斑
橄榄色的抹布蛰伏在角落
许多霉菌簌簌飘落
调料瓶，酱油壶，十三香
漫漫地就要扔进垃圾仓
那只暗黄的秃笤帚靠在墙角
还有衣架上我那件灰色的大衣裳
那瓶还未喝完的二锅头
那条还未启封的金丝猴香烟
那个刚用了两年的玫瑰金的大冰箱
那张铺满绿格子布的旧餐桌
还有窗台上那些月季花，节节草
白晃晃的墙上安详的古铜色相框
那是我和爱人三十八年前的结婚照
乳白色书架上挨挨挤挤的
发黄的线装书和未翻过的硬皮的某某全集
我看着它们
走过一寸寸时光
它们也陪着我
脸上长满苔藓
多少年后
我们都天各一方
互相都认不出往日容颜
但我们曾经陪伴过
那个午后
那个宁静的午后
那个光线均匀洒进来的午后
2022.5.15于陇东小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