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

      大年已过,春季将至。人们还不愿意脱去外衣。

        正是正月初八,我昨天才过完生日,可笑的是在人日过生日,新历却在2月22号。闷在家里玩了一个寒假的我,便决定在今日出去,有意去富华里,不过先在鹏荣家里集合。8点左右便到了他家,在哪等其他人,等待之际,我向鹏荣推荐了我最近在玩的吃鸡游戏,为此鹏荣还卸载了王者。不一会帆来了,不急不忙,毕竟后面还有森林没来,估计那小子还没有出门吧。我们三个便玩起了游戏,一起开黑。可是森林时不时打来电话问路,原来他不知道鹏荣的家在哪,弄得我们游戏都被影响。最后帆出去接来了森林。于是又开始了四人开黑,我们有点忘乎所以,突来的开门声都把我吓一跳,或许是因为我长期在家里偷偷摸摸打游戏,爸妈的反对弄得我也没办法吧。好吧,还是回到刚刚,原来是鹏荣的爸爸回来了,“叔叔好”这是我的第二反应。鹏荣爸爸看到我们都捧着手机,口里还不时喊着——左边——有两个人——小心。鹏荣爸爸也没多说,走到电视机柜前打开了一盒从未开过的奥利奥饼干,随即又去开其他零食给我们,生怕怠慢了我们似的。而我们却在一旁专心打游戏,也或许我们其实都在偷偷看着只是不会说一声什么,鹏荣爸爸忙碌着,我们还是在专心打游戏。鹏荣爸爸也不想打扰我们,自始自终就说过两句话。游戏一盘又一盘,终于有人喊不玩了,森林问泽贤什么时候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鹏荣爸爸这时突然冒出来问道:“你们在这吃饭吧,我去煮河粉。”我们还未回应,他就去了厨房,三四分钟后又走了过来,“在这吃吧,很快就煮好了。”

        我不想麻烦别人,“叔叔,叔叔不用了。”

        森林对我说:“我们现在出去吃吧,去外面等泽贤。”

        我转过身,面向帆,帆对我说:“算了,我们就在这吃吧,又方便啊。”帆说的同时有点手舞足蹈又像是恍然大悟,我点头同意了。

        其实叔叔早就听到,帆说:“好吧,我们不出去了,谢谢叔叔了。”鹏荣爸爸转身回到厨房,而我们又开始打游戏了,不一会儿,一锅云吞河粉加鱼蛋被端上桌来了。我时不时盯着,有点难为情,鹏荣爸爸甚是客气,又拿来了碗筷,见我们还是无动于衷,边招呼边把河粉往每个碗里夹。我推了一下还在玩手机的帆。帆转向饭桌,反应过来了,“叔叔我们自己来吧。”说着就自己拿起了碗筷去夹河粉,我们便随后开始行动了,“好好好,你们自己夹。”说完就空手离开了。我们开始了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一大锅河粉便只剩下一点点了。

        吃饱了我才想起一件事,“鹏荣你爸爸吃了没有,对了你哥哥不是在上面吗?”

        鹏荣支支吾吾,“他在外面工作的饭店吃了吧,我哥他等会要出去。”我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慢慢放下了碗筷。

        吃饭后已快一点多了,我们寻思该出去了,目的地是富华里二楼的电玩城。下到楼下我莫名发现就我一个人背了背包,包里有我的一件毛衣看起来鼓鼓的。我们步行到车站后乘车去到了那里,泽贤还未来,他说刚刚过关口。我们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在上楼时我便看到楼梯口有一个较大的标牌写到“禁止未成年人进去电玩城”。我们进去后四处瞧瞧了。后来,我去到前台买游戏币,发现办会员卡挺有用的,可是我不住在附近,于是我叫来了鹏荣,“鹏荣我来开张会员卡,你留一下你的信息吧,我家离的太远了,方便你以后可以来玩。”鹏荣同意了,我买了70个币,我们各自分了一些,便去各玩各的。我去到了赛车区,投完币,界面显示有人发起挑战,旁边坐着两个初中生吧。当然是接受挑战了,玩的时候感觉有背包抵在我的背后不舒服,我便将它放在了靠椅的的旁边,继续进行着比赛,输的很惨,那台机操作太过灵敏,不过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去好好看我的对手一眼,哪怕是正面的一眼。我灰不溜秋的离开了,手上拿着装着游戏币的小篮子。我去找其它电玩,我忘记了我的背包。我们玩的很开心,期间他们又花钱买了两次币。大概五点左右,我们决定离开,出到广场突然感觉自己空空如也,哦,对了,我是背着包过来的,我一个人跑了回去,我在赛车区搜寻,后来又是整个电玩城,没有。我有点着急了,我跑到前台询问,前台说没有,又开始搜寻,没有。我再次来到前台要求调监控,一个工作人员把我带到监控室,监控发现我玩完赛车后,我的背包被旁边的那两个初中生拾起,他们试图找我,但是在小小的电玩城里并没有找到我,或许他们没有认出我,其实我有那么几次就在他们附近,他们还找到帆询问,可是帆并没有搭理他们。后来两人在门口停留一会儿,提着我的背包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浅蓝色牛仔裤的男生,他想带着包离开,可是另一位全身灰色装扮的小胖子不愿离开,也不愿拿走包似的。但是在高个子的劝说下他们离开了,离开了。我对工作人员说:“看一下他们离开的地方,我要报警处理。”电玩城有规定若顾客要求报警,工作人员应该帮忙提前报警,于是他们叫来了警察。不一会警察来了,警察还没进监控室便喊到:“谁报的警?”工作人员提醒我警察来了,意欲要我回应,我走上前去回应。“来,你过来,先登一下记。”我曾多少次听过有人抱怨东西被偷盗后报警,可是让人心寒的是警察只是登记了一下就走了。有点不愿意。这时经理也进来了,那是一位有点胖但是较矮小的女经理,警察一看到她就说:“这刚刚过年,你这里又发生这么多案件,不知道加强安保吗?天天来麻烦我们吗?我看你们是上次发生案件没有吸取教训,你这里要是再发生案件我看你怎么办。”女经理没有回应,忍受着这一遍遍指责。女经理听完只是愤愤的对其员工说:“明天开始给我全部上班,现在谁都别想休假。”警察转过身,“你好,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我的包被偷了,我的身份证也在里面。“我报一下我的身份证号码吧,我的身份证就在被偷走背包里面。”

      “好,你说我记。姓名、身份证号码……来,描述一下发生了什么”

“……”

        “你好,你觉得你的背包是遗失还是被偷盗。”

        我感觉这问的很奇怪:“哦!是不是如果是遗失,你们就只用登记就可以走了。”

      “不是,这是国家规定,**法规定遗失我们只用登记,毕竟我们无法给你满大街的去找,那得使用多少警力啊,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答话。猜想正一步步变为现实。

        “你说你的这件事算遗失还是偷盗或抢劫,偷盗抢劫是指在你的控制范围内,你的东西被他人抢走。”

        我很无语,面前这个警察胖胖的,大概一米七几左右,四十多岁的样子,就像是某位同学的爸爸。可是却让人十分让人反感。

        “你说啊,你的事情算什么啊?”

          说偷盗我的心里又过意不去,“是遗失吧!”

        “嗯,来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找到好通知你。”

        “那你现在是不是就要走了,就过来登登记。”

        “我们做警察的有很多事的,不过我会叫他们协助你的。” “嗯,你们店帮助他,看他有什么需要,我走了。”一眨眼,警察就消失在我们眼中。

          时间一分分的到了六点,我的朋友早已回来在门等了半天,我出门,“你们先回去,我在这边再找找。”

        帆说:“那我和森林先回去了。”

        鹏荣说:“我家住的近,我陪你再看看。”

        后来我们又去调广场的监控,在去社区时,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可是监控室表示我们只能在门口等待,不能进入,要我描述他们的特征,我拍了电玩城的监控照片发给了她们。

        我和鹏荣在外面等候,“鹏荣,现在雨还比较小,你先回去吧,我去周围小区和路上看看,或许他们会钱拿走,扔下背包。”

      “没事,我陪你一起吧。”

        雨渐渐淋湿了路面,我们在屋檐下行走,时不时穿过路面便沾湿了衣裳。后来,我们穿过广场去向附近的一处马路,也不过走了大概几百米,路上我一直讲着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到了一棵树下,那时候天已渐渐变黑,“算了,别走了,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只会越来越绝望。”我不知道我是在安慰他还是我自己。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疯了。雨淋湿了我的头发,我们回到了那个社区工作室,再等等监控的消息。

        与工作人员还未聊几句,就听到,“哇!这里这么多靓女的。”熟悉的声音,是刚刚的那位警察,我不知道我为何可以辩别他的声音。他走了进来,“来,我们正开展禁毒宣传,来合个影,靓女。”我不想转身,我不想看到他。那警察把宣传单给了一位女工作人员,便开始拍照,过过形式,随后又是另一个女工作人员。当然,工作人员不得不停止与我的对话,去应付那警察。那警察进来搅和了一会儿就走了。

        监控结果出来,发现那个两位拾得者分开了,瘦高个提走了我的背包,同时牵着他的妹妹吧,穿着黄色羽绒服,出来时一路蹦蹦跳跳,不知她是否知道旁边的这位哥哥正提着别人的背包,瘦高个出来时四处观察,似乎担心别人将他认出,然后将他扭送去派出所。

        后来,我劝走了鹏荣。

        我看了一下他们离开的方向,我又跑到附近的派出所去调路面监控,或许可以发现他们的回家路线,路上收到妈妈发来的信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家,你今天又玩了一天。”我知道妈妈有点生气了,因为我玩了一个寒假,天天玩游戏。我看了一下时间,依稀记得是七点左右。骑着自行车到了附近派出所,那时候雨已经停了,我进入派出所,说明情况,招待警察叫来另外一位警察,从右边通过一道铁门。那位警察估计五十多岁,头发都掉了不少,穿着一件有点旧的警服。

        “你要查那里的监控?”

          “富华里附近的,从富华里出来不过马路到兰埔车站那边。”

          “好,坐这我给你看。”

          “**,有红包,你怎么不抢啊。”招待警察喊到。监控警察随即打开手机去抢红包,撂下我一边,抢完后又回来和我说,可说着说就又去抢红包。

        “哇!你两次手气王啊!”招待警察一直在搅局。

        后来看了一段时间我就放弃了,监控很不清晰,警察又不愿真心帮助。

        离开派出所已经八点多,我能感觉到回去就是爸妈的一顿臭骂,我不想坐公交,便决定骑车回去,从珠海回到中山。一路上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想不开,不知是气那个贼还是气我自己无能,连个包都看不住。我想发泄出来,我拼命骑车,一路骂着,“去他妈的”“你他妈就是一个贼”“为什么你小小年纪就要偷东西,为什么?”可是更让我觉得自己无能,依旧骂着“操你妈,撞死我啊。”我越骑越快,路上的人或许早已觉得我是一个疯子,一个又一个人看向我这边,我还在拼命骑车,我想把自己的力气耗完。

        离家越来越近了,我变得更加忐忑。路上我甚至想过摔东西让她们来闭嘴。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我敲了一下门,我假装平静。妈打开了了门,“没带钥匙吗?”

        “我的钥匙丢了。”

        “你是不是玩疯啦,连钥匙都搞丢了。”

        “我放到背包里面,结果背包被人偷了。”

      “好嘛!你看你又有什么用,连个包包都看不住。”

      我打了一杯水坐到餐桌旁边。

      “那你有个屁用,连个东西都搞丢,让你喜欢出去拿个包包出去炫啊。”卧室传来爸爸的声音。

      我摔了手上的杯子,水撒满一地,那个杯子碎了连同杯内的小勺也碎了,那个杯子是我的初中毕业纪念杯,上面印有我的初中毕业照。

      她冲到我的面前,我知道她想给我耳光,但是她忍住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东西丢了,我在外面一直找,我不敢回来,我知道回来就是一顿臭骂,你们除了会骂人还会什么。”说完我就去拿扫把来扫走杯子的碎渣。

      “把东西搞丢了难道我们还不该骂吗?你有什么用。”

        在卧室的爸爸喊到:“别吵了,你东西丢了,你总得回来吧!不可能东西丢了你就不回家吧。”

      不知何时,妈回到了卧室,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我蹲到衣柜与床之间,我用力抓自己的头发,同时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我开始用力扇自己耳光,一个又一个,四个之后我又开始抓自己的头发。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冷静下来,我默默的站起来,冲完了凉就睡觉了。那晚我竟然梦到那个男孩还了我的背包,可是梦醒就在清晨,一切都是假的,那个男孩是一个贼,一个贼。


      第二天又开始了,我很不愿面对。我不知道眼睛有没有肿,我有没有流泪。背包还是没有回来,我的身份证、我的几张银行卡、我的学生证、我的一千多现金、我的读者卡、我的一切似乎都在里面、一切……

        下午我从监控视频中截屏,我将它印在纸上,我去那附近贴寻物启事,我不愿就此放弃我万分想把它找回来,我骑车来到富华里附近,我忐忑,我知道我并没有权力在任何一根路灯柱下贴上的我的寻物启事。我偷偷摸摸的,注意一切环卫工人、一切警察……我在四个路口贴下了我的纸。接下来我又去附近小区,我给一个又一个的保安放我截到的短视频,有的热心,有的冷血,确实没有任何人要为你的事情付出。我来到其中的一个小区,那是一个警民合作的小区,小区保安就是派出所民警,我走到小区门口,试图寻找小区保安,那些穿着警服的人已经让我不太愿意相见了。

        “小子,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想张贴什么小广告。” 那些穿着警服的人先开口,随后便是一阵笑声。

      “这里的保安去哪了?我想问个东西。”

      “我们就是这个小区的保安,你要干嘛?”

        我递给了他一张寻物启事,我同时打开手机试图给他看视频。

        “有没有看过这两个小孩,在昨天下午四点左右,这里有视频。”

          “哦,寻物启事你要找啥?这个背包吗?”两个**(我不知道该用保安还是警察)笑来笑去的。

        “你们有没有在这个小区见过这小孩?”我再次问道。

        那两个人还在看着那张纸,嘻嘻哈哈,似乎找到了笑料,“你叫啥?唉刘米米(刘**)吗?”

        另一个人回复:“刘咪咪啊。”两个人哈哈大笑。我默默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绕小区跑步,一圈又一圈,汗液从身上冒出,沾湿了衣服一点点,汗液在手臂上沾连着外衣,我脱去了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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