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离开差不多有7年的时光了,但我对他的记忆丝毫没有减退,且愈发清晰......
姥爷掌管这么大一个家庭,没有一点威严是不行的!而我偏又是那种不太守礼节的孩子,不懂端茶倒水,也不懂得各种辈份的划分,但每次叫一声"姥爷",都是发自内心的欢愉和亲切,也可能仅仅是因为有压岁钱可以拿吧!说到压岁钱,姥爷是从不吝啬也绝对公平的,每个孩子都给一样多,用他那小手帕包着,一个孩子都不会落下!
上小学前的一段时光我是跟着姥爷一起住的,那时我们睡的是炕,暖暖的,还要自己生炉子!房屋带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支着葡萄架,一个大水缸,一辆二八自行车,旁边放几个鸟笼,我自然是叫不上它们的名字,但只记得姥爷是比较钟爱画眉鸟的!姥爷喜欢遛鸟,养花,还有修修补补各种家具、自行车之类的,以至于我觉得没有姥爷不会的事情!天气好的时候,姥爷会带我到屋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捕蚂蚱,我现在都还记得姥爷的话"要从它后面静静地挪过去,然后双手迅速扑住它",这招确实很管用,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我很喜欢姥爷给我扎制的风筝,就是最简单的三角形的那种,没有什么华丽的色彩和装饰,但却带给了我对家乡深刻的记忆,我喜欢那时候在山坡上奔跑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呐喊,可以满身尘土的跑到姥爷面前,不会被斥责,还有人拉着你的手一起回家!
等我上学了,姥爷就搬进楼房住了,每周末妈妈都会带我到姥爷家,我除了汇报自己的学习外,就是跟姥爷下象棋!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姥爷哪来的耐心和一个棋都不会摆,还乱丢乱藏的小屁孩下棋,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后是如何学会的,但我知道姥爷喜欢和我下棋,直到姥爷离开的前几年,我也只能勉强跟老人家下个平手,但我却能感受到老人家面对得失的从容和自然,是我一辈子都敬仰和要去感受的东西!姥爷走后,我还经常到他的房间去看一下那个楚河汉界都模糊的棋盘,但我再也没有在那张棋盘上下过棋。
等到上大学后,可以去姥爷家的时间就变得少了很多,姥爷的精力似乎也没以前旺盛了,晚饭过后没多久就要睡觉了,我也不再逗留到很晚。等我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正值学院运动会,妈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快点赶回去,电话交谈时间很短,我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感受到了些不对劲,便急匆匆买了当天从济南回去的动车,又从火车站一路打的到医院,那时候已是夜幕时分,打的费不是我出的,因为爸爸和姨夫早已在门口等了很久,直接拉开出租车的门让我往病房跑,我忘了我跑的有多快了,冲进去看到姥爷躺在病床上,我已分不清周围到底是谁的哭声,我哭喊着"姥爷, 我回来了", 一遍又一遍,我不记得是否是因为缺氧产生了幻觉,但我确乎是看到老人家嘴角动了一下!
姥爷离开后,妈妈告诉我,姥爷为了等我回来最后忍着打了两剂强心剂!我第一次对妈妈有了埋怨,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姥爷住院的事情!但我从来没有对妈妈说,因为他是我的姥爷,也是妈妈的父亲,我相信妈妈所忍受的痛苦也是我难以体会得到的。
回到学校,运动会也闭幕了,那个晚上,一个人坐在兴隆山校区风雨操场的看台上,一个劲的回忆与姥爷的点滴往事!"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星 又熄灭",但我始终相信"你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