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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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欲对心理学教材意识章节进行补充,分为意识哲学问题、哲学立场、概念特征、心理理论、意识状态五节。本文借意识易问题的物理还原和生物还原,难问题的表征解释、叙事解释和认知解释,简单介绍了心灵哲学的意识研究,及其代表性心理理论。探讨了二元论和物理主义存在的问题,对意识成因争论给出了意识不必要,进化适应,自由意志是幻觉的答案。最后联系生活实践,对意识的存在状态进行了阐述。
关键词 意识,心灵哲学,物理主义,二元论
“
第一节 意识的哲学问题
”
00 引子
下雪了。
你在想什么?
01 易问题
我们的想法和意识就像是个猫箱,大脑内部的小猫,状态并不确定的,但一旦观察,就只留下确定的答案。可以说,大脑的猫箱,一旦开启,就闭合了。猫活,是二元论;猫死,是物理主义。其有不同的内容和性质,也使用着不同的方法和程序(高新民, 2011)。
为将纠缠的猫箱进行简化,查默斯按问题解决的难易程度将意识问题分成两类:易问题和难问题。
所谓易问题,就是容易解决的问题,涉及意识概念问题,意识功能的执行问题,如认知对意识的整合、心理状态的报告、理解自身状态、对行为的控制(Chalmers, 1997)。
这些现象都易于直接通过计算和神经的机制来解释。当然,这个容易是相对而言的,搞清楚大概也需要几个世纪的艰苦研究,但可以肯定的是,认知科学和神经科学会成功的。
02 知识论证
现在我们来考虑一下,如果我们解决掉了易问题,会不会存在其他什么难题?
现在你的邻居玛丽,她知晓一切关于颜色知觉和与之相关的所有知识。但问题是她从小到大都呆着黑白房间里,从来就没有接触过除了黑白以外的任何颜色。
有一天,她走出房间,第一次看到红色,会发生什么?她会惊讶吗?他会掌握关于颜色的新知识吗?
与之类似的还有鱼乐之辩——“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非子,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不知鱼之乐,全矣”;Broad的数学天使论证——数学天使虽知氨分子微观结构,然氨分子刺鼻气味不可推;Feigl的火星人论证——火星人可对人类行为研究透彻,却不可共享人类情感;内格尔的蝙蝠论证——如何推出蝙蝠吊挂岩壁的感受?
Jackson认为,玛丽肯定会学到新的东西,光有知识是不够的,还得有颜色的感受性(Jackson, 1986)。那么,就算你通过科学知道了世界的所有物理事实,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
Nagel(1986)认为,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一只蝙蝠的感觉像什么。即使我们知道所有蝙蝠看世界的原理,我们也永远无法拥有用声呐看世界的经验。而这种差异不是来源于物质的差异,即便我们都是人,你也无法知道我的感觉经验像什么。
所以,就意识来说,它真正困难的问题是玛丽新体验到的知识、氨分子的刺鼻气味、人类的情感网络、鱼和蝙蝠特有的感受、是经验的问题。其涉及感受质问题——为什么我们会有经验、心理主观内容问题——什么导致了特殊的意识经验、主观经验问题——为什么某些层面的主观经验不可能对他人通达(Chalmers, 1997)。这就是查默斯所说的难问题。
03 视角问题
这样来看,我们可以发现,难问题所涉及的心理活动是不能在低水平的化学或物理水平上被解释的。毕竟,他们能涉及的只是易问题范围,而难问题依旧悬而未决。
就Calvin而言,“在量子力学与意识之间存在10来个组构层次:化学键、分子及其自组织、分子生物学、遗传学、生物化学、膜及共离子通道、突触及其神经递质、神经元本身、神经回路、皮层柱和模块、大规模皮层的动态活动等(威廉·卡尔文, 2012, pp. 33–34)。“
而心理语言描述的层次是:大脑皮层回路、皮层区域间有放电模式参与的、动态的、包含有通过进化而获得的资源的自组织层次(高新民 & 殷筱, 2009)。自然,他们是不同的。而这种不同不是来源于第三人称的实在,而是第一人称的观察。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第一人称,就不会有难问题了。但问题在于,第一人称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如此,要想解答难问题,就必须考虑到视角问题。
毕竟,心理现象不是什么独立存在的东西。它是由形态各异的心理个例和样式构成的矛盾体(高新民 & 刘占峰, 2015, p. 27)。我们从物理来看,意识是大脑的神经活动,但从心理来看,它是依附于神经元的高阶存在。单独依赖一个视角是不能看到心理全貌的。
而在黑白玛丽中,Jackson就是错把第一人称的视角世界当成一个不同的第三人称物理世界,并将之虚构成非物理世界。但玛丽其实可能以一种表征形式知道红色这个事实,但在另外的不同表征下又无法知道那个事实(Lycan, 2003, p. 387)。
这就好比,你知道我是尘迹,但当你听到别人叫源哥的时候,你就很难将这个称谓和我联系起来,因为你缺少这方面的知识和视角。因此,玛丽惊讶的不是新知识,而是新视角。
从查默斯的角度来看,要准确把握他所说的困难问题,首先,要弄清它的实质性内容,“意识怎样从大脑的物理过程中产生出来?为什么会从中产生出来(Chalmers, 1997, p. 29) “。其次,要回答意识如何产生出来,首先得找到规律(Chalmers, 1997, p. 30)。
04 取消论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呢?
让它不存在!
以感受性为例,Dennett试图说服人们,“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感受性”(Dennett, 1988:74)。
回到黑白玛丽问题,Dennett会反问,如果我们给玛丽一根蓝色的香蕉,那玛丽会上当吗?
不会。
她会说“休想骗我!香蕉是黄色的,但这东西是蓝色的(Dennett, 1991:399)。” Jackson把我们哄骗了!我们之前之所以会觉得玛丽会产生新知识,是因为我们根本无法让玛丽知道关于色彩的一切可以被知道的知识。
为让我们更容易想象玛丽掌握了所有物理知识,Dennett提出了“标准Mark 19机器人(a standard Mark 19 robot)”,这样的话,玛丽变成了机器人玛丽,她有着关于颜色知觉的所有硬件,尽管她的摄像头是黑白的。
那当我们给她换成彩色摄像头时,玛丽会惊讶吗?
不会!因为机器人玛丽可以用她几兆字节的RAM构建一个关于颜色视觉的模型。而更换摄像头,并没有改变她的模型库。而这没什么好惊奇的(D. C. Dennett, 2005)。
所以,Dennett否认感受质的实在性。比如,我们可以把一枚硬币经验为椭圆形,但我们不能说存在椭圆性感受本身。
他认为如果感受质存在,那么我们就一定可以把它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而这样的话,我们所说的那种难以言表的、主观的原始感受只是一种错觉。
Tye也赞成这个观点,他同样认为应该“取消感受质”(Tye, 2007, p. 316)。他指出坚持认为感受质完全由内在状态所决定的哲学家为“顽固不化的怪人”(Tye, 2007, p. 304)。他认为,经验的现象特征就是经验所有的某种表征或意向内容。所谓的红色,是表征出来的,而红色的感受,是我们有经验时,对之内省,觉知到的经验表征(高新民 & 耿子普, 2017)。
但查默斯认为,这是建立在误读难问题的基础上的进行的假设,丹尼特并没有注意到难问题的第一人称维度,所做的研究只是隔靴搔痒,只是逃避问题。
05 难题
难问题就这样不容侵犯吗?
其实也不然。随科学技术的发展,物理主义的呼声也越来越大,科学家们倒是胸有成竹,对难问题的解决很是乐观。用神经科学撑腰,Dehaene认为,“一旦我们拥有了认知神经科学和电脑模拟的知识后,查默斯所认为的复杂问题就不攻自破了(斯坦尼斯拉斯•迪昂, 2018)“。
试想,x射线衍射图使沃森和克里克发现了DNA双螺旋,揭开了遗传之谜。那同样,会不会有什么新的黑科技能领我们看到意识更本质的物理特征呢?所以说,难问题没什么可让我们焦虑的,我们需要的只是“有耐心,开放思想,然后它便会过去(D. C. Dennett, 2005:23) ”。
意识的难题如此诱人,纵管飞蛾扑火,也是值得。
00 结语
你在做什么?
听歌?看书?还是睡觉?
遐想的可能千万,但事实只有一条,脑子已是一团糟。
去模仿你的习惯,也摸不透你的心灵。
意识的第一人称,决定了我们只能是自己。
“
第二节 意识的哲学立场
”
00 引子
你是什么时候感到自己活着呢?思考的时候,还是嬉戏的时候?
还是说,怀疑自己是按部就班的程序,是伪装得当的僵尸。这个世界的一切,没有实感?
直到有人照进一束光。
原来我们可以活得如此鲜活。
“是心吗?”你发问。
嗯。跳动的心。
01 二元论
日常生活中,心的力量是超越生命的。我们用心来解释自己的感受和体验,用心来代替飘忽不定的意识,用心来表达自己的灵魂。
像这样的,我们把这种普通人对心灵的经验论的看法,称作“民间心理学”。无所谓正误,只是反应着我们的对世界的认知罢了。
在常识里,我们认为,自己的情感、思想都发生在心里面。而自己的心里有个小人,代表着自己。
这样想法的高级版本就是赖尔所说的“权威学说“”二元论“。二元论宣称,心灵有物质也有意识,但从本质来看,都是在构造心里小人,都是小人理论。
可这个小人是错误的类比,是隐喻的产物,找不到任何科学的依据。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的痕迹。
这必然奠定着二元论的悲剧色彩——“接受二元论就等于放弃(D. C. Dennett, 1991, p. 37)” 。毕竟,如果把心灵看作是大脑的活动(小人),那心灵不就是存于机器的幽灵,什么也不能解释吗(Gilbert, 1949)?
如此惨白无力,当代哲学自然没什么人会承认自己是二元论者。但值得讽刺的是,二元论的观点是那么的深入人心,难以避免,以至于大多数反二元论的哲学家,或在许多问题上都坚持唯物主义的唯物主义者,其实都没有真正摆脱二元论的纠缠(高新民 & 吴胜峰, 2004)。他们在看待人及其心灵时,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仍是二元论的。也怪不得丹尼特创造了一个词——“笛卡尔唯物主义”来讽刺那些假装成唯物主义者但骨子里还是依赖二元论的理论。
02 笛卡尔剧场
我们想象一根蓝色菠萝的不同面,然后在心里旋转它。
好,试问,你是否感觉到一个旋转的菠萝被投射到了思维的荧屏上?
那么,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个屏幕在哪里?又是谁盯着屏幕在看?
如果是脑内的你的话,那请问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在哪里?
自然,我们需要为这个内在的你引入内在的眼。而这里面又会有内在的屏幕和另一个内在的你。如此一来,就是个无限回推的“级联侏儒”。
如何区分意识到的行为和意识不到的行为?一个个思维屏幕!
看,你也是一个二元论者!
就如罗蒂所言,“每个人都总知道怎样把世界分为心的部分和物的部分,这一区分是常识性的和直观性的。”但,这些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却是“最难以理解的东西(Chalmers, 1995)” ,甚至是“最后幸存下来的不解之谜(D. C. Dennett, 1991, p. 21)”。
03 物理主义
除二元论外,“一切都是物理的”的物理主义占据着意识争论的半片江山(John R. Searle, 1992, p. 1)。
当今大多数心灵哲学家都自称自己为物理主义者(自然你也会看到“笛卡尔唯物主义”)(吴胜锋, 2017),所以物理主义可以被称为“标准图景”。
一方面,它像是哲学界的进化论,起到了“高层次的经验假说的作用”,有压倒性的理由让我们去相信,也“不可能因为少量实验而让我们放弃(Field, 1972)”;但另一方面,无条件地信任也绝非易事,毕竟,它与我们的常识(民间心理学)格格不入。
因此,留给哲学家的选择就变成了,(1)放弃和修改物理主义;(2)放弃一些或者所有假设;(3)折衷。自然,没有谁愿意会选择放弃,而折衷的各种变种就成为了分析哲学的大部分内容(丹尼尔·斯图尔加, 2014, p. 17)。
折衷的理想化答案是祛魅。如果常识与物理主义不相容的话,我们就让它批判常识吧。
04 解释主义
在祛魅上,个人相对青睐解释主义的观点。
其起源于Marr的视觉模块理论(高新民, 刘占峰, & 宋荣, 2019., p. 11)。它宣称关于心灵或者认知的图景和我们的描述与解释有关。只有当我们戴上心理学的有色眼镜,才会存在心灵这样的东西;而如果变换视角,用物理学的观点看,心灵就不存在。以视觉模块为例,他提出三个层面来对其进行解释:计算层面、表征层面、硬件执行层面。像在后两个层面就不可能存在心灵。
后来,Davidson和丹尼特等人的解释主义指出,心灵不是实在,他里面有什么、怎样构成、怎样运作,完全取决于人对它的描述和解释。事件归属于物理,还是心理,完全是一个描述或解释的问题。
其中,丹尼特通过物理立场、设计立场、意向立场协调人们的外显形象和科学形象。
人们选择意向立场,这是一个决策问题,依赖于其是否有用,而不在于其是否存在。它们像是重心,力的合力一样,尽管不存在,却发挥着正确的解释和预测作用。
05 神秘的火焰
但无论是物理主义,还是二元论,它们都是有缺陷的。不管是从理论内,还是理论外,论战经久不衰。
这时,McGinn浇了一瓢冷水,他一针见血地指明,“我们的智能不是为理解意识而设计“,意识是极为神秘的,是我们根本无法在理论上把握的自然现象(C.麦金, 2015b, p. 3)。
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相反,这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积极行为(现在是McGinn的扯淡环节)。
一来,消了科学的狂妄,保持对无知的敬畏;二来,区分着我们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发现着人类认知的偏好,承认自己的不足;三来,神秘来源智力结构,避免陷入意识的宗教神秘主义;四来,知道的太多不好。
而要去解释身心问题,会存在两种形式,(1)建设性的自然主义;(2)求助超自然实体和神圣干预的神秘主义(C.麦金, 2015a, p. 6-7)。
其中,McGinn不承认自然主义,他认为,意识不是进化的顶级,反而是最原始简单的,是最古老的生物遗产。
我们之所以会认为理解意识困难,是因为我们的认知能力受到经验的限制,我们的经验针对的是与我们拥有的经验所类似的各种经验。
就好像是一个野人看到时钟,会惊呼是魔术使得时钟昼夜不息地奔跑,是神在拨动时间的齿轮,因为他没有必要的智力去理解时钟运行的原理。而对于我们,我们可以去掌握基础机械学,对钟表自然见怪不怪。
同样的,对于上帝而言,意识和消化、呼吸是等同的,他的心灵不屈从于认知的偏好,而我们却被认知封闭性束缚。
而神秘主义的常见形式就是各式各样的二元论。自然不在考虑范围。
可是否存在没有上帝,没有小人的二元论呢?
为此,McGinn提出两种无神论二元论:“超级二元论“和”泛心论“(C.麦金, 2015b, p. 77)。
06 再论二元论
想象在大爆炸之前存在两个世界,一个我们熟悉的物质世界,另一个是在时间上平行的,只有意识构成的意识世界。
在早期,物理世界煲着有机分子的原始汤,心理世界则煮着意识粒子的原始汤;实物粒子构成了物质,意识粒子构成着心理。
有一天,物理世界的大脑出现了进化,打通了意识世界的通道。于是,大脑就开始像无线电一般接收着意识世界的信号,两个世界便形成了因果联系。
就如同多重宇宙之于量子力学一样,意识宇宙为意识争论提供了一个古怪的思路。借助不同维度的世界,超级二元直接否认了大脑如何产生意识的问题,给出了大脑只是在做两个世界信息转换的答案(C.麦金, 2015b, p. 78)。
另一边,泛心论则强调意识无处不在,即不管是人、动物、星星、石头、神经、原子,它们都有意识。意识在本质上是普遍的(C.麦金, 2015b, p. 82)。大脑只是一个信号增强器,它决定着你心灵的最后形态。
07 概念革新
为在意识产生问题上找到答案,就需要在过去未能找到的原因上进行诊断(高新民 et al., 2019.)。
McGinn指明,我们需要去正视人类的认知能力,对认知能力形成合理的框架。很可能,“自然界有些方面适于我们的智力结构,结果形成了科学;而另一些方面,不适合,就成了神秘(C.麦金, 2015b, p. 3)” 。
其次,除开先天不足之外,我们还可能在思维模式,认知方式上存在不足。或许,“大敌就在当前(C.麦金, 2015b, p. 58)”。因此,他倡导“激进概念革新”,呼吁我们对认知方式和思维方式进行改造。
08 延展心灵
于是,意识从封闭的头脑内部出来了。小人心灵取向转变为延展心灵。
Burge认为心灵是弥散的,没有边界的,存在于主客之间,渗透着社会性和关系性。就像我的心是你的一样。
无疑,认知科学的4E理论也秉持这样的观点。具身认知强调身体;嵌入认知强调环境;生成认知强调行为;延展认知强调耦合(Rowlands, 2010, p. 3)。
可以说,意识问题兜兜转转,否定之否定,又会重新出发。二元论是,物理主义也是。
00 结语
我们不可能指望自己可以完全理解意识,但当我们在一起讨论,我们会发现自己的经验还有生命意义都发生着巨大改变。
纵然我们看不到未来,也无法去保障。但我们意识到彼此,我便知道:
哦,我们活着!
砰砰砰!
“
第三节 意识的概念特征
”
00 引子
事实已经发生。
但只有你意识到时候,你才明白,你在失去。
01 概念
什么是意识?
个人倾向于意识是对环境和认知事件的觉察的说法(R. L. Solso, MacLin, & MacLin, 2008, p. 126)。其包括有心理状态(清醒、警觉、觉察、注意);可言语报告的心理内容;行为水平(受意愿支配的动作和活动)。
按觉察的程度强弱,意识可以分成三个水平:基本水平最小意识(保持醒着);中间水平全意识(所处心理状态,包括思考);高级水平自我意识(自我觉知,注意到自己的心理状态)。
而按照精神分析的观点可分为无意识、前意识、意识。值得一提的是,走神不是处于无意识水平,而更可能处在最小意识。且在日常情况中,我们约一半(46.9%)时间在走神(Killingsworth & Gilbert, 2010)。
按最小化概念分为警觉(觉醒的状态,在清醒或睡着时发生变化);注意(将大脑的资源集中在特定信息上);意识通达(有一些受到关注的信息会最终进入意识,并且可以向他人传达)(斯坦尼斯拉斯•迪昂, 2018)。
在心灵哲学上,更多采用取用意识和现象意识的用法,前者被解释为纯粹主观特征,后者则被看作具有客观意义。
那意识有什么属性呢?
包括意向性(指向一个事物的特征);统一性(所有信息的整合);选择性;短暂性(意识流动,摇摆不定)(Schacter, Gilbert, Wegner, Nock, & 傅小兰, 2016, p. 240~243)。
02 成因
为什么我们要有意识?
这其实可以简单分为三种思路(Blackmore S., Troscianko, & Troscianko, 2018)。(1)意识有某种功能,它独立于其他适应性性状,那么这种不同是什么呢;(2)意识不必要,参见下文的哲学僵尸,想想为什么意识创造了我们,而不是哲学僵尸呢(Moody, 1995) ;(3)意识不独立于其他适应性性状,参见检验之塔,意识为什么要出现在像我们这样的生物身上呢,鸡鸭狗为什么不行?
从第一点来看,“区分意识的特点是看它的效果(James, 1890, p. 141~142)”。
具体功能可以是,定义与设置情境;适应与学习;排列次序和通达控制;心理和生理行为的调动与控制;决策与执行;错误检测与编辑;反射与自我监控;优化组织性和灵活性权衡等(R. L. Solso et al., 2008, p. 145~146)。在此不做详细描述。
03 哲学僵尸
先试想一下,你如何证明你有意识?
倘若有一个人不仅外貌像你,行为像你,甚至说话方式也像你,就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你。但这个虚假的你却没有意识,也不存在所谓的感受性。
那么试问,我怎么去判断你不是那具哲学僵尸?如此的话,我们所说的意识不就是一种附加物吗,意识不就不必要吗?
再考虑一个僵尸星球,这个星球有着所有人的僵尸形态复刻,但显然他们都没有感觉。他们能用我们已知的所有词汇,关于思考、相信、理解的,但他们都不懂,也不会有相关体验。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僵尸星球里的僵尸不能思考,那他们就不可能像哲学家一样考虑感受性和意识问题,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些就是已知词语。所以说,下放到个体,僵尸和我们难以区分,但上升到文化,意识是必要的,僵尸哲学家可和我们不一样(Moody, 1994)。
自然Moody的想法有明显的漏洞,僵尸可是在任何行为上是完全一致的,管你哲学世界,我们就是不可能区分开(Sutherland, 1995)。那么我们再升级一下,考虑一下Dennett的超级僵尸。
这种僵尸可以自我监控,不管你问什么哲学问题,他都能回答自如,和我们一模一样。更恐怖的是,他认为他有意识(Dennett, 1991:311)。所以,“我们都是僵尸,没有人有意识(Dennett, 1991:406)。”
这显然是种幻觉,而这也被Dennett称为“明显的默认意识理论(the obvious default theory of consciousness)(D. C. Dennett, 2016:65)”。他发问,“为什么不加入我去和僵尸跳支舞?难道你还傻傻呆在原地,被这种不可动摇的直觉所迷惑(D. C. Dennett, 2001)?”所以,对于他来说,下个世纪的某个时候,人们回顾这个问题,只会觉得好笑,毕竟这不过是一种错觉,又何必纠结。或许,“如果你有耐心,并开放思想,它便会过去(D. C. Dennett, 2005:23) ”。
04 生成检验之塔
Dennett提供了一个生成检验之塔的进化框架,在塔的每一个层次,新的变异被生成,然后接受测试,接着各种前所未有的心智被创造出来(D. Dennett, 1995)。
我们可以想象有这样一个金字塔,在塔的底层是(“愚昧”的)劳苦大众,所有生物都来自最底层,发展于最底层。而这些最底层的居民就是达尔文式造物,他们历经任意的基因重组和突变,通过浪淘沙式盲目而又苛刻的自然选择而来。我们得感谢自己被大自然选择,我们得感谢自己是目前适应环境的好设计。
而当行为的遗传到头,条件作用过程的可塑性遗传就随之而来。通过个体对自己行为的试错,让(环境)反馈去扮演金字塔的筛选器,这就是斯金纳式造物。他们通过长期的、稳定的训练/环境塑造,自觉地修改自己的行为。
但你不可能一生都在环境中重新设计自己的行为,于是更高级的波普尔式造物脱颖而出。他能够抽象出情境,在自己的脑海中进行试错。他能够通过构想、预演、测试来进行预先选择。这就使得抽象的概念变得可能,潜在学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但你在进行预演所采取的行动会所制于进化带来的智慧,也可能所制于社会带来的规范,然后才会是依赖你自己的判断。
而最顶端的格里高利式造物,其不在自己的头脑中预演,而是把这样的过程放在了文化和社会思想上。他依赖于模因进化,即他通过利用群体(他人)的经验和智慧,再进行行动,改进或者再创造信息。
在格里高利式造物这层,动物装备了模因,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实体(D. Dennett, 1995:341)。而这就是自我创造的方式(D. Dennett, 1995:367)。对于他来说,自我只是“对本身的假想机器的无害的用户错觉”(D. C. Dennett, 1991:311),而人类意识本身则是一个巨大模因复合体。
05 自由意志
最后回到一个更本质的问题,人有意识吗?可以拥有自由意志吗?
物理学家会告诉你,不存在,我们只是个“提线木偶”。我们所有行动对是自然规律(基因)和过去事件(模因)的结果。从一开始,未来就被确定下来,我们没有选择。给我世界的所有参数,我可以模拟这个世界。这是他们的浪漫。
而这种浪漫由神经科学推向实证。Libet的研究发现,面对刺激,准备电位先于动作550ms,而意愿只早于动作200ms。这便是说大脑产生动作指令的时间先于我们意识到做出决定350ms,即“在我们认为我们已经作出运动的决定之前,我们就无意识地决定去行动了(Kosslyn,2004)”。
此外,Wegner的行为实验也发现,尽管人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比如说橡胶手),但依然会因为与其预期一致而产生自由意志的错觉(Wegner, 2014)。
所以,Wegner提出,“对一个动作意愿的体验来自于将自己的思想解释为动作的原因”。他认为,自由意志是一种错觉,它通过三个步骤产生。首先,我们的大脑开始计划动作并实施它;其次,尽管我们没有意识到潜在的机制,我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个动作并称之为意图;最后,动作在意图产生之后发生了,于是我们(错误地)得出结论,认为是我们的意图导致了动作(布莱克摩尔, 2008)。
或许,我们对自由意志的体验就像是魔术,我们凭空相信着兔子确实会从空帽子里跳出来。
自然,会有人提及量子力学,他们吟唱着多重宇宙的故事,做出非决定论自由意志存在的论证。但他们忘记了在经验上量子形式体系得到的是决定论的解释,他们也不会看到,量子力学的标准解释所达到的效果在宏观层面被抵消了(蒂莫西·奥康纳, 2015, p. 16)。很多时候,“科学家在哲学层面所做的论断并不像其在本行中论断那样具有权威性,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会因断章取义而招误解(陈嘉映, 2007)”。
但其实自由意志可以和决定论相容。
丹尼特认为,决定论和自由意志是相容的。他认为,自由意志既受制于自然规律,又不先于人类产生。自由意志是一项人类活动和信念的进化产物,和其他人类创造物(音乐、货币)一样真实(丹尼尔•丹内特, 2014, p. 18)。他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是我们思考和生存的背景条件(丹尼尔•丹内特, 2014, p. 14)。
根据他的意向立场理论,自由论的可避免、理由、可能性问题都是设计立场的概念,而决定论是物理立场。如果单纯靠物理立场来解释世界,我们就只能看到因果链,而放弃了更多更好的可能,最终陷入无休止的争论。
所以,自由意志只是把我们的注意力从重要问题(忧虑)中分散(丹尼尔•丹内特, 2014, p. 13)。重要的不是在决定论和自由意志两方分出阵营,而是怎样去用自由意志问题去解决人类处境的问题。
05 结语
没有选择,也可以欺骗自己做了选择。
“
第四节 意识的心理理论
”
00 引子
你的痕迹,层层叠叠,绽放只只小猫。
很是热闹。
01 历史
千百年来,意识就一直是哲学家的掌上明珠。但意识研究的道路,荆棘遍布,历经万险,也“没有答案”。
到19世纪后期,心理学开始涌入。可奈何意识主观,实验也只能绕路。20世纪,可谓更是迷雾,看不清前路,意识止步。
“意识,千百张嘴说烂,当禁个十年二十年,待术语精确(Miller, 1962, p. 40)。”
所幸,20世纪80年代末,神经科学降临。90年代马甲一换,迎来意识研究巅峰10年(Zeman, 2001)。尽管困难,但逐渐明朗。
02 思路
借研究手段的东风,这次我们离开形而上学的意识研究,转向意识理论的清单描述。
一般来看,意识研究存在两种进路——解释和还原。所谓解释,即心理学术语可以解释意识;而还原则是意识得还原为低层次的神经生理或者物理水平才能进行解释。
笔者将解释取向分成表征理论、叙事理论和认知理论;将还原取向分成物理科学还原、神经生物还原进行简单陈述。其中如有错误,还望指出。
03 意识表征理论
解释取向以表征理论最为流行,它宣称意识能够通过某种表征或意向内容来获得解释(孙保学, 2015a)。
试问,我们凭什么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有意识?是什么让我们的精神状态变得有意识的?
你看,一旦涉及到意识,就很难说清。于是,意识表征理论试图将虚幻的意识降低成意识表征。比如,当我们望向蓝色天空,我们会产生的体验,也会有对蓝天的表征,它们其实是一样的。它认为我们经验的现象属性可以用经验的表征属性来解释。这样将意识自然化,就可以把意识难题转换成意向性问题来处理(孙保学, 2015)。
在表征理论的内部,存在一阶表征主义(first-order representationalism,FOR)和高阶表征主义(Higher-Order Representationalism,HOR)两种竞争理论。
其中,一阶表征主义试图从一阶意向来解释意识经验,认为意识表征和经验的现象属性等同。他们如Michael Tye (1995, 2000)、Fred Dretske(1995)常用“经验的透明度”来阐述观点(Harman, 1990)。比如,当你将自己的注意从蓝天转到你对蓝天的体验上时,你仍旧能意识到天空的蓝色。但问题是经验本身不会是蓝色的。那这就代表你“看透”了自己的经验,看到了其下的蓝色表征。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经验产生。
而高阶表征主义认为是更高阶的意向使得精神状态具有意识。这个理论是一种元理论,是关于某种心理状态的心理状态,可以理解成对意识的意识。比如你意识到焦虑,那么你就会意识到自己正处在焦虑状态。意识到自己焦虑是有意识的,而焦虑是无意识的。像这样,当一个心理状态成为另一个高阶表征的对象时,就产生了有意识的心理状态。
而根据高阶意向是一种知觉还是一种思想,它分为“高阶知觉”理论 (higher order perception,HOP)和“高阶思维”理论 (higher order thought,HOT)。如果我们按照David Rosenthal的说法,把高阶表征理解成包含概念的思想的话,那么高阶思维就是包含概念的认知状态,而高阶知觉则认为其是伴随低阶心理状态的思想,有着非概念内容(Rosenthal, 1997)。
04 叙事理论
不像表征理论那样刨根问底,叙事理论强调的是意识事实的解释性。根据叙事理论,意识的有无并不是确定的事实,它依赖于判断背景。
叙事研究的开创者是丹尼特,他提出的多重草稿模型(Multiple Drafts Model, MDM),结合了表征理论的元素,提供了更具解释性的理论。
他认为,心理活动就像是文章的草稿一样,在大脑的不同位置平行、多进程、不断地被修改更正。具体来看,就是任意时刻的大脑都在对感觉的输入进行解释运营,修订更正,进而影响行为,留下记忆痕迹。而记忆痕迹又不断被其他痕迹覆盖,不断层迭。以此产生不同叙述,每一个草稿都是意识流的一部分单独版本。
那如此来看,大脑就不存在大声囔囔的中心小人。取而代之的是“脑海名望(Fame In The Brain)”,这些并行的草稿进行叙事时间都不固定,就像是微博热搜,是连续的渐变过程。
除此之外,Dennett认为,当头脑世界的一部分开始构造一系列描述时,世界的这一部分就是观察者。我们所说的观众就是叙述的中心(D. C. Dennett, 1991, p. 410)。但当我们判断和叙述我们的行为和感受时,可爱的幻觉就出现,而这一切都是被一个作者创作出来的,是一种工具主义的解释,只是个幻觉。
所以,“我们的故事是被编织出来的,但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在编织他们,而是他们在编织我们。我们人类的意识以及我们的叙述性自我,都是他们的产物,而不是他们的来源(D. C. Dennett, 1991, p. 418)“。
05 认知理论
延续多重草稿模型,全局工作空间理论(Global workspace theory,GWT)可以算是它的心理学版本。
Bernard Baars提出认知系统应该建立在全局工作空间之上(Baars, 1988)。我们可以借助Hippolyte Taine的“意识剧场”的比喻来理解(John Selfridge的“鬼城理论”亦可)。我们把意识看成是一个舞台,大脑的活动就像是一个个登台表演的演员,注意则是聚光灯。好,各个演员在剧场上竞争激烈,都希望被注意那一缕聚光照耀。一旦被照耀到,就会被播送给台下的所有观众,这便产生了意识。
而Baars的理论则将舞台的演员换成了自动反应的无意识处理器。如此这般,意识就是“一种获取、传播、交换信息并施加整体调节与控制的装置(Baars, 1997, p. 7)”,是整个大脑信息的共享 。任何我们所意识到的信息都可以被任意派送,成为我们说话的主题、记忆的核心、注意的焦点或我们下一个自主动作的核心(斯坦尼斯拉斯•迪昂, 2018)。
之后,Dehaene、Changeux和Naccache对此进行精细化描述,提出了“全局神经工作空间理论”,认为,意识是全脑皮质内部的信息传递,即意识从神经网络中产生,而神经网络的存在是脑中信息共享活动的结果(斯坦尼斯拉斯•迪昂, 2018)。
全局工作空间理论模型(来源:(布莱克摩尔, 2008, p. 65))
Schacter的DICE模型有不同见解,他认为“对现象的觉察,应该区别于加工语言、知觉和其他信息的模块系统(Schacter, 1990, p. 160)”。
当我们进行信息加工时,认知系统会发生变化,并留下知觉残痕。以记忆来说,每次信息加工都会留下记忆痕迹。而我们的每个记忆都与大脑成千上万的记忆痕迹有关,那么,这些记忆痕迹将与几百万个活跃的神经细胞相联系。而这些记忆和联系可以在短时间内被启动,进入意识,让你回忆起以前的事情(R. L. Solso et al., 2008)。
DICE模型图解(来源:(Robert L. Solso, MacLin, & MacLin, 2007, p. 141))
Jesse Prinz的意识中级理论(the Intermediate Level Theory,ILH)则试图回答大脑处理信息的过程中意识发生在何处的问题。他认为应该发生在加工的中间阶段(Prinz, 2011),是处于中间阶段的表像构成了意识经验的内容。而当人们注意力散失时,中间阶段可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启动。
06 物理科学还原
“物理系统完全取决于其粒子的排列……而一个人的身心特征也会是由其体内粒子分布而表现出来的。这便是最有意义的立场(Greene, 2011, p. 38~39)。“在物理还原中,物理学家Greene可谓是鲜明代表。但事实上,这种观点”在物理学家圈内是极其常见的“,而不会是Greene一个。他们认为,关于物理的基础科学是对世界最基本结构的最好解释。
于是,物理主义泛滥。介于前两篇文章多有涉及,下文将挑选信息论和量子力学的角度来探讨。
对应于全局工作空间理论,整合信息论(Integrated Information Theory,IIT) 则进一步用综合信息的识别来识别意识,并断言相关的信息整合是意识的充要条件。
整合信息论的完整表述为:任何意识系统必定是一个单一的、整合性存在物,它具有大量高度分化的状态,其强调着信息整合与分化(克里斯托弗·科赫, 2015, p. 143)。
Giulio Tononi指出,意识是复杂系统的固有性质。他定义了一个物理量Phi来度量系统的复杂程度,以判断一个系统拥有多少意识(Tononi, Boly, Massimini, & Koch, 2016)。衡量标准则是系统所含信息量和系统内部信息整合程度。
如此来看,所有事物都存在意识。问题在意识多少。以AI为例,我们可以看到其所含信息量很大,但整合能力还很糟糕。也因此表现不出人一样的意识。
当然,经典物理体系下的哲学与心理学也很有可能不再适用,这个时候,量子力学将为我们展开世界更奇妙的一面。历来的宏观机械观点是认知和生活的必要条件,但意识和行动或许发生于更微妙的量子层面(Bohm, 1993, p. 176~180) 。如Zohar提出的“量子自我“,David Bohm的非局部隐变量理论。其中,Bohm认为,系统中粒子的所有位置和轨迹总是确定的,但通过所谓的量子势能,他们之间会存在非局部的“通信”。
但每涉及到量子力学,各种江湖郎中就开始乱窜,一个比一个玄乎。比如说,思维和量子过程有很多类似,量子场所携带的信息可以比作原始思维的低维投射。但事实上,科学对量子力学很苛刻,没有计算的理论只能是胡思乱想。
07 神经生物学取向
根据塞尔的观点,研究意识的系统科学,当切中要害,心身问题姑且放开,去尊重关于意识的事实(J R Searle, 1998)。于是,他提出生物自然主义(Biological Naturalism,BN),认为意识是由一个人的觉察、知觉或感觉组成,是主观的(John R. Searle, 2007)。
此外,意识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方式,只有意识现象才拥有。他指出,BN只是科学的复杂常识应用于意识的结果:意识是现实世界中的一种真实现象;是低唤起水平下大脑的神经生理过程;是大脑系统的高级特征;它驱动着我们的因果行为(John R. Searle, 2004, p. 113)。
生物现实主义(Biological Realism,BR)则把解释意识的任务下放到了生物科学上,认为生物学的解释框架科学是解释意识的适当框架。这个理论认为,意识是真实的、自然的生物现象(Molyneux, 2008)。
Victor Lamme循环过程模型(recurrent processing model)提出,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意识。他围绕大脑内部运行过程展开论述:大脑将信息从a区域传到b区时,有时,b区对a区不回馈,另一些时候,会出现循环过程,两区域交换信息,双向交流,然后才产生意识。但这还不够,双向交流需要延伸到前额叶-顶叶网络,才能形成完全的深层的意识(丹尼尔·博尔 & 林旭, 2013, p. 164)。
将之推到极端的是意识的相关物(neural correlates of consciousness,NCC)研究。Crick 等人认为人的精神活动可以由神经细胞、胶质细胞的构成,以及影响他们的原子、离子和分子的性质所产生的NCC来决定。“当神经特征编码变成固定的频率时……意识的这个哲学和心理学难题就可以用神经科学的方法解决(Christof, 2004)。”这也是较多神经科学家所持观点。同时,他们通过多种手段,取得了丰盛成果。
08 尾声
尽管各色理论对意识有着独到见解,但正如我们所见,那“两耳之间三磅重的物质”依旧保持自己“果壳宇宙”的身份。
要想通过科学手段解开意识的终极之谜,还前路漫漫。
00 结语
回溯意识有好几道,沿途却仅此一条。
挤满了不归家的猫。
“
第五节 意识的心理状态
”
00 引子
星辰照彻天空,荧火点亮迷雾。
梦中,我们怎样?
01 睡眠
喂!醒醒,看到这篇文章的你正在梦中!
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起床方式不正确,导致了你来到了这个梦中世界?
不信的话就躺回床上再起来一次。然后反问自己,我凭何判断现在的我是醒着的,还是在做梦呢?
喂!快醒醒,邪恶科学家正在使用你的大脑!就像是那中了病毒、无休止地替人挖矿的计算机。
你不觉得醒来之后头更累了吗?因为你压根没有在睡觉,是邪恶科学家通过让你做梦的方式迷惑你,而你的大脑反而在为他们的邪恶目的高负荷运作着。
不信的话就躺回床上再起来一次。然后反问自己,我凭什么判断我真的做过这个梦,它难道不可以是在醒来的一刻被编造出来的吗?再继续反问,那我又凭什么认为这个做梦的人是我?
梦是如此的虚幻,而关于梦的假想更是假假真真。
丹尼特就曾提出过一套稀奇古怪的理论,其中一个叫做“梦的录像带理论(cassette theory of dream)”。他认为,大脑储存了所有可能的梦的录像带,以便随时使用。当我们从REM中醒来,就抽出其中的一盒。如有必要,还可以根据场景,说变就变,和闹钟匹配的,和厕所匹配的。
在这个理论中,意识里并没有出现梦中的任何事件和场景,有的只是那些我们从未体验过的梦的回忆。“做梦什么都不是,有意义的是“做过梦了”。梦并不是我们睡眠中发生的意识体验(D. C. Dennett, 1976, p. 138)。”
自然有人会问,这不科学。梦就是睡眠中发生的一种体验,怎么可能是醒来时才被记起的呢?可你能拿出的自己做过梦的证据,就只有你醒来后那模糊而易逝的记忆呀,你怎么判断它是原来就存在的,还是后来建构的呢?你又如何确定梦发生在意识中呢?
好吧,我们先不去管那纠缠的思辨。弄清梦是怎样运作的可比弄清梦的本质要简单。
无可争议的,梦在睡眠中产生。而睡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以说,人的一生要么醒着要么睡着,这么一睡一醒就构成了我们的节律。但有趣的是,我们可能生错了世界,我们的节律和这个24小时一天的世界并不适配。当我们处在一个“没有时间感的环境(没有钟表的地下建筑,光照40 lux)”时,我们往往有着约25h的一睡一醒周期(Aschoff, 1965)。这么说来,我们其实是生活在24小时的世界里的25小时周期的人。所以,早上赖床,晚上熬夜,可不是你的错,这是节律的锅,因为一天中,你还有1小时没有活。
当然,睡眠不是睁眼闭眼这样的程序,其生理与心理过程中往往波涛不断(图1)。在EEG的记录中,睡眠期间脑电有着规律的五阶段模式(图2)。
其中的第五阶段是我们熟知的快速眼动睡眠阶段(REM),此时的大脑与醒时一样活跃。在该阶段被唤醒的人们,80%都报告说自己在做梦。以至于大部分人认为REM就等于梦。但事实上,REM既非做梦的充分条件,亦非必要条件。一来,在NREM阶段也有被试报告在做梦;二来,胎儿每天有15小时处于REM睡眠,但他们不可能做出生动梦境(图3)。
图1:睡眠的前90分钟EEG图(Hockenbury, Hockenbury, & Rea, 2002, p. 143)
图2:睡眠各阶段的循环(Hockenbury et al., 2002, p. 146)
图3年龄影响下的睡眠情况(Hockenbury et al., 2002, p. 147)
那睡眠何用?功能恢复论认为,为休整恢复,巩固记忆;生态学称,黑夜危险,适应为重;又或者,清除代谢废物;甚至是,让你又熬过一天。
总之,睡觉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02 梦境
话说回梦的内容。弗洛伊德的梦总是千奇百怪,但我们的梦一般都平平常常(Domhoff, 2007)。梦的内容多是白天事件的快照,没有明确的情节与主线,或许有很多巧合,但并没有太多意义。
事实如此吗?其实争论不断。
弗洛伊德第一个反对,他认为梦象征着(被精心隐藏的)愿望,是被压抑的潜意识显现。
启动整合理论指出,当大脑在睡眠中试图将随机发生的神经活动赋予意义时就形成了梦。就算在睡眠中,大脑也无时无刻不在解释信息,赋予意义,而这就是梦。
认知观点则认为,睡眠中,认知系统仍然工作,它对知识进行检索、排序、整合、巩固,而这个过程记忆碎片也在不断重组,部分进入意识,也就成为了梦境。
此外,寻找催眠素的生理学观点,也给出了如腺苷、SIK3等睡眠诱导物质(Iwasaki et al., 2018),并指出睡眠在削减大脑的无用联系。
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无聊,我们可还想听听那天马行空的奇异梦境呢?通灵幻像、灵魂出窍、灵异诱拐、上帝体验,那些“被词语拖累无法言传的异常体验”难道就这样被一笔带过?
目前对于这些异常体验所采用的方式有三种:谎言,它们只是大脑活动无意义的副产物;超自然现象,唯物主义存在极大漏洞;自然现象,可能是上帝之力或者灵魂现象,但目前人类无法涉及(Blackmore S. et al., 2018, p. 362)。
以灵魂出窍为例。要去证实该现象,就需要找到所谓的气态灵魂,和看其能否隔空看到物体。
但结果却让人失望,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自我可以拓展到外部,也没有任何实验证明了灵魂出窍可以看到远处的物体。更有可能的原因是感官输入和体像的混乱导致,当这种混乱发生时,认知系统会尝试建立一个新的体像以及一个看似真实的世界,而只要感觉输入没有回馈,那么构建的世界就会像真的一样。而证据表明,有着灵魂出窍体验的人都有更好空间想象力,而且擅长转换视角,其也常用俯视视角(S. J. Blackmore, 1996)。
所以,就目前来看,面对这些异常体验,要么是我们这样的生物无法看到真相,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深层真相让我们看。至于你信什么,都不重要了。而对于经历过的人来说,它就在那,也仅此而已,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03药物
我们熟知酒精危害,但对于其他的精神药物感受不深,如镇静剂、兴奋剂、麻醉、大麻、致幻剂,借此简述一二。
以酒精为例,他明明是镇静剂,但为什么我们所观察到的醉酒往往神神叨叨?酒精这样的药物是怎样改变着我们的大脑状态的呢?目前有两种假说,期望理论和酒精近视。
期望理论认为酒精作用由我们的使用预期而定,比如你可不是喝醉了酒发疯,你只是为发疯找了个借口;酒精近视认为酒精会妨碍注意力,导致人们用简单方式对待复杂情况,想想那个在酒桌口无遮掩语惊四座的自己吧。
兴奋剂中,咖啡因、尼古丁、可卡因等被我们熟知,它能提升我们的意识水平;来源罂粟的鸦片及其衍生品海洛因、吗啡等都是麻醉药,缓解疼痛的同时让人上瘾,长期服用还会产生耐受性和依赖性;致幻剂是能改变感知觉而引起视听幻觉的药物,如LSD,是危险的诱惑;大麻则是一类含THC的植物,引入陶醉。
总的来说,精神药物是通过改变大脑化学通信系统以强化或削弱神经递质的作用以影响意识的。下图展示了各种药物名词及其影响。
药物影响(Ciccarelli & White, 2017, p. 211)
04 催眠
印象中的催眠是晃来晃去的怀表,让人迷迷糊糊,沉睡于古怪的世界。事实如此吗?
值得肯定的是,你并没有入睡,催眠中的脑电特征与清醒状态是相似的。但你确实失去了独立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并顺从催眠师的指令。
是时候给催眠祛魅了。催眠只是一种意识状态,处于这个状态下,你容易对暗示做出反应。
当然,你放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催眠。反而是越相信催眠的人越容易被催眠。所以催眠师是需要转悠转悠去寻找他的猎物的。小心被盯上。
至于催眠的机理,条件抑制说,称催眠暗示是一种由言语触发的条件反射;角色扮演说,认为这一切都是在演戏,自己反而深信不疑;意识功能分离,指出催眠使得意识的执行功能和监督功能分离,使得意识无法监督,所以执行功能便言听计从;神经生理学,则认为其是大脑活动的产品;信息论从计算机模型出发,称是催眠师使用技术增加了特定信息的信噪比。
目前来看,对于催眠的应用广泛,但对于它的运作模式,我们确实知之甚少。
05 冥想
当今时代,正念、冥想等已成显学。在西方的知识分子之间尤其盛行,不少作者写本书最后都得谈谈冥想对自己的好处,如乔布斯、Harari。要是说自己没有听过冥想,那还真是稀奇。
对于冥想,相关研究也颇具热情,产出甚多,无一不证实着冥想的功效。但事实上,早在上世纪80年代,David Holmes就提出质疑,他通过对比冥想和休息对唤醒水平的作用发现,冥想能让人放松,但放松程度和单纯休息基本相同(Holmes, 1987)。近来,Hafenbrack也有一项研究表明,尽管冥想者能够正常完成相关任务,但其工作积极性较低(Hafenbrack & Vohs, 2018)。同时,她提出精神聚焦当下,或有其他风险。但问题在于,这样的批判还是少数。
不如像Wright所建议的那样,用不从任何视角出发的观点去体验,去培养平静、清晰的心智及其所容许的智慧(Wright, 2017, p. 185、198),这样,便没有了偏见,一切方法都变得合适。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公众的熟知,冥想也已被资本侵入。各种正念和冥想的擦边球值得我们警惕。面对营销平台的自说自话,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冥想和真正的功效还需要我们自己去思考。
06 佛学
为了弄明白心智和意识的性质,不少心理学家将目光转向佛学,并欲求从佛学教义,建立与认知心理学的对话(Varela, Thompson, & Rosch, 1991, p. 21)。但问题在于,佛学和心理学所找到真理是一致的吗?
可能有很多相通之处。通俗来说,佛学四圣谛 “苦、集、灭、道”两两可以对应着心理学的理论和治疗。而关于自我的五蕴“色、受、想、行、识”则又对应于心理学的感觉、情绪、知觉、意志、意识。大脑默认网络反应着内观状态,“心智的模块化模型”又和“感受的正念观点”相容相通(Wright, 2017, p. 43、77)。但问题在于类比的技巧千千万,相似并不代表相同,更可能的是理论的普遍特征。
以佛学三法印“无常、苦、无我”为例,三法印同源归因缘,解决问题则靠苦。苦由变动到败坏到痛苦,但根源在不满足。但佛说,这一切都是错觉,我并不存在。这就是无我和空。这些感受归于演化和天择(Wright, 2017, p. 40)。
在理论上,佛学和心理学能够找到一些根源上的印证,但事实上,佛学所求,出于自我转变、生命自由、拯救苍生。从方法来看,或许佛学与心理治疗更加接近。它们都强调觉知的作用,目的也相似。如“破法执”、“破我执”、“破执着”、“破空执”恰是认知疗法的“认知否定”;而“八正道”则对应行为疗法(金木水, 2017, p. 198、206)。
尽管如此,我们不要忘记,万物归一,寻找联系是简单的事,和而不同,辨识差异才能更好前进。
07 结语
确实,我们可以通过醒来来确认我们是否在做梦。但我们永远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正的醒了,尽管我们总有可能真的醒了(Thompson & Batchelor, 2017, p. 194)。
所以,不时地问问自己:我现在是醒着的吗?还是我认为我刚刚才醒来?又为什么呢?
难道一切都是错觉吗?或许我们只有困惑,没有答案。但对于自己,对于意识,我们的理解却变得越来越深刻。
00 最后
晚安。
梦中的你,不语。
注:
[1] 文章是《意识01:心灵哲学的意识研究》、《意识02:心理科学的意识研究》、《意识03:意识状态》的集合,结构上重新调整,内容上改动也较大,梳理了意识的哲学研究部分观点,对难问题的探讨,补充了意识的进化理论和自由意志的观点,删除了动物意识章节。后续可能会再单独写自我意识、动物意识、机器意识、意识实验、意向性问题等。结构混乱,未能面面俱到,还望见谅。另外欢迎补充修正,期待吐槽反馈。
[2] 特别感谢心理学习共同体、十三维的指导,感谢同侪 光道淑女、画眉草、诗何、轻舟、郑儿、灰光、兔子、hapy、喜悦、鑫哥等人的支持。
[3] 文章笔杆查重重复率8.3%,报告见链接:http://report.bigan.net/20190717/1371a977-61e1-4de0-a1ae-27c967730267/index.html。
参考文献可以移步QQ群366107271进行审查监督,行文所用材料在群文件可以一一找到。如有余力,建议阅读原文。另外,在微信公众号后台回复“资料”可获得QQ群二维码。如需添加微信群,加微信好友axcutionfcy,备注来源和目标即可。和同侪共行,一切不过慢慢赶。
[4] 文章提及的外文人名中译以谷歌精确检索条目数十万为限,达到者在正文中采用中译(文献索引不作中译),未达到者,保留西文原名不作翻译,以免人名中译造成不必要困扰。特此致敬李晓煦老师。
[5] 图片来源画师げみ,仅供学习交流。
[6] 笔者已是大四生,现要备考中科院心理所,更新向来随性的尘迹,今年的更新就一切随缘。留下的《记忆》的坑,2020年再填,还望见谅。另外,在考研和心理学的道路上,诚切希望得到老师和同学的推荐和指导,鄙人微信:axcutionfcy,欢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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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迹
20190717