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城里一家小小的法国人开的咖啡馆。它是我游荡的栖息地。朴素的装修,简单的木桌木椅,墙上挂着过时的法国招贴画 ,吧台上有五六种新鲜的法式面包,吧台里站着两三个朴素的,样貌平平的姑娘。咖啡和果汁都很便宜,请客时不用考虑钱包。三明治是它的拿手,面包新鲜正宗,蔬菜新鲜,肉也新鲜,关键是量大,一般胃口的女孩子点一个还吃不完,相当物超所值,价廉物美。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从法国来的留学生。他们在这个城市相识,恋爱,结婚,开店,生娃。现在两个孩子都一口本地话,小女儿今年已经进初中。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婴儿在妈妈背上。就这样,十多年过去了。
我喜欢坐在靠窗又靠角落的那个桌子。通常都是点一杯美式咖啡,偶尔会再来一杯茴香酒。一个人看书,或者约朋友小聚。这个小桌子见证了我的几任恋人和好些朋友。我已千山万水,而这小桌椅却波澜不惊,依然如故。
我时常看着窗外发呆,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上的行人。有时候,恍惚在另一个时空,耳边的法国歌曲更是仿佛把我丢入某个法国小镇。好多次,也在这里偶遇熟人和朋友,因了此地,我们更把互相悄悄拉近。有时候只是相视一笑,有时候就凑在一起聊些天高云淡的事情,然后悄悄把对方的单买了。也有的时候,看到久别的故友从异乡回来,他也许刚下飞机,过来小坐,望望故乡,就被撞到——真正的激动一番,随之长长大大的拥抱。
这个小小的咖啡馆现在成了我在这个城市的小小的地标。如果远行回来,这是我除了住宿地之外第一个报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