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终散场2

爱情在涉世未深的少女少男心中,总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憧憬。透过这层浪漫,暧昧,迷蒙的薄纱,看见的,是未曾临近的,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的风景。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在幻想与渴望的交织中升腾,仿佛置身于美好的梦境,两颗轻灵又默契的灵魂在游荡中相遇,擦肩而过,或者碰撞出爱的火花。

从前喜欢一个人,后来喜欢一个人。这句话不同的人读出不同的感悟,毕竟只言片语,哪能道尽心里的千丝万缕。从小到大,作为老师,家人眼中的“好学生”,“老实人”,好像本来就该一心向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是,往往像我这样的“老实人”,最耐不住诱惑,为啥呢?其实人性本就如此,在从小家庭环境的打压式成长中,我成熟懂事,成绩优异。一直到别人家的“傻大个”都开始早恋了,我还在一心专研学习。其实,我也是个俗人,深处红尘的爱恨纠葛里,情情爱爱的,我也是略晓一二。不过,身为“好学生”的我,自然是得主动撇开杂念,清心寡欲的。但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我作文写得好,小学就帮班上的男同学代写情书,连恋爱熟手的男生都对我的文采大力“谬赞”。咦!那些肉麻的文字现在我都不想重温,实在是太油腻了。

我的童年,小学就在摇篮里波澜不惊的晃过了。没有心动的男生,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若说小学的恋爱大部分时间都是漂亮女孩儿的专属宠爱,等到了初中的时候,女孩儿们仿佛一个个到了春天,开始泄露出娇俏的妩媚,就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等待爱情的到来,绽放更美的花蕊。而一如既往的我,在女孩儿们开始梳妆打扮,谈论心仪的男生的时候,在挑灯夜读,奋笔疾书,深怕时间从搁置的书页里逃走。女孩儿也开始发育,出现了明显的生理特征,随着男女同学之间的性别差异开始变大,从小习惯于互相挑衅厮杀的男女“混战”也渐渐失去阵仗,于是,男女同学之间开始选择和平共处,但界限却更加分明。男女同学之间的交往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一番“挑逗”的意味。当时的我还比较瘦小,却穿着不如流的宽松运动裤穿梭在修身牛仔裤,时尚小脚裤之间。偶尔一次红着老脸穿了牛仔裤,竟被好友直呼惊奇,一是感叹一惯乡土的我居然改风格了,二是这被运动裤掩饰太久的好身材。谁从前不是一个瘦子呢?就让我沉浸在回忆里偶尔逃避一下残酷的现实吧!

初二下学期,隔壁班的,一个同村的小伙子,一次,上体育课,中途回教室休息,路过正好在上课的他们,他坐在他们教室后门,朝着满头大汗的我,喊了一声:我追你,你干不?这句话是方言,就是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问我肯不肯。我的妈,没听见还好,听到了,着实吓了我一跳。揣着颗七上八下的心,生怕被人瞅见,多尴尬啊,其实我应该是自卑,因为我以前一直都没想过别人会喜欢我,毕竟我看上去那么的“老实”,俨然一个灭绝师太,加女学霸的样子,我早就把我的终身大事寄托给了相亲这项工程上。至少我给人的感觉就像个圣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以前留校上晚自习太吵,感觉晚自习当成了“夜总会”,好几个人包括班干部,大声吼都没能压制躁动的同学,平日里一向沉默的我,站起来平静的说了几句话,躁动的氛围霎时就凉了。我也没想到,我竟有如此影响。可能是我平时良好学生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吧。仿佛恋爱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同学们是绝对不会信的,连我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那天下午的突发事件诞生以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生怕传到同学耳中,到时候我怎么办呐!那个人初一的时候,就让我们班同学晚上找过我,说借学习用品,我还真信了,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唉,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嘛!可当我出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后来,他又追了我们班另外一个女生,不过,好像被拒绝了……直到那天下午,他对着门口喊我的名字的时候,确实把我吓得不轻。自从那天以后,每次不得已路过他们班时,我都会低下头,把脸转个90度,朝向外面,但冒似我的伪装太过拙劣,而且举止浮夸。每次组团上厕所的同学,都会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隔壁班教室的后门一直敞开着,我一出教室就能看见。

后来,不知道我们班和隔壁班的那堵墙哪儿破了,小道消息从墙缝流进了我们班,我的一些同学晓得了,还嫌我瞒着不说,绯红一下子蹭到了我脸上,感觉像是在接受现实的审判,与此同的,又想把自己化作水泥,去填补墙上那道缝隙。至少,这件事是男生传的,唉,我的好学生形象,老实人节操快稳不住了!心想,这件事反正都被人晓得了,又有什么大不了嘛!以后就不必再躲躲藏藏,畏畏缩缩的,反正就当我耳朵聋了,没听见就好了呀!Yes!就这样子,别人问起什么来,俺就说,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自从我抬头挺胸,重新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从隔壁班路过的时候,我听到了后排的议论声。什么?说我装?你他娘的才装,我碍着你了?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那以后,每次路过他们班,不仅有男的议论我,还有到走廊审视我的,用估价商品的眼神打量我,膈应的我走路都走不稳,像是在走秀吧,更像是在证明自己,怎么了?没看过姐啊?

后来,爸爸再婚,带着新妈回来,我们家的生活质量一下子就提高了,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很平常但却很温暖。奶奶很节俭,同时也很抠门,但对我们的学习却很大方。每次买书,都是几十块的出钱。生在农村,吃喝容易,开销不大,但是,穿着上,奶奶很朴素,我们也是,别人家的小孩很早就开始穿名牌,我还在穿过时的衣服,不过,其实以前家庭条件比大多数同学都好吧,以至于,我又害怕别人知道我家真实的家庭条件。因为,在大多数同学眼中,我是出自贫寒的好学生。我也自己乐于接受这样的认知,甚至害怕被人知晓后说我虚伪。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我爸爸是开鞋厂的老板,打工的工资也是七八千了,是蓝领技术工人。但爸爸不太会储蓄,很会挥霍,和妈妈离婚后,拿着手上的钱四处周游,家里没有多的问候。只能说离婚的男人伤不起,以前我不是很自卑,比较愚钝,但父母离异,确实给我带来了阴影,即便我从小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两年。

记得他们刚离婚那年,我上小学三年级,老师统计家庭情况,问,班上单亲家庭的同学举下手。我环顾四周,60多人的教室最后面和前面有两个同学举手,我才颤颤巍巍的把手抬起来。老师,又重新问了一遍,还有同学是单亲家庭吗?四下无声,此时无声胜有声!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弱者,在别人的疑惑与同情中承认自己的缺失和差距,是的,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人家问起我爸爸妈妈呢?我会骄傲的说,他们在大城市工作!现在,我就像焉了的黄瓜,垂头丧气。老师过来关切的问我,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我心想,唉……可不才过了一个假期嘛,不等开学就离了。感觉爸妈好像忽略了我们,因为我们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离婚对于我们无所谓,完全是他们大人的事情。总之,父母离异对我影响还是有的,一种贫穷都带来不了的自卑。

这后来,爸爸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贤惠的新妈,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位妈妈不错,每次回来都能吃到丰富的菜肴。同时,也把我们从头到脚重新打扮,买了很多新衣服。出手阔绰,也给了我以前几倍的生活费和零花钱,不过我的花费也变得比以前更随意了,以前是必须买才买,后来变得花钱大手大脚,有钱就买,没钱也要买。

金秋时节,风吹麦浪,风儿吹进了初三的课堂,可能是我的青春期来得太晚,也许是以前压抑得太久,导致我在整个初三和高中都在叛逆。刚上初中那会儿,我脚踏实地,志存高远,学习在年级名列前茅,深得老师信任与喜爱。这可能也是我不敢早恋的原因,我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以及老师的信任。反正,可能是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影响了我,搞得我不能集中精力学习,再加上,爸妈回来了,日子过好了,有些安逸,乐不思蜀了。于是,我顺利的下降了,虽然还是在年级前列,但已经从往日的学霸降落到十名开外了,用初中学霸同学录送我的一句话,竹姐,我亲眼看到你从真正的学霸变成了学神中的学霸,嘿嘿,别提我有多高兴了!因为成绩下降,班主任对我渐渐感到失望,我也失去了考取更好学校的动力,虽然不至于自暴自弃,但只能说得过且过吧。毕业季,总是伴随着离别的不舍与珍惜,教室前面的倒计时数字变得越来越小,同学们互相写同学录,在忙碌又紧张之余也变得更加融洽与和谐。之前所有的矛盾与误解都在时光的递减中化解。那些存了许久的喜欢也再不舍得吝啬;那些封存的心动若干年后想起,也许嘴角仍会泯然一笑……

初三,为了更好的学习,我选择了走读,其实,住校也许会更好一些,感觉走读对我的学习无济于事。不过,自从我选择了走读以后,晚上下课后,走在学校外面的大街上,我经常会看到隔壁班的那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戴着一顶帽子(不是绿色的哈),他骑自行车,有时候我会想,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没有,会不会给他带去什么负面影响。虽然我不讨厌他,但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可以这么说,我就没有那根筋!没有恋爱细胞!那时候,我的青春充斥着一股懵懂,仿徨,却又像枯叶在一阵秋风中起舞,转而又落到地上,飘零又迷茫。

而我唯一的惆怅是我的前途渺茫,我很失落,感觉自己当初的梦想离我渐行渐远了。后来,大家都忙于复习,走过他们班,也没有太多负担了,毕竟谁还有那么多空闲来管这些事儿?我有时走过他们班门口,也会从后门那里朝教室里瞥一眼,他换了位置,但是气质不变,以及特色的帽子。他偶尔会轻轻的望向我,看上去礼貌又温和。但他本人好像不是这样的。倒计时越来越快,时间的沙漏仅剩最后一缕。后来有一次,晚上下课,我走在街上,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听见了,是他的声音,他不是一个人;我回头,他好像很紧张,同时也很急促,走得很快,我心里不知怎地,就是不想面对,我只想逃离,可是我又觉得对不起他。唉,这就是我长久以来的作风,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孙子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隔我有一段距离,于是,我借着自己运动健儿的风采尽量跑出风度,脚底抹油一溜,趁着路灯的光,打着朦胧的月色,兴风作浪,逃之夭夭了。耳边只剩下越来越小的我的名字的呼喊声。

转眼,就到中考的第一关了——体育考试。那天,我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对于这次考试,跳远,跳绳,50米跑……都不算什么,800米才是座拦路的大山。即使我平时跑步就算可以,但真正到了战场,还是有些担忧的。随着测试老师手中的小红旗挥下,枪声响起。同一组的同学们卯足了劲,一个劲儿的往前跑,最开始我起跑慢了,还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跑道。不过一会儿,我就从最外圈穿到了前面。操场上,不时传来XXX加油,XXX坚持啊!200米的跑道要跑4圈,对我也真是一种为难,怕跑懵了提前减速,拿不到好的成绩。在我跑到一圈半的时候,我成功超越了我们班的短跑健将,对,反超了,然后,跑到弯道另一头,班主任对我说,加油,坚持住,还有2圈半,我很惊喜!本来坚持下来就很累了,原本就没有过多力气去加速,可是,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对,没错,又是他!他大喊一声,———加油!然后,我看到了他,我心里很震惊,我想,再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丢脸,我要稳住,我要赢!至少不能辜负人家的喜欢与支持。于是,我坚持下来,在最后一圈差点被后面的短跑健将追上,以前隔壁班讽刺我的一个男生说,我估计要被反超。我才知道我快被反超了,于是,我抬着头,拼命吸了一口气,然后埋头把最后一圈跑完,我想,那一刻风很温柔,脚步虽很沉重,但我的身体却似乎漂浮,我的视野变得很慢很清晰,耳边声音已经听不清了……终于跑完了,我取得了理想的成绩,很满意,当我看着操场上等待和观望的人群,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丝笑容。奔跑留不住时间,挥手来不及说抱歉。毕业了,我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男生,不过,现在也许人家会觉得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厘头神经病吧!毕竟,我只是在他的青春里充当一个没有回应的,无声的过客。也许他没想到,其实在我故事里,他也象征了一段青春的情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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